6
本以爲顧西宴不會繼續在網絡上抹黑她的父親，可夏映雪爲了紅，居然不擇手段。
直播間燈牌亮起，血紅色“殺人凶手”高懸頭頂。
夏映雪坐在主位，珍珠耳機閃着冷光，聲音甜軟得像摻了毒。
“今晚的主題殺人犯家屬該不該被原諒？”
在線人數瘋跳：三百萬、五百萬、八百萬、破千萬！
彈幕像失控的洪水：
“陸賤全家暴斃！”
“殺人基因會遺傳，建議連坐！”
“快死快死，別浪費空氣！”
顧西宴扣着陸知遙的手腕，把她按進鏡頭。
黑色金屬話筒塞進她掌心，冰涼，像槍口抵住喉嚨。
顧西宴的指腹在她腕骨上輕輕一碾，外人看來是控制，只有她知道那是警告。
敢逃，就讓你媽的視頻全網上線。
耳機裏，導播倒數：“三、二、一，熱線接通。”
第一通電話被接通，一個男聲咆哮：“你怎麼還不去死？”
電流把吼聲放大，震得陸知遙耳膜嗡鳴。
她想抬手掛斷，顧西宴卻覆上她的手背，指尖輕壓，繼續。
第二通，第三通......
每一句話都是帶釘的鐵錘，砸得她肩胛骨發麻。
陸知遙張唇，聲帶像被玻璃割過，只發出破碎氣音。
夏映雪側身，指尖在鍵盤上輕敲。
屏幕突然播放“陸父認罪”AI深僞視頻。
畫面裏，陸父在審訊室低頭籤字，面容逼真，聲音沙啞：“我負全責。”
彈幕瞬間爆炸，顏色血紅。
“親眼看見他認罪！”
“DNA裏都刻着罪惡！”
“衆籌買花圈，鏈接在哪？”
火箭、嘉年華、航空母艦禮物刷屏，平台熱度沖頂。
夏映雪對着鏡頭捂嘴，淚光閃閃：“我只是還原真相，沒想到......”
指尖卻偷偷比了個OK，導播立刻把畫面循環。
陸知遙瞳孔驟縮，伸手去抓屏幕，卻只抓到空氣。
顧西宴俯身，貼在她耳後，聲音低到只有她能聽見：
“動一下，我就讓你媽跪地求饒的視頻火遍全網。”
陸知遙脊背僵直，指甲陷進掌心，血順着指縫滴在話筒上。
最後一通熱線，女人哭嚎：“你一個殺人凶手的女兒，怎麼還有臉活着！”
陸知遙喉嚨滾動，發不出聲。
顧西宴按下延遲鍵，替她答：“她不敢死，她得替我贖罪。”
宣判，卻帶着情人般的呢喃。
直播間燈光驟暗，只剩屏幕藍光打在陸知遙臉上。
她看向鏡頭，眼底血絲爆裂。
夏映雪在鏡頭外舉起手機，屏幕上是剛發的微博
“心疼所有受害者家屬，今晚所有打賞捐給事故遺孤。”
轉發瞬間破十萬，禮物火箭刷屏。
顧西宴鬆開她手腕，指腹摩挲她腕骨，動作溫柔得像情人。
“滿意嗎？這才是開始。”
陸知遙咬破口腔內壁，血腥味漫開，卻抵不過心口翻涌的恨。
五年前，同一個直播間，主題還是“畢業季最想感謝的人”。
顧西宴用變聲器打電話進來，聲音青澀：“陸知遙，謝謝你在我爸喝醉發瘋時給我跑道的燈。”
她當時笑得眼睛彎成月牙：“等你拿第一，我請你吃冰淇淋。”
那時夏映雪只是導播助理，在角落裏攥着台本，指甲掐進掌心。
直播間燈光重新亮起，夏映雪對着鏡頭哽咽：“讓我們爲真正的受害者祈禱。”
顧西宴捏着陸知遙的後頸，逼她面向觀衆鞠躬。
她的額頭幾乎碰到桌面，碎發遮住了眼，也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殺意。
直播結束，屏幕黑掉。
顧西宴鬆開她，指尖沾着她的冷汗，聲音低啞：“別想着翻盤，要不然下一次我把你母親跪在我腳邊懺悔的視頻讓全世界看見。”
陸知遙抬頭，血絲滿眼，唇角卻勾起極輕的弧度：“顧西宴，你最好祈禱我翻不了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