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混雜的酒氣,刺進她的鼻腔。
外頭亮着燈,音響聲開到最大,一群印度人在屋裏群魔亂舞。
視野裏沒有布布的影子,應該是嚇得躲起來了。
見到她,有人舉着酒瓶笑:“嘿,你醒啦!來玩啊!”
辛格表情誇張:“哦兄弟,還是算了,人家可是每晚準時睡覺的乖寶寶。”
他女朋友依偎着他,陰陽怪氣:“還要長高高呢。”
人群立刻爆發出一串嘲諷的笑聲。
他們普遍比沈恬夏大,是社會人,換成別的小姑娘在這,可能就被他們嚇哭了。
但沈恬夏不是一般人。
她是被吵醒的沈·鈕祜祿·恬夏。
她站在門內,刺目的燈光打在她巴掌大的小臉兒上,一雙黑色的瞳孔深不見底。
“你們吵到我了。”她用標準的英文說。
辛格一攤手:“那可真抱歉,你要是受不了,可以搬出去,換個清淨的地方。”
他女朋友說:“別影響你長高了。”
瑪麗卡輕笑:“或者你加入我們吧?很好玩的。”
話落,辛格竟然伸手來拽沈恬夏。
其他人都在起哄,要給沈恬夏灌酒。
就在辛格的手要碰上沈恬夏的時候,她冷聲說:“別用你的髒手碰我。”
辛格的臉色一沉:你這個婊……”
沈恬夏打斷他:“把你的臭嘴也閉上,你女朋友知道你親完瑪麗卡,又去親她嗎?”
辛格猝不及防下,犯了個錯誤——心虛地看了他女朋友蘇尼塔一眼。
這回,蘇尼塔笑不出來了。
“你說什麼?”她幾乎是尖叫着問。
瑪麗卡的臉色也白了,“你別聽她胡說!”
辛格也不耍酒瘋了,焦急地否認:“我沒有!”
其他印度人不喝酒了,不唱歌了,甚至有人把音樂都摁停了,興奮地看着熱鬧。
櫥櫃下面,傳來布布的聲音:【是的是的,辛格總是啃瑪麗卡的嘴,可是我沒聞到她嘴裏有好吃的啊。】
【他們兩個有時還脫了衣服,貼在一塊,動來動去的。】
【上次蘇尼塔忽然回來,辛格就躲床底下去啦,大概是在玩捉迷藏吧!】
【床底還有他們丟的東西呢。】
蘇尼塔看着辛格和瑪麗卡,不知道該相信誰的話。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敏銳的。
其實她察覺到了不對勁,但愛情蒙蔽了她的雙眼。
現在,她的心直直地往下墜。
辛格見她不說話,更着急了,扭頭吼沈恬夏:“說謊的臭婊子,我不會放過你的!”
沈恬夏投下又一枚炸彈:
“你們不僅親了,還做了。”
人群更加譁然,瑪麗卡心虛地往後縮,蘇尼塔臉色發白,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她盯着沈恬夏:“繼續說。”
“有次你回來,沒找到辛格,去瑪麗卡的房間問,她說她也沒見到。其實辛格就在她的床底下,他們剛做到一半。”
沈恬夏微微一笑,“你可以去瑪麗卡的床底下找找,或許會有驚喜呢。”
蘇尼塔再忍不住,扭頭就去了瑪麗卡的房間。
辛格追着她,不斷解釋:“親愛的,我真的沒有,你相信我……”
很快,蘇尼塔在床底下摸出了一個用過的套套。
“這還是我買的!!”她尖叫一聲,把套套丟在了辛格臉上。
“辛格,你這個狗東西,你在國內活不下去,是靠我才能留在米國,竟然敢背叛我!”
緊接着她跳起來,重重地抽了瑪麗卡兩巴掌。
“臭婊子!賤人!”
辛格下意識來攔,更加激怒了蘇尼塔。
瑪麗卡被打得受不了,還了手,場面頓時亂成一團。
其他的印度人怕受到牽連,趕緊跑了。
打到後面,沈恬夏甚至聽不懂他們罵的是什麼俚語。
最後他們三個人都掛了彩,蘇尼塔咒罵着,“滾出老娘的房子!”把辛格打出了大門。
瑪麗卡瑟瑟發抖,躲在房間裏,安靜如雞。
蘇尼塔垂眸站了一會兒,整理了一下亂糟糟的卷發,禮貌地敲了敲沈恬夏敞開的門。
窗簾拉開,一片霧藍的天光透進來。
沈恬夏坐在床上,靜靜抬眼。
“沈,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蘇尼塔無地自容地說,“以及,今天的事很抱歉。”
沈恬夏不鹹不淡嗯了一聲。
蘇尼塔又問:“你是怎麼知道的呢?難道他們當着你的面……”
沈恬夏心裏一陣惡寒:“絕對沒有。”
“那你是?”
布布悄悄從櫥櫃下面探出黑腦袋,傻乎乎道:【當然是因爲我說的啦!】
貓貓之間打架很正常,它覺得人類打架也不是什麼大事。
根本沒想過沈恬夏要是說了實話,瑪麗卡可能會遷怒它,把它丟出去。
沈恬夏露出今天第一個笑容,精致的五官透着一縷神性。
“我知道的,遠比你們以爲的多。”
蘇尼塔倒吸了一口氣,不知腦補了什麼,表情畏懼地離開了房子。
不久,瑪麗卡也拎着東西匆匆出來。
布布追在她後頭,努力哄她:【主人,別生氣啦,貼貼!】
【主人,你去哪裏呀。】
【瑪麗卡……】
“砰。”
瑪麗卡完全無視了它,無情地關上了門。
布布怔在原地。
沈恬夏此時尚且不知,自己在印度人圈子中一戰成名了。
她看了眼窗外淡淡的天光,腦海裏蹦出四個大字——
今天開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