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南驍抿了口酒,眉宇微挑:“甩了你的前女友?”
章梓燁又忍不住爆粗口:“握草,在你和賀旭眼裏,我就這麼濫情,四海之內皆是我女友?”
祁南驍輕飄飄掃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眼見話題越聊越偏,章梓燁也不賣關子了:“我看見沈依了,還記得沈依吧,你前女友中最寒酸的一個。”
“今天我看到都嚇了一跳,她那種窮鬼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然後我就猜到她一定是知道你今天回國,特意來這堵你。”
似乎沒察覺祁南驍越來越陰沉的臉色,章梓燁嘖了一聲:
“臉皮真是夠厚的,五年了還追着驍哥你不放。”
“我跟你說,這些窮女就跟吸血蟲一樣,一旦沾上了甩都甩不掉,當初我就勸你早點甩……”
“唔……”
章梓燁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酒杯堵住。
他手中的酒杯被祁南驍奪走,杯裏的紅酒全數灌入他的口中。
紅色液體順着嘴角流下,章梓燁被嗆得滿臉通紅。
待杯子見底,祁南驍終於放過了他。
章梓燁彎着腰,咳個不停:“驍哥,我哪得罪你了,你這麼整我。”
祁南驍淡淡瞥了他一眼:“一個大男人廢話這麼多,吵死了。”
說罷,邁開長腿往屋內走去。
章梓燁不服氣地跟在身後:“我哪說錯了,五年了還跑來糾纏你,不就是圖你的錢,你可不能被這種女人騙了……”
“什麼女人?”
顧宇萌不知何時上了二樓,手裏端着一份黑森林蛋糕。
她的視線在祁南驍和章梓燁之間來回逡巡,有些好奇他們討論的話題。
章梓燁撓了撓頭,嘿嘿笑道:“沒什麼,宇萌妹妹你找我們有什麼事嗎?”
顧宇萌也沒追問,臉上漾起笑意:“這個蛋糕很好吃,我拿一份給南驍哥嚐嚐。”
她將蛋糕遞到祁南驍面前,滿臉期待地看着他。
祁南驍掃了眼盤子裏布滿巧克力碎的蛋糕,眉頭微蹙:“我不喜歡吃甜的。”
話落,也不在意對方是什麼反應,徑直下了樓。
顧宇萌望着祁南驍的背影,緊緊咬着後槽牙,眼裏寫滿了委屈和不甘。
“好了,你南驍哥不吃,梓燁哥吃。”
章梓燁接過顧宇萌手中的盤子,大快朵頤起來。
嘴裏塞滿蛋糕含糊道:“以後別給你南驍哥送蛋糕了,他不喜歡吃。”
顧宇萌詫異:“南驍哥不是最喜歡吃甜的嗎?”
“那是很久以前了。”章梓燁想了想,“五年前他就不愛吃了。”
顧宇萌沒再說話,只是抿緊了唇瓣。
宴會結束後,衆人陸續離場。
顧宇萌坐在沙發上沒有動,直到人走得差不多了,她站起身來到祁南驍面前。
“南驍哥,我喝了點酒不能開車。”
她頓了頓,“我能不能……在你這借宿一晚。”
祁南驍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盯着她,仿佛一眼能把她看穿。
“把你手機拿來。”
顧宇萌疑惑,又聽對方道:“我打電話給顧叔叔,讓他派人來接你。”
這話徹底粉碎了她留下來過夜的希望。
顧宇萌聲音微怒:“我又不是小孩子,用不着你幫我打。”
她氣呼呼地踩着高跟鞋離開了別墅。
待所有人走後,空曠的別墅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祁南驍疲憊地靠在沙發上,抬手揉了揉眉心。
視線掃過桌子上還沒吃完的蛋糕,他不由自主地拿起刀切了一小塊。
可只吃了一口,他就扔到了一邊。
果然,不是她做的,就是難吃。
*
沈依平時工作很忙,今天難得有時間可以提前去接女兒。
幼兒園門口,安安像以往那樣,站在老師身邊,低頭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老師俯身跟她說了什麼,她驟然抬起頭,看見沈依的一瞬間,圓圓的大眼睛裏閃着亮光。
她跟老師道別後,小跑着撲進沈依懷裏。
“依依,你今天來得好早啊。”
沈依抱緊她,溫柔一笑:“是啊,今天跟老板出去辦事,下班早一點。”
“你要是每天都能來這麼早就好了。”安安小聲嘀咕。
沈依的工作時間是隨着顧宇萌走的,老板不下班,秘書辦也不能下班。
有好幾次,幼兒園的小朋友都走光了,甚至連老師都下班了,安安只能一個人坐在保安室裏等她。
沈依不知該怎麼回復安安,安安卻笑着道:“沒關系,依依,無論你什麼時候來,我都會等着你。”
“你好好賺錢,給我買糖吃。”
沈依看着懂事的女兒滿眼心疼,她輕輕“嗯”了一聲。
“今天帶你去吃披薩好不好?”
安安舉起小手歡呼:“好啊,我最喜歡吃披薩了。”
去往披薩店的路上,閨蜜許曉悠打電話跟沈依約飯。
於是她們約在了披薩店。
小孩子胃口小,吃了兩塊芝士榴蓮披薩就飽了。
安安拿紙巾擦着嘴,眼睛卻盯着不遠處的兒童遊樂區。
她把擦好的紙巾放到桌上,對沈依道:“依依,我想去那裏玩。”
“去吧。”
沈依笑着點點頭,拿起披薩吃了口,一扭頭就對上閨蜜嚴肅的表情。
她把可樂遞給許曉悠,輕聲詢問:“怎麼了,工作不順心?”
許曉悠接過可樂,喝了一大口,語氣忿忿:“安安還是不肯叫你媽媽嗎?”
沈依無所謂道:“叫什麼都不重要,反正她就是我的女兒。”
“你這個傻瓜。”許曉悠猛地把可樂拍在桌上,“幫別人養孩子,到頭來孩子還不認你這個媽。”
沈依低聲喃喃道:“那不是別人,那是我唯一的妹妹……”
五年前,沈依知道妹妹沈佳懷孕時,如遭雷擊。
高考後,妹妹沈佳打電話告訴她,準備去北方城市打工掙學費。
沈依那時已經大四,面臨着人生的抉擇,與祁南驍的關系也很緊張,實在分不出精力去管妹妹,只能囑咐她自己多加小心。
可沒想到沈佳會在打工時交了一個大八歲的男友,還懷了那個男人的孩子。
錄取通知書到的那天,隨之而來的是一張孕檢單。
沈佳在電話裏哭着問她該怎麼辦,那個男人知道沈佳懷孕,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
容不得沈依思考,她連夜乘高鐵趕往妹妹所在的城市。
她當時腦子裏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孩子不能留,不然妹妹這輩子就毀了。
醫生卻說沈佳身子弱,一旦流了這個孩子,以後很難有孕。
那一夜,姐妹倆徹夜未眠。
最後沈佳決定生下孩子,她說再苦再難都會靠自己養活孩子。
那時候的沈依因爲學校的事,因爲祁南驍的事,已經精疲力竭,所以她也沒有辦法,只能隨着妹妹了。
她曾想過,實在不行她先替妹妹養幾年孩子,讓妹妹專心完成學業。
然而世事難料,沈佳生產時羊水栓塞死在了手術台上……
許曉悠無奈嘆息:“傻依依啊,你妹妹造的孽,憑什麼讓你來買單啊?”
沈依強撐笑容:“現在不也挺好的,起碼佳佳給我留了一個家人。”
“可你帶着安安,以後還怎麼結婚,哪個未婚男人能接受女方有個這麼大的女兒?”
“我沒打算結婚,一個人帶着安安過挺好的。”
沈依垂眸,纖細的手指摩挲着可樂杯的杯壁。
許曉悠度她神色,忽然問了句:“你不會還忘不了祁南驍吧。”
當年,沈依和祁南驍的戀情可謂是轟動了整個S大。
作爲室友的許曉悠,也曾見證過兩人的甜蜜。
聽到這個名字,沈依倏地抬眸,扯了扯嘴角:
“我今天見到祁南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