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娜的家裏,窗簾拉開了一半,陽光落在沙發上的毛絨兔子上,少了之前的壓抑。她手裏拿着一張紙,上面畫着歪歪扭扭的圖案 —— 一個白色房間,中間有張椅子,牆上寫着 “P-03”,旁邊還有個小人,手裏拿着銀色瓶子。
“我昨晚沒睡着,閉眼睛就看到這些,” 趙娜把紙遞給林深,指尖還帶着點顫抖,但眼神很亮,“以前我總覺得這些是噩夢,可今天早上想起來,那個拿瓶子的人,好像在說‘別怕,只是消除痛苦’—— 現在才知道,他是在騙我。”
林深看着畫,想起陳博文視頻裏的 “P-01” 儀器,想起實驗記錄裏的 “容器 Alpha”,心裏有了個猜測:“P 可能是‘普羅米修斯’的縮寫,03 就是你的實驗編號,B-03 和 P-03 應該是同一個項目的不同標記。”
趙娜點點頭,突然起身走到書桌前,打開抽屜拿出一個舊錢包:“這裏面有張卡,我一直不知道是幹什麼的,昨天整理東西時發現,背面寫着‘晉心診所’的地址。” 卡片是黑色的,沒有名字,只有一串數字 —— 和高晉診所的患者編號格式一模一樣。
林深接過卡片,突然想起蘇青說的 “晉心診所的就診記錄加密”,或許這張卡能打開突破口。他剛想說話,手機響了,是保護蘇青的警員打來的:“林老師,蘇小姐收到一封威脅信,放在門口的郵箱裏,上面寫着‘再多管閒事,下一個就是你’。”
林深的臉色沉下來。蘇青因爲揭露暗網線索,已經被盯上了。他立刻給蘇青打視頻電話,屏幕裏的蘇青正坐在電腦前,面前放着一杯沒動的咖啡,眼神卻很堅定:“我沒事,就是覺得他們越威脅,越說明我查到了要害。對了,我昨晚恢復了一些暗網的聊天記錄,裏面提到‘清除計劃’,時間就在後天,好像是要處理掉所有實驗體的痕跡。”
“你現在待在原地,不要出門,我們馬上派人過去。” 林深叮囑完,又看向趙娜,“你也得小心,‘清除計劃’可能會針對你。”
趙娜卻搖了搖頭,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我不想再躲了。以前我總怕記起真相,現在才知道,記不起來才更可怕。如果‘清除計劃’是要毀掉證據,那我更要和你們一起查,我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林深看着她眼裏的勇氣,突然想起自己剛當警察的時候 —— 那時候他也怕過,怕自己的通感能力出錯,怕抓不到凶手,但每次看到受害者的眼睛,就又有了力氣。趙娜從一開始的崩潰害怕,到現在主動尋找真相,這份成長,比任何線索都更讓他覺得踏實。
離開趙娜家後,林深先去了蘇青那裏,確認她安全後,又繞去了心理醫生的診所。醫生看着他眼底的紅血絲,遞過一杯溫水:“你最近的狀態很差,是不是又看到碎片了?”
“看到了沈曼的記憶,她也是實驗體,被高晉用她媽媽的病威脅。” 林深揉着太陽穴,“我還總想起我妹妹,想起高晉說的‘能治好她’,我怕這又是一個騙局,可我又忍不住想相信。”
醫生沉默了一會兒,拿出一張紙遞給林深:“這是你第一次來諮詢時寫的,你說‘我當側寫師,是想幫更多人找到真相,就像有人幫我找到妹妹的病因一樣’。不管高晉說什麼,你的初心沒變,這就夠了。”
林深看着紙上自己的字跡,心裏的亂麻好像被理順了一點。他起身離開時,醫生突然說:“對了,你上次說的紅色發繩,或許可以去你妹妹當年的醫院查一下,說不定能找到真實的治療記錄,比高晉的話更可信。”
這句話像一道光,讓林深猛地停下腳步。他一直盯着高晉給的 “約定”,卻忘了最直接的證據 —— 妹妹的病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