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白養着?」我媽終於忍不住了,抱着孩子站了起來。
「柳青,你說話給我憑良心!小晚放假七天,吃住在你們家,是去享福的嗎?她是爲了幫你們帶孩子!」
「她推了旅遊,熬了七個通宵,你們回來不給一句好話就算了,還倒打一耙要收房租?」
「天底下有你們這麼做哥嫂的嗎?」
柳青被我媽說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卻還在嘴硬。
「媽,話不能這麼說。她住我們家,用我們家的水電,難道不該給錢嗎?親兄弟還明算賬呢!」
「好!好一個親兄弟明算賬!」
我爸指着柳青,氣得手指都在抖。
「那小寶是我孫子,你們當爹媽的把他扔給姑姑,現在住院了,醫藥費、住院費,是不是也該你們自己出?」
「我今天把錢墊了,你們現在,立刻,把錢還給我!」
柳青的臉色徹底變了。
「爸,我們現在沒錢......」
「沒錢?」
我爸冷笑,「沒錢去KTV唱歌?沒錢出去旅遊?騙誰呢?」
「顧川!我今天把話放這!」
「要麼,你現在把錢還我,然後帶着你的好老婆,跟你妹妹,跟我,跟你媽,磕頭道歉!」
「要麼,你們就從這個家滾出去!我顧家,沒你這麼個不孝子!」
6.
病房裏,空氣都凝固了。
顧川看着暴怒的父親,又看看一臉不忿的柳青,左右爲難。
柳青拉了拉他的衣角,低聲說:「顧川,你爸這是在逼我們。」
我哥咬了咬牙。
「爸,錢我會還你。但是道歉,我做不到。」
「我們沒錯!」
我爸被他這句話氣得眼前一黑,差點沒站穩。
我趕緊扶住他。
「爸,你別生氣,爲這種人生氣不值得。」
我爸深吸一口氣,指着門口。
「滾!你們倆,都給我滾!」
柳青拉着顧川,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到門口,她還回頭,怨毒地瞪了我一眼。
病房裏終於安靜下來。
我爸坐在椅子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
我媽在一旁默默地流淚。
我走過去,給我爸倒了杯水。
「爸,喝口水。醫生說了,你不能動氣。」
我爸接過水,喝了一口,情緒才稍微平復。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養出這麼個兒子。」
他看着我,滿是愧疚。
「小晚,是爸媽對不起你,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
「爸,這不怪你們。」
「以後,你就當沒這個哥。他的事,我們再也不管了。」
小寶的肺炎很嚴重,在醫院住了半個多月。
這期間,顧川和柳青一個電話都沒有,更別說來看一眼。
所有的費用,都是我爸媽出的。
所有的照顧,都是我和我媽輪流來的。
出院那天,我爸直接把小寶接回了我們家。
「以後小寶就跟我們住,等他什麼時候知道錯了,再來接孩子。」
我媽也同意。
我們就這樣,徹底和顧川他們斷了聯系。
時間一晃,半年過去了。
小寶在我們家被養得白白胖胖,也開始牙牙學語,會叫爺爺奶奶了。
我以爲我們的生活會一直這樣平靜下去。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電話那頭,是一個女人的哭聲。
「小晚,我是嫂子啊,你救救我......」
是柳青。
她的聲音嘶啞又絕望。
我下意識地就想掛電話。
「小晚你別掛!求求你了!你哥......你哥他把我打了!」
我愣住了。
「顧川他......他現在欠了一屁股的債,天天有人上門來要錢。我要跟他離婚,他就打我,不讓我走。」
「小寶呢?我想看看小寶,他們不讓我見......」
她斷斷續續地哭訴着,說顧川因爲被我爸斷了經濟來源,又丟了工作,就去跟人借了高利貸。
現在利滾利,已經是個天文數字了。
「小晚,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我不該那麼對你。你看在小寶的份上,你幫幫我,跟爸媽說說,讓他們借點錢給你哥還債吧。」
「不然我們真的要被逼死了!」
我聽着她的哭聲,心裏沒有一絲波瀾。
「嫂子,」我平靜地開口,「你不是最喜歡講『親兄弟明算賬』嗎?」
「借錢可以,寫借條,按利息還。你們拿什麼抵押?」
電話那頭,柳青的哭聲戛然而止。
過了幾秒,她尖叫起來。
「林晚!你這個賤人!你是非要逼死我們才甘心嗎?」
「當初要不是你,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告訴你,我要是死了,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我沒再聽她歇斯底裏的咒罵,直接掛了電話,拉黑。
7.
我沒把柳青打電話的事告訴我爸媽。
日子照常過。
我考上了研究生,繼續留在A市讀書。
小寶也上了幼兒園,每天由我爸媽接送。
我們一家人,仿佛已經徹底把顧川和柳青那兩個人,從生命裏剔除了。
偶爾,我會從一些親戚的閒言碎語中,聽到一些關於他們的消息。
說他們房子賣了,用來抵債。
說他們搬到了一個很偏僻的城中村,天天吵架。
說柳青跑了好幾次,又被顧川抓了回來。
每一次聽到,我心裏都毫無波瀾。
那是他們自己選擇的路。
直到小寶四歲生日那天,意外發生了。
那天我們正在家裏給小寶過生日,門鈴突然響了。
我媽以爲是送蛋糕的,就去開了門。
門口站着的,是兩年多沒見的顧川。
他瘦得脫了相,眼窩深陷,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穿着一件又髒又舊的夾克。
手裏,還提着一個廉價的塑料玩具。
他看到我媽,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媽,我......我回來看看小寶。」
我媽愣在原地,半天沒反應過來。
還是我爸先反應過來,走過去,想關門。
「你來幹什麼?我們家不歡迎你!」
顧川一把抵住門,眼睛死死地盯着客廳裏正在玩耍的小寶。
「爸,我就看看孩子,看一眼就走。」
小寶也看到了他,嚇得躲到了我身後。
「你走!」我爸的聲音都在抖,「你再不走,我報警了!」
「報警?」顧川突然笑了,笑聲陰冷。
「爸,你是我親爸,你要報警抓我?」
他推開我爸,徑直走了進來。
他走到小寶面前,蹲下身,把那個塑料玩具遞給他。
「小寶,還認識爸爸嗎?」
小寶嚇得哇哇大哭。
顧川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
「哭什麼哭!老子是你爹!」
他一把抓起小寶的手臂,就要往外拖。
「你幹什麼!放開孩子!」
我爸媽沖上去,想拉開他。
我抄起桌上的蛋糕,直接糊在了他的臉上。
顧川被奶油迷了眼,鬆開了手。
我趕緊抱起小寶,退到安全的地方。
我爸和我媽死死地把他按在地上。
「顧川!你瘋了!」
顧川抹了一把臉上的奶油,眼睛通紅地瞪着我們。
「我瘋了?是你們逼瘋我的!」
「你們憑什麼過得這麼好?憑什麼我的兒子要管別人叫爺爺奶奶!」
「今天,我必須把兒子帶走!」
8.
「你休想!」我爸死死按住他,回頭沖我喊:「小晚,快報警!」
我拿出手機,手指卻在顫抖。
他畢竟是我哥。
顧川看着我手裏的手機,突然笑了。
「林晚,你報警啊。」
「你讓你親哥去坐牢,你看爸媽以後還認不認你這個女兒。」
我爸的動作果然遲疑了一下。
就這一下,顧川掙脫了束縛。
他沒有再沖向小寶,而是沖向了我媽。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水果刀,抵在我媽的脖子上。
「都別動!」
我媽嚇得臉都白了,一動不敢動。
「顧川!你把刀放下!那是你媽!」我爸的聲音嘶啞。
「媽?」顧川笑得更加瘋狂,「在我沒錢吃飯,被人追着打的時候,她在哪?」
「現在她是我的人質!」
他拖着我媽,一步步往後退。
「給我準備五十萬,一輛車。不然,我就跟她同歸於盡!」
我看着他那張扭曲的臉,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哥,你別沖動。」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你把刀放下,錢的事好商量。」
「少廢話!」顧川吼道,「我只給你們一個小時!」
「錢打到我這個賬戶上,車停在樓下,不許報警!」
「否則,你們就等着給你媽收屍吧!」
他說完,拖着我媽進了臥室,反鎖了門。
客廳裏,只剩下我和我爸,還有嚇得縮在我懷裏不敢出聲的小寶。
我爸瞬間老了十歲,癱坐在沙發上,嘴裏不停地念叨着。
「作孽啊,作孽啊......」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不能拿我媽的命去賭。
我走到陽台,用最小的聲音撥通了電話。
警察來得很快,便衣,悄無聲息。
他們了解情況後,立刻制定了方案。
一部分人在樓下布控,一部分人準備從窗戶進入。
一個看似隊長的中年男人留下來,負責和顧川談判。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臥室裏,偶爾傳來顧川不耐煩的催促聲,和我媽壓抑的哭聲。
談判專家通過門縫和顧川對話,試圖穩定他的情緒。
「顧川,你冷靜點。錢我們正在準備,但數額太大,需要時間。」
「你媽媽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你先讓她出來喝口水。」
「少給我來這套!」門裏傳來顧川的咆哮,「我說了,一個小時!現在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
「再過十分鍾見不到錢,我就先在她手上劃一刀!」
我爸聽到這話,再也忍不住了,沖過去就要撞門。
「我跟你拼了!」
兩個便衣趕緊攔住他。
「先生,你冷靜!你這樣會激怒他的!」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猶豫了一下,接了。
電話那頭,是柳青。
她的聲音很平靜,甚至有些詭異。
「林晚,顧川是不是在你家?」
我心裏一驚。
「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他今天出門的時候,眼神就不對。」
「他跟我說,要去拿回屬於他的一切。」
柳青頓了頓,突然笑了起來。
「他是不是,去找你們要錢了?」
「你別管!」
「我怎麼能不管?那五十萬,他答應了分我一半的。」
柳青的聲音裏帶着一絲興奮。
「林晚,我勸你最好乖乖給錢。他現在就是個瘋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錢給了,大家都能好過。錢不給,你媽......可就危險了。」
我瞬間明白了。
這一切,都是他們倆合謀的!
9.
我對着電話冷笑:「是嗎?」
「柳青,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我們已經報警了。」
「警察現在就在門外,樓下也都是。」
「你猜,你現在打電話過來威脅我,算不算是同夥?」
電話那頭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
「你......你胡說!你們怎麼敢報警!」
「爲什麼不敢?」我反問,「因爲他是我的親哥,你是我前嫂子?別做夢了。」
「從你們算計我那七千塊錢開始,我們就只是仇人。」
我聽到柳青在電話那頭開始尖叫。
「林晚!你這個瘋子!你會害死所有人的!」
我沒再理她,直接掛了電話。
同時,我把剛剛的通話的錄音文件發給了負責談判的隊長。
隊長聽完,臉色一變,立刻調整了部署。
五分鍾後,臥室的窗戶被悄無聲-息地打開。
幾個特警翻了進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談判專家大聲喊道:「顧川!錢準備好了!你先把門打開一道縫,我們把銀行卡遞給你!」
顧川顯然動心了。
門內傳來他警惕的聲音:「你們別耍花樣!」
「放心,我們只想讓你母親安全。」
門鎖,輕微地響了一下。
就在門打開一道縫的瞬間,守在門口的警察破門而入!
臥室裏也傳來一聲悶響和女人的尖叫。
等我們沖進去的時候,顧川已經被死死地按在地上,他手裏的刀掉在一旁。
我媽癱坐在地上,嚇得渾身發抖,但好在沒有受傷。
我爸沖過去,抱着我媽,老淚縱橫。
我看着被戴上手銬的顧川,他還在瘋狂地掙扎,嘴裏不幹不淨地罵着。
「林晚!你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我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從他拿刀對着我媽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不是我哥了。
他只是一個窮凶極惡的罪犯。
14.
顧川因爲綁架勒索,數罪並罰,被判了十年。
柳青作爲同謀,也沒能逃脫,判了三年。
一場鬧劇,終於以這種方式收場。
我爸媽像是被抽走了半條命。
很長一段時間裏,家裏的氣氛都壓抑得讓人窒息。
我爸的頭發,在短短一個月裏,白了一大半。
他再也不提顧川這個名字,但有時看着電視上的新聞,會突然沉默,眼神空洞。
我媽則經常在深夜裏抱着小寶,默默地流淚,以爲沒人發現。
我們賣掉了A市的房子,徹底逃離了那個傷心地,搬到了一個安靜的南方小城。
我爸媽用賣房的錢,開了一家小小的雜貨店。
生活,似乎終於要回歸風平浪靜。
10.
在我們搬到南方小城的第五年,我結婚了。
丈夫是我在單位認識的同事,一個溫和善良的男人。
他知道我所有的過去,但他一點都不在意。
他說:「那些都過去了,以後有我。」
婚禮那天,我爸牽着我的手,把我交到他手上。
一向堅強的父親,哭得像個孩子。
「以後,要好好對我們家小晚。」
婚後的生活,平淡而幸福。
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個可愛的女兒。
我爸媽幫我們帶着,每天最高興的事,就是圍着兩個孩子轉。
小寶也長成了半大小子,成了個小男子漢,很疼愛妹妹。
我以爲,那些不堪的往事,會永遠地被封存在記憶裏。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個來自A市監獄的電話。
是顧川。
他在電話裏,聲音嘶啞。
「小晚,我......我快要出去了。」
我握着電話,沉默不語。
「我都知道了,柳青她......在裏面跟人打架,沒撐過去。」
「我媽,她還好吧?」
「挺好的。」我淡淡地回答。
「小晚,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在電話裏痛哭流涕。
「你能不能......讓爸媽來接我?我想回家。」
「我想給他們磕個頭,認個錯。」
「我們沒有家在A市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搬家了......你把地址給我,我出去後,自己過去找你們。」
「我不會再惹事了,我就想看看爸媽,看看小寶。」
十年的準備,似乎終於等來了它的用途。
我掛了電話。
這件事,我沒敢告訴我爸媽。
我跟丈夫商量了很久。
丈夫說:「見一面吧,不管怎麼說,血緣是斷不了的。讓他當面跟你爸媽道個歉,了了這樁心事,以後也別再聯系了。」
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於是,我把我們小區的地址,發給了監獄那邊。
我只希望,這次他是真的悔改了。
11.
一個月後,顧川出獄了。
他來的那天,是個陰雨天。
我沒有告訴父母,而是讓丈夫帶着孩子回了趟外婆家,我獨自在家等他。
這十年,我學習法律,現在是A市小有名氣的律師。
我處理過無數肮髒的案子,見過最醜陋的人性,顧川的伎倆在我眼裏,如同孩童的把戲。
門鈴響了。
我平靜地打開門。
十年牢獄,他比我爸還蒼老,頭發花白,背也駝了,臉上刻滿了風霜。
「小晚。」他看到我,扯出一個僵硬的笑。
「進來吧。」
我給他倒了杯水,他局促地坐在沙發上,雙手緊緊交錯。
「小晚,對不起。」他突然站起來,對着我,「撲通」一聲跪下了。
「以前都是我混蛋,我對不起你,對不起爸媽。」
我看着他,沒有去扶。「起來吧,爸媽不想再見到你。」
「不,你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
他抬起頭,眼睛裏滿是淚水,「小晚,我這次出來,沒地方去了。我只想看看小寶,看看爸媽,給他們磕個頭,我什麼都不要。」
他演得很真,十年了,演技進步了不少。
我從抽屜裏拿出一張銀行卡和一份文件,放在他面前。
「這裏有二十萬,」
我平靜地說,「旁邊是一份協議,你籤了它,這筆錢就是你的。協議內容很簡單:你自願放棄對小寶的探視權和監護權,並承諾永不踏入我們生活的城市,永不以任何方式聯系我們。」
顧川的眼淚瞬間凝固了。
他難以置信地看着我,然後是壓抑不住的憤怒。
「林晚,你什麼意思?我是他親生父親!」
「一個在他高燒時去KTV,在他被搶救時想着怎麼算計他姑姑醫藥費,最後還拿他奶奶當人質的父親嗎?」
我一字一句地問。
他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我把筆推到他面前。
「籤了,拿錢走人,這是你這輩子最後一次從我們這裏得到好處。不籤,那就一分錢沒有,而且我會立刻申請人身限制令。顧川,我現在是律師,我有上百種合法的方式讓你寸步難行。」
他死死地瞪着我,眼神裏的悔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怨毒。
他知道,他演不下去了。
顧川最終還是拿走了那張卡,籤了那份協議。
我以爲事情就此結束,但我還是低估了他的無恥。
一周後,小寶的班主任突然給我打來電話,語氣焦急。「林律師,今天有個自稱是小寶親屬的男人,非要接孩子走,幸好保安攔住了!」
我心裏一沉。
「我們已經報警了,但他跑得很快。您快過來一趟吧,孩子嚇壞了。」
我趕到學校,看到縮在老師懷裏瑟瑟發抖的小寶。
那一刻,我心中最後一點所謂的血脈親情也燃燒殆盡。
他違約了。
我立刻啓動了準備好的程序。
我向法院提交了顧川籤署的協議、他當年綁架我母親的全部案底、以及今天學校的報警記錄和監控錄像,申請了最嚴厲的人身安全保護令。
接下來的一周,顧川像瘋了一樣。他用陌生號碼給我發來上百條辱罵和威脅的短信,說要跟我同歸於盡。
我把每一條短信都做了證據保全,冷靜地提交給警方。
警方根據保護令和他發送的威脅信息,對他實施了抓捕。
因爲違反人身安全保護令並構成威脅恐嚇,他將面臨新的牢獄之災。
在法庭上,他看着我,像一頭困獸般嘶吼:「林晚!你這個毒婦!你非要逼死我!」
我平靜地看着他,猶如看一個陌生人。
我沒有逼他,是他自己,一次又一次地選擇了走向深淵的路。
開完庭,我走出法院。
陽光燦爛,丈夫和小寶在門口等我。小寶撲進我懷裏,我抱着他,聞着他發間陽光的味道。
生活,終於真正地,風平浪靜。
我們一家人,在陽光下,走向了沒有他的,光明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