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博文的家在市中心的一個高檔小區，二十樓，視野很好，能看到半個南州市的風景。
可此刻，這個家裏卻一片狼藉。客廳的沙發被挪開了，書架上的書散落一地，臥室的衣櫃門敞開着，裏面的衣服被翻得亂七八糟。幾個警員戴着手套，正在仔細搜查，希望能找到一些被凶手遺漏的線索。
林深站在客廳中央，環顧四周。這是一個典型的知識分子家庭，裝修簡約，卻很整潔。書架上擺滿了各種學術書籍，大多是關於神經科學和人工智能的，還有一些陳博文的獲獎證書和照片。照片裏的陳博文，大多是和同事、學生的合影，笑容溫和，看起來很平易近人。
“林老師，這邊請。” 一個警員走過來，領着林深走向臥室。
臥室裏，床頭櫃的抽屜被拉開，裏面的東西都被翻了出來。抽屜最裏面，放着一個空的藥瓶，標籤上寫着 “氟哌啶醇”，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南州市精神病院，處方日期：2024 年 5 月 12 日。”
林深拿起藥瓶，仔細看了看。處方日期是三個月前，也就是說，陳博文在三個月前，從精神病院開了這種藥。可他爲什麼要開神經鎮靜藥物？是他自己有精神方面的問題，還是爲了實驗？
“保險櫃在書房，” 警員繼續說，“我們檢查過了，鎖是完好的，沒有被撬過的痕跡，應該是用鑰匙打開的。保險櫃裏原本應該放着一些重要文件和貴重物品，但現在什麼都沒了。”
林深跟着警員走進書房。書房的角落裏，放着一個黑色的保險櫃，櫃門敞開着，裏面空空如也。他走過去，蹲下身，仔細檢查保險櫃的鎖芯。鎖芯很幹淨，沒有任何劃痕，確實像是用鑰匙打開的。
“陳博文的家人呢？” 林深問。
“他離婚五年了，沒有孩子，父母也早就去世了。” 警員回答，“家裏只有他一個人住。我們已經聯系了他的前妻，她現在在外地，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林深點點頭，心裏的疑問更深了。凶手有鑰匙，能打開保險櫃，說明他和陳博文很熟，甚至可能是陳博文信任的人。高晉雖然有嫌疑，但他是創憶科技的 CEO，應該不會親自來撬保險櫃。那會是誰？是創憶科技的其他高管，還是陳博文的助理？
“對了，我們在書房的電腦裏，發現了一個隱藏的文件夾。” 另一個警員走過來說，“裏面有一些實驗數據，但不是‘記憶覆蓋程序’的核心數據，只是一些基礎的實驗記錄。還有一份名單，上面有五個名字，標注着‘實驗體編號’。”
“名單呢？” 林深立刻問。
警員把一份打印出來的名單遞給林深。名單上有五個名字，每個名字後面都跟着一個編號：“實驗體 1：李建國（編號 A-01），實驗體 2：趙娜（編號 B-03），實驗體 3：王磊（編號 C-02），實驗體 4：劉敏（編號 D-05），實驗體 5：張昊（編號 E-01）。”
林深的目光落在 “趙娜” 這個名字上，心裏突然一動。這個名字，他好像在哪裏聽過。他想了想，突然想起，昨天在市局的時候，張隊提到過，陳博文的銀行賬戶裏，有一筆五十萬的轉賬，收款方是匿名賬戶。難道這筆錢，和這個趙娜有關？
“立刻查這五個人的身份信息，” 林深把名單遞給張隊，“特別是趙娜，重點查她的背景，還有她和陳博文的關系。另外，查一下他們最近的行蹤，看看有沒有失蹤或者異常的情況。”
張隊接過名單，立刻安排人去查。林深則繼續在書房裏搜查，他的目光落在書架上的一排書上。這些書大多是關於神經科學的，其中一本《記憶的秘密》引起了他的注意。這本書的封面有些磨損，看起來經常被翻閱。
他伸手把書拿下來，翻開。裏面夾着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兩個年輕的男人，站在一所大學的門口，笑容燦爛。左邊的男人，是年輕時候的陳博文，右邊的男人，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鏡，看起來很斯文。
林深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這個男人，他好像在哪裏見過。他仔細看了看照片，突然想起，昨天在看創憶科技的資料時，見過一張高晉年輕時的照片，和照片上的男人，長得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陳博文和高晉，在年輕的時候就認識，甚至可能是同學或同事。那他們的關系，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深。那高晉推進 “記憶覆蓋程序”，陳博文最初是不是也參與了？只是後來發現了問題，才想要阻止？
這個猜測讓林深的心裏更加沉重。如果陳博文最初是參與者，那他手裏掌握的秘密，可能比他們想象的更多。而凶手殺死他，不僅僅是爲了阻止他曝光，更是爲了掩蓋他們過去的秘密。
“林老師，你看這個。” 一個警員突然喊道。
林深走過去，看到警員手裏拿着一個小小的 U 盤，U 盤上刻着一個 “P” 字母。
“這個 U 盤是在書架最下面一層找到的，藏在一本書的夾層裏。” 警員說，“我們剛才檢查的時候沒發現，剛才挪開書架，才看到的。”
林深接過 U 盤，心裏有些激動。這個 U 盤，會不會就是陳博文備份實驗數據的那個？他立刻拿着 U 盤，走到書房的電腦前，插入 USB 接口。
電腦屏幕上彈出一個文件夾，裏面只有一個文件，是一個加密的壓縮包。文件名是 “P-01”。
“P-01？” 林深皺了皺眉，這個編號，他好像在哪裏見過。他想了想，突然想起，昨晚在實驗室裏，他看到的那個儀器上，也有一個 “P-01” 的編號！
難道這個壓縮包，和那個儀器有關？甚至可能和 “記憶覆蓋程序” 的核心數據有關？
“小李，你現在能不能破解這個壓縮包？” 林深立刻給小李打電話。
“我試試，” 小李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你把壓縮包的加密信息發給我，我這邊用專用軟件破解，應該需要一點時間。”
林深把加密信息發給小李，然後坐在電腦前，等着結果。他看着屏幕上的 “P-01”，心裏突然升起一個念頭：“P” 會不會是 “普羅米修斯” 的縮寫？而 “01”，是不是代表第一個實驗體？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壓縮包裏的內容，可能會泄露 “記憶覆蓋程序” 的起源，甚至第一個實驗體的身份。而這個第一個實驗體，會不會就是解開所有謎團的關鍵？
就在這時，張隊的手機響了。他接起電話，聽了幾句，臉色變得很嚴肅。掛了電話，他看向林深，語氣沉重：“我們查到那五個實驗體的信息了。李建國、王磊、劉敏、張昊，這四個人，在三個月前，都相繼失蹤了，家人報了警，但一直沒找到。只有趙娜，還在南州市，而且…… 她昨天下午，去市局報過案。”
“報案？” 林深愣了一下，“她報什麼案？”
“她說，她是陳博文案的目擊者，看到了凶手。” 張隊的語氣裏充滿了驚訝，“而且，她還詳細描述了凶手的外貌和穿着，警方已經根據她的描述，鎖定了一個嫌疑人。”
林深的心裏咯噔一下。趙娜是 “記憶覆蓋程序” 的實驗體，現在又突然站出來，說自己是陳博文案的目擊者。這太巧合了，巧合得讓人生疑。
她的證詞，是真的嗎？還是說，她的記憶已經被篡改，變成了凶手的 “工具”，用來誤導警方的調查？
“走，去市局。” 林深立刻站起來，“我們必須立刻見趙娜。”
他有種預感，這個趙娜，將會是這個案子的關鍵。而她的出現，也意味着，他們離真相越來越近，但同時，也可能離危險越來越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