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急得像鼓點,還夾着刀鞘碰撞的鏗鏘響動。
“官府查案!開門!”
我手裏酒杯一頓,腦子裏瞬間閃過好幾個念頭:我犯事了?相府出事了?還是教坊司本身有問題?
雲裳臉色發白,起身要去應門,我抬手制止。
豎起食指抵在唇邊,指了指房梁,又指了指窗外——教坊司的雅間爲了些“特殊需求”,設計時留了些隱秘空間和逃生通道,這是我包下這間房三個月來摸清的底。
可還沒等我們動作,窗櫺突然“譁啦”一聲巨響!
一道黑影撞破紙窗滾進房裏,落地時卻輕得像只貓,只帶進幾片碎木和夜風。
來人一身玄色勁裝,蒙着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深邃銳利的眼睛。他肩頭好像有傷,布料顏色深了一塊,但動作依舊利索,掃視房間的速度快得嚇人。
我和那人對視了一瞬。
電光石火間,我做出了判斷:這人絕不是普通盜匪——眼神太鎮定,氣場太壓人,破窗進來的時機剛好卡在官兵敲門與破門之間的心理空隙。
而且……那雙眼睛,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好像在哪兒見過。
“兄台好雅興,”我居然還能扯出個笑,指了指被撞壞的窗,“不過下次走門行不行?這窗我剛付了押金。”
黑衣人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我這種反應。
門外敲門聲已經近得暴躁:“再不開門就撞了!”
“床下?櫃子裏?房梁?”黑衣人快速低聲問,聲音低沉磁性,雖然刻意掩飾,還是能聽出年紀不大,大概二十七八。
“都不夠好,”我起身,一把扯開錦被,指了指寬敞的雕花木床,“進來。”
黑衣人眼裏閃過遲疑。
“快!”我自己先翻身上床,靠裏側躺下,又拍了拍外側空位,“雲裳,照常開門。”
雲裳不愧是教坊司頭牌,深吸一口氣就恢復鎮定,理了理衣裙走向房門。黑衣人不再猶豫,翻身滾上床,我順勢將錦被一扯,蓋住兩人。
被窩裏瞬間被陌生的體溫和淡淡的血腥氣填滿。
我面朝裏側,感覺到那人緊貼着我後背,呼吸又輕又克制。被窩空間窄小,兩人幾乎皮貼皮,我甚至能感覺到對方勁裝下緊繃的肌肉線條。
“放輕鬆,”我用氣聲說,“就當是……特殊癖好。”
黑衣人身體僵了一下。
這時候,房門被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