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裏走出來的不是周凌。
而是隔壁的鄰居。
孟馳的表情很奇怪,像是鬆了一口氣又像是嘲諷。
他說道:“倒也不用說這種謊,難道你不知道說一個謊要用無數個來圓嗎?”
他篤定的樣子讓我很火大。
我指了指房間牆上的婚紗照。
“真的不用了,我先生待會兒就回來了,我們自己的孩子會自己教育的。”
孟馳看了兩眼照片,忽然嗤笑了一聲:“還是以前那家影樓麼,風格有點像。”
他說完,我們又同時沉默了。
飯都吃不起的那年,我拉着他一同去影樓當模特。
100塊一天,管飯。
我人生中的第一張照片,就是和孟馳的結婚照。
它掛在影樓的偌大的廳堂裏,又印在成百上千的宣傳冊裏。
當然,還有一張在我破舊的錢包裏待了十多年。
上一次搬家的時候,終於被我扔在出租屋的角落裏。
像我曾經被他遺棄那樣,被我遺棄了。
我忽然反應過來了。
孟馳以爲周凌也是影樓請的模特。
再次強調:“照片裏是我先生,戶主名叫周凌。周凌就是我先生。”
孟馳很古怪地笑了一下:“你在我面前逞能什麼,真的不用再演了。”
“谷悅,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和瘋子結婚。”
他拿出回執單示意我籤字:“我們先回了,告訴你外甥,我們還會來回訪的。”
我憋氣,爲自己,也爲眼前的自大狂。
孟馳轉身離去。
我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一分鍾後,門又打開了。
周凌站在玄關處,他問我:“警察是來我們這層樓嗎?”
我愣了一下,問道:“他看到你了嗎?”
周凌道:“沒有吧,擦肩而過,人家頭都沒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