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上午十點,快遞員捧着一個巨大的橙色盒子出現在行政部。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那個橙色的盒子,那個白色的緞帶,那個標志性的logo。
愛馬仕。
“請問樊勝美小姐在嗎?”快遞員問。
整個辦公區瞬間安靜。
李姐手裏的文件夾“啪”掉在地上。幾個女同事張大了嘴。連正在訓人的趙明都轉過頭來。
樊勝美從工位站起來,心跳得很快,但臉上沒什麼表情:“我是。”
“您的快遞,請籤收。”快遞員把盒子和籤收單遞過來。
盒子很沉。緞帶系得完美。卡片插在側面,黑色燙金字體:曲連傑。
她深吸一口氣,接過筆,籤字。
快遞員離開後,辦公室裏死寂了三秒。
然後炸了。
“愛馬仕!是愛馬仕吧?!”
“那個盒子我認識!絕對是!”
“我的天,誰送的?!”
“還能有誰,曲副總唄……”
竊竊私語像潮水一樣涌來。
樊勝美抱着盒子,走回工位。她能感覺到背後那些目光——羨慕的,嫉妒的,探究的,等着看笑話的。
她把盒子放在桌上,沒拆。
【系統警告:檢測到高風險禮物】
【品牌:愛馬仕Birkin 25,市場價約10-12萬元】
【送禮者:曲連傑(當前心動值:40/100)】
【警告:接受此禮物將觸發‘物質依賴’debuff,後續任務難度提升300%】
【建議:立即退回】
光屏紅色警告瘋狂閃爍。
十到十二萬。
相當於她一年的工資。
前世如果收到這個包,她會興奮得睡不着覺,會拍照發朋友圈,會背着它去所有場合炫耀。
現在?
她看着那個橙色的盒子,像看一個陷阱。
“小樊,”李姐湊過來,聲音都在抖,“你不打開看看?”
“不用看。”樊勝美說,“知道是什麼。”
“那……你收下了?”李姐眼神復雜。
樊勝美沒回答,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曲連傑帶笑的聲音傳來:“收到了?”
“曲總,”她的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東西收到了,太貴重,我不能收。”
電話那頭靜了一秒:“嫌款式不好?我可以換。”
“不是款式的問題。”樊勝美說,“是我不需要。”
“不需要?”曲連傑笑了,“哪有女人不需要愛馬仕的?”
“我就不要。”樊勝美說得很幹脆,“我馬上叫快遞退回,地址是您辦公室?”
“樊勝美,”曲連傑的聲音冷了下來,“你這是打我的臉。”
“曲總誤會了。”樊勝美站起來,抱着盒子往外走,“我只是覺得,十萬塊的包,背在我身上,像偷來的。不如讓它待在真正配得上它的人那裏。”
她說這話時,已經走到走廊。但聲音不小,辦公室裏的人都能聽見。
“你——”曲連傑被噎住。
“快遞半小時後到您辦公室。”樊勝美說完,掛斷電話。
她抱着盒子走向電梯,腳步很穩。
整個行政部的人都看着她,像看一個瘋子。
電梯門關上,隔絕了那些目光。
她靠在電梯壁上,手在抖。
說不心動是假的。那是愛馬仕,是她前世夢寐以求的東西。
但系統說得對——收了,她就輸了。
輸掉的不是尊嚴,是主動權。
一旦開始接受貴重禮物,關系就會失衡。曲連傑會理所當然地認爲,她可以用物質收買。而她,會一步步失去說“不”的底氣。
電梯到了一樓。
她走到前台,對小妹說:“幫我叫個同城快遞,到付,地址是公司副總辦公室,曲連傑收。”
小妹看着那個橙色盒子,眼睛都直了:“樊姐,這……”
“照做。”樊勝美把盒子遞過去。
小妹哆哆嗦嗦地接過,像捧着炸彈。
樊勝美轉身回電梯。
上樓時,系統提示跳出:
【成功拒絕高風險禮物】
【獎勵:積分×500,‘物質免疫力’提升】
【曲連傑心動值:45/100(因被拒絕而上升)】
【觸發隱藏成就:真正的奢侈是選擇不買】
【追加獎勵:氣質微調永久提升10%】
積分500,氣質永久提升。
比那個包值。
樊勝美回到工位時,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不再是看“那個被副總看上的女人”,而是看“那個敢退回愛馬仕的女人”。
李姐偷偷給她發微信:“你瘋了?那可是愛馬仕!”
她回復:“背不起的東西,再貴也是負擔。”
發完,她開始工作,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但心裏清楚,這件事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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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點,樊勝美下樓吃飯。
剛走出電梯,就看見曲連傑靠在公司門口的車旁,黑色奔馳,很顯眼。
他看見她,直起身:“聊聊?”
周圍有同事進出,都在偷偷看。
樊勝美走過去,但保持距離:“曲總有事?”
“爲什麼退回來?”曲連傑盯着她,“嫌少?”
“我說了,不需要。”
“那你需要什麼?”曲連傑往前一步,壓低聲音,“錢?房子?還是職位?我都可以給你。”
話說得很直接。
樊勝美抬頭看他。
曲連傑長得不錯,三十五六歲,穿着定制西裝,手腕上的表至少五十萬。他看着她時,眼神裏有一種獵人對獵物的興趣。
這種眼神,她前世見過太多次。
“曲總,”她說,“我需要的東西,你給不了。”
“說說看。”
“尊重。”樊勝美一字一句,“把我當合作夥伴,而不是戰利品的尊重。”
曲連傑笑了,笑得意味深長:“樊勝美,你知道你這樣,更讓人想征服嗎?”
“所以你還是沒聽懂。”樊勝美也笑了,“我不是獵物,不需要被征服。我是人,需要被平等對待。”
她說完,轉身要走。
“等等。”曲連傑叫住她,“下周總部接待,你負責?”
“是。”
“我幫你。”曲連傑說,“讓你在高層面前露臉,算是對你的……投資。”
這話說得很有意思。
不是送禮物,是“投資”。
樊勝美回頭看他:“條件呢?”
“陪我吃頓飯。”曲連傑說,“就一頓飯,純聊天。”
很聰明的交換條件——不過分,但能創造獨處機會。
樊勝美想了想:“可以,但地點我定。”
“行。”
“時間我定。”
“可以。”
“AA制。”
曲連傑愣住:“什麼?”
“我說,AA制。”樊勝美重復,“你幫我引薦,我請你吃飯感謝。但我們各付各的,這樣清楚。”
曲連傑盯着她看了很久,最後搖頭笑了:“樊勝美,你真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人。”
“謝謝誇獎。”樊勝美說,“那這頓飯,還吃嗎?”
“吃。”曲連傑掏出手機,“時間地點你定,發我微信——別拉黑了,那個號我不用了。”
他報了個新號碼。
樊勝美存下:“好,我安排好聯系你。”
她轉身離開,沒回頭。
但能感覺到,背後的目光一直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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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張薇突然召集行政部開會。
“最近部門紀律很成問題!”她站在會議室前面,臉色鐵青,“有些人,仗着有點關系,就目中無人,工作敷衍!”
話裏話外都在指樊勝美。
所有人都看向她。
樊勝美低頭記筆記,沒反應。
“尤其是接待工作!”張薇把文件摔在桌上,“下周總部檢查,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一個沒經驗的人,趙主管,您覺得合適嗎?”
她把矛頭指向趙明。
趙明臉色難看:“這是綜合考慮……”
“考慮什麼?考慮誰的關系硬嗎?”張薇冷笑,“我可是聽說,有人爲了搶這個任務,私下約領導吃飯呢。”
這話一出,會議室裏炸了。
“誰啊?”
“還能有誰……”
目光又聚焦到樊勝美身上。
樊勝美放下筆,抬起頭。
“張姐,”她聲音不大,但很清晰,“您說的‘私下約領導吃飯’,是指我嗎?”
直接挑明。
張薇沒想到她這麼剛,愣了一下,隨即強硬道:“誰做了誰心裏清楚!”
“那我澄清一下。”樊勝美站起來,“第一,接待任務是趙主管安排的,不是我搶的。第二,我確實約了曲副總吃飯,但那是爲了工作——下周總部來的是戰略投資部,曲副總分管這個部門,我提前溝通,有問題嗎?”
她頓了頓,看向所有人:
“第三,如果張姐覺得我能力不夠,可以提出具體意見。但用這種含沙射影的方式,我覺得不合適。”
會議室安靜得可怕。
張薇臉漲得通紅:“你——”
“還有,”樊勝美繼續說,“張姐,您上周被審計部談話,是因爲年會項目違規外包吧?這件事還沒完,您這時候操心我的工作,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殺人誅心。
張薇像被掐住了脖子,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趙明趕緊打圓場:“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下周接待很重要,小樊你好好準備,散會!”
會議草草結束。
走出會議室時,張薇狠狠瞪了樊勝美一眼,眼神像毒蛇。
【張薇敵意值:+300(當前:不死不休)】
【警告:對方極可能采取極端手段】
【建議:24小時內加強防範】
系統警告再次跳出。
樊勝美沒在意。
回到工位,她開始整理接待方案。
既然接了這個任務,就要做好。
前世她做過類似的工作,知道總部那幫人的喜好——不喜歡花哨,喜歡數據;不喜歡奉承,喜歡專業;不喜歡廢話,喜歡效率。
她列了個清單:會議室準備、資料打印、行程安排、餐飲預訂、車輛調度……
做到一半,手機震了。
是安迪發來的微信:“需要總部檢查的內部資料嗎?我有。”
樊勝美愣住。
安迪怎麼知道她在準備這個?
她回復:“需要,謝謝安迪姐。”
很快,一個壓縮包發過來,裏面全是晟煊集團內部的管理文件、接待標準、注意事項,甚至還有幾位高層領導的個人簡介和偏好。
太有用了。
“這些資料……”她打字。
“我整理來培訓新人的,給你一份。”安迪回復,“不用謝。對了,晚上有空嗎?我買了瓶新酒。”
這是第二次邀請。
樊勝美想了想:“好,下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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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2201。
這次只有樊勝美和安迪兩個人。
“瑩瑩和關關呢?”安迪倒酒。
“瑩瑩加班,關關去圖書館了。”樊勝美接過酒杯,“謝謝你的資料,幫了大忙。”
“小事。”安迪在她對面坐下,“你上午退包的事,我聽說了。”
消息傳得真快。
樊勝美苦笑:“是不是覺得我傻?”
“不。”安迪搖頭,“我覺得你聰明。”
“聰明?”
“曲連傑那種人,送禮物不是爲了討好,是爲了標價。”安迪晃着酒杯,“你收下,就等於默認了自己值那個價。以後他想對你做什麼,都會覺得‘我付過錢了’。”
分析得一針見血。
樊勝美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但你答應和他吃飯?”安迪挑眉。
“爲了工作。”樊勝美說,“而且AA制,界限清楚。”
“AA制……”安迪笑了,“這招不錯。他那種人,估計第一次遇到要跟他AA的女人。”
“我不想欠他。”樊勝美喝了一口酒,“任何形式的欠。”
安迪看着她,眼神裏有種欣賞:“你比我想的成熟。”
“摔過跤,就會長記性。”樊勝美說。
兩人沉默着喝了一會兒酒。
窗外,上海的夜景璀璨如星河。
“安迪姐,”樊勝美突然問,“如果是你,會怎麼做?”
“什麼?”
“面對曲連傑這種人。”
安迪想了想:“和你一樣,保持距離,但利用資源。不過我會更直接——告訴他,我們可以合作,但別打其他主意。”
“合作?”
“對。”安迪說,“職場女性最大的誤區,就是總想着避開男人的‘好意’。其實沒必要。他們能給資源,能給機會,爲什麼不要?關鍵是,用什麼換。”
她說得很現實。
樊勝美若有所思。
“你下周接待總部的人,是個機會。”安迪繼續說,“做得好,可能直接調到總部。曲連傑想‘投資’你,你就讓他投。但記住,你才是項目,他不是老板。”
這話……太有啓發了。
樊勝美眼睛亮了:“我懂了。”
“不過要小心張薇。”安迪提醒,“我聽說她在查你。”
“查我?”
“嗯。”安迪點頭,“你退包的事刺激到她了。她那種人,自己得不到的,也不允許別人得到——哪怕是你不要的。”
典型的嫉妒心理。
樊勝美冷笑:“讓她查。”
她沒什麼好怕的。
重生以來,每一步都走得正。工作認真,生活清白,投資合法,連拒絕禮物都光明正大。
張薇能查什麼?
查她爲什麼突然變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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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樊勝美回到自己房間。
剛關上門,手機就響了。
是哥哥。
她看着屏幕上跳動的名字,心裏一沉。
接通。
“樊勝美!”哥哥的聲音帶着醉意,“你長本事了啊?敢讓爸媽籤那種協議?!”
果然來了。
樊勝美走到窗邊,語氣平靜:“協議是你們自願籤的。”
“自願個屁!媽是被你逼的!”
“我逼她什麼了?”樊勝美反問,“逼她不要再縱容你賭博?逼你要爲自己的人生負責?”
“你少來這套!”哥哥吼,“我告訴你,五千塊不夠!那幫人說了,連本帶利要八千!你再不打錢,我就去上海找你!讓你同事都知道你是什麼貨色!”
又是這套威脅。
前世她怕得要死。
現在?
樊勝美笑了:“哥,你來。我給你買機票。到了上海,我帶你去派出所自首——賭博是違法的,你主動自首,可能還能從輕處理。”
電話那頭愣住了。
“你……你瘋了?”
“我沒瘋。”樊勝美說,“我只是想通了。幫你還賭債,是害你。讓你承擔後果,才是幫你。”
“你他媽的——”
“對了,”樊勝美打斷他,“你去年在老家打架,致人輕傷,對方還沒撤訴吧?你說,如果我現在告訴對方家屬,你因爲賭博又被追債,他們會不會更想把你送進去?”
這話不是瞎說。
前世哥哥就是因爲這件事差點坐牢,最後是父母跪着求人,她掏了五萬塊和解費才擺平。
現在,她把這件事提前翻出來。
電話那頭死寂了。
過了很久,哥哥的聲音顫抖起來:“你……你怎麼知道……”
“你別管我怎麼知道。”樊勝美說,“你只要知道,再鬧,我就讓你數罪並罰。”
說完,掛斷。
拉黑。
手在抖,但心裏很痛快。
原來,反擊的感覺這麼好。
原來,當你不怕失去的時候,就沒什麼能威脅你了。
【原生家庭威脅化解:完成度80%】
【獎勵:積分×300,‘心理防御力’提升】
【當前總積分:3400】
系統提示。
樊勝美放下手機,走到鏡子前。
鏡子裏的女人,眼神堅定,脊背挺直。
退了一個十萬的包。
懟了一個嫉妒的同事。
威脅了一個不成器的哥哥。
還和一個職場女強人成了朋友。
這一天,過得像打仗。
但每一仗,她都贏了。
因爲這一次,她明白了那個道理:
真正的奢侈,不是買得起什麼。
而是有底氣,對不想要的東西說“不”。
這個道理,值十萬。
值一百萬。
值她前世錯過的整個人生。
窗外,夜已深。
但她知道,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