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呼嘯着駛離西區警署。
李家曜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神色平靜。
絲毫沒有緊張的情緒。
反倒是身旁的文督察坐立不安,生怕朱濤落網。
那樣他也難逃牽連。
車隊很快抵達目標地點。
李家曜換上便裝,默默跟在文督察身後。
盡管看對方不順眼,但這次的任務就是配合文督察,守住指定位置。
確保朱濤一夥無法突破防線。
他們四人一組,負責這片區域的封鎖。
文督察走在前面,目光不斷遊移。
他得找個合適的時機,既能放走朱濤,又能支開其他人。
"你們幾個,去那邊守着!"文督察擺出上級的架子下令。
他想先把李家曜調開,這樣朱濤經過時就能睜只眼閉只眼。
另外兩名警員面面相覷,進退兩難。
他們的任務是原地駐守,可文督察又是直屬上司。
兩邊都不敢得罪。
李家曜紋絲不動,幹脆地回絕:"抱歉,命令是四人一組固守此地。"
他根本不把文督察放在眼裏。
反正這家夥馬上就要栽跟頭。
見兩個下屬也沒挪步,文督察惱羞成怒:"你們要違抗命令?"
"要不我請示署長?看是該聽他的還是聽你的。"李家曜輕飄飄一句話就把對方噎住,"出了事是他擔責還是你負責?"
雷蒙身爲高級警司,豈是文督察這個見習督察能比的。
李家曜又掃了眼另外兩人:"按原計劃執行。誰擅自離崗,我就上報署長說他私通朱濤。"
這話明顯是說給文督察聽的。
識相的話大家都好過,否則別怪他撕破臉。
兩名年輕警員嚴格執行命令。
他們內心其實並不想遵從文督察的指示。
領導的安排,怎可隨意更改?
文督察被李家曜氣得啞口無言,卻又無可奈何。
此刻他只盼着朱濤能順利逃脫。
砰砰砰——
槍聲驟然響起。
文督察的心瞬間揪緊。
朱濤是否暴露?會不會被捕?
他接下來該怎麼辦?
李家曜望向遠處,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他巴不得朱濤朝自己這邊逃竄。
只要對方經過,他就有把握將其拿下。
砰砰砰——
槍聲越來越密集,逐漸逼近。
文督察抹了把額頭的冷汗。
從警多年,他聽得出來——槍聲確實在靠近。
朱濤很可能正往這邊突圍。
可李家曜就在身旁,即便想放水也力不從心。
李家曜攥緊點三八手槍,餘光始終鎖住文督察。
他信不過這位同僚的底線。
爲求活命,對方說不定會幹掉他們三人。
這種事並非沒有先例。
趁文督察分神,李家曜悄然隱入樹後陰影。
遠處晃過一道黑影。
片刻後,人影清晰可見——
正是警方全力追捕的目標:
西區大毒梟朱濤。
見到文督察,朱濤喜出望外。
被警方圍剿之際竟遇上自己人,簡直是天賜良機。
他篤定文督察絕不會逮捕自己。
可注意到旁邊兩名警員時,朱濤臉色驟變。
文督察靠得住,這兩個小警察卻未必。
必須解決他們!
朱濤與文督察飛速交換眼神。
文督察讀懂暗示,雖萬般不願卻別無選擇。
首要目標就是除掉李家曜——
這幾個月擊斃多名悍匪的神 ,留着他後患無窮。
正盤算間,文督察猛然發現李家曜已不見蹤影。
現場只剩兩名年輕警員。
人呢?
"舉起手!"
"把槍放下!"
毫不知情的警員將槍口對準朱濤。
"別 !我投降!"
朱濤慌忙舉手示弱,眼角卻瞟向文督察。
他只想保命,希望全押在文督察身上。
突然,幾名持槍馬仔從後方沖來——全是朱濤的手下。
警察與毒販目光交匯的瞬間,毒販突然拔槍。兩名警員雖然槍指朱濤,卻因動作遲緩反被歹徒用槍抵住。
槍聲驟然劃破寂靜。
兩發精準的 洞穿毒販頭顱。與同僚的遲鈍形成鮮明對比,李家曜的反應堪稱神速,彈無虛發。
當朱濤剛抬起武器,一顆 已穿透他的手掌。"啊!"劇痛令他鬆開握槍的手,鮮血瞬間浸透腳下青草。此刻,兩位缺乏實戰經驗的重案組警員才如夢初醒,望向李家曜的眼神充滿感激——若非這位同僚,他們早已命喪黃泉。
李家曜冷靜地取出對講機向文督察匯報:"目標兩人擊斃,主犯朱濤落網。"文督察面如死灰,意識到自己只剩兩個選擇:要麼解決李家曜和在場警員,要麼除掉朱濤。他決不能讓自己鋃鐺入獄。
指揮中心氣氛凝重。雷蒙督察面色陰沉,陳家駒的暴露導致行動提前,人流密集區的交火可能造成平民傷亡。更糟的是朱濤趁亂逃脫,這意味着整個行動面臨失敗。
正當雷蒙擔憂如何向高層交代時,對講機突然傳出捷報:"成功擊斃兩名匪徒,活捉朱濤。"這意外的喜訊讓雷蒙精神大振。"是李家曜?"他確認道。對這個近來屢建奇功的警員,雷蒙記憶深刻。
董驃興奮地點頭:"確實是他!朱濤被抓了!"兩人相視一笑,雷蒙立即下令:"馬上出發押解朱濤!"
他此刻只有一個念頭——抓住朱濤。
密林深處,朱濤死死盯着文督察,雖未開口,眼神卻已傳遞出殺意。
文督察內心掙扎。
擺在眼前的只有兩條路:幹掉李家曜和另外兩名警員,或者解決朱濤。
雙方必須倒下一方,否則死的就是他自己。
李家曜早已察覺兩人的異常,眼疾手快奪下文督察的配槍。
文督察愣住,三秒後才反應過來——他的槍不見了。
原本計劃假裝走火擊斃朱濤,畢竟同時幹掉三名同僚太過荒謬。
警察隨時會到,若李家曜三人遇害,自己根本無法解釋。
"你做什麼?憑什麼搶我的槍?"文督察厲聲質問。
李家曜毫不退讓:"防止你走火而已。身爲警察,槍口對着同伴像什麼話?"
這家夥果然靠不住,必須先卸了他的武器,免得他趁機解決朱濤。
朱濤臉色陰沉。文督察沒了槍,自己也手無寸鐵,該如何脫身?
絕不能坐以待斃!
他猛地打開腳邊的箱子,露出滿滿的美金。
文督察的視線瞬間被吸引,就連旁邊兩名警員也露出貪婪之色。
朱濤見狀大喜:"放了我,這一百萬全是你的!"
李家曜從容接過箱子。
文督察暗自欣喜——難道他要接受賄賂?
朱濤趁機想要逃走。
嘭!
李家曜一箱子將他砸倒,一腳踩住:"賄賂我?你也配?"
身爲黃金礦工遊戲的擁有者,億萬富豪會在乎區區百萬?
雖然數目不小,但他很快就能賺到。
他利落地給朱濤銬上手銬——這可是大功一件。
朱濤氣得渾身發抖。
一百萬美金竟遭人輕視。
窮鬼?究竟誰才是真正的窮鬼?
李家曜不過是個小警察,難道還能比他更有錢?
沙沙的樹葉聲打斷了朱濤的咒罵。
遠處沖來一隊人馬,爲首的正是身着防彈衣的董驃。
雷蒙穩坐指揮車,運籌帷幄。
沖鋒陷陣這種事,自然交給手下的警察。
哪有領導親自上陣的道理?
董驃走近被銬住的朱濤,臉上綻開笑容。
他心中暗自得意。
本以爲朱濤要逃脫,沒想到李家曜臨危出手,成功將其擒獲。
“幹得漂亮,立了大功!”董驃毫不吝嗇贊美之詞。
一旁的文督察臉色鐵青,形成了鮮明對比。
“長官過獎了,這是贓款,他還想賄賂我。”李家曜謙遜回應,順手將錢遞了過去。
董驃接過錢袋,看都沒看,冷冷盯着朱濤嘲諷道:“賄賂李家曜?他住豪宅開勞斯萊斯,你算什麼東西?公司都快倒閉了吧?”
朱濤一臉錯愕,懷疑自己聽錯了。
住豪宅?開勞斯萊斯?
現在的警察都這麼闊氣?
見鬼!他的公司確實瀕臨破產。
要不是被銀行逼債走投無路,他也不會鋌而走險販毒。
港島真正的大佬,永遠是那些銀行家。
文督察此刻才恍然大悟。
原來李家曜根本不缺錢。
那輛勞斯萊斯連他都眼紅,此刻更是怒火中燒。
可爲什麼要斷人財路?
文督察盯着李家曜的背影,眼神愈發陰鷙。
那道毒箭般的目光,李家曜不用回頭也知道來自誰。
西區警署燈火通明。
所有警員集結完畢。
李家曜和陳家駒被叫進辦公室。
董驃劈頭就罵:“陳家駒!你又毛手毛腳暴露行蹤!”
挨訓的自然是冒失鬼陳家駒。
李家曜氣定神閒地站着——他不僅無過,反而在行動瀕臨失敗時力擒朱濤,堪稱力挽狂瀾。
陳家駒低着頭,自知理虧。
陳家駒垂首不語。
多年的教訓告訴他,該服軟時絕不能逞強。
董驃狠狠訓斥了一通。
不發泄幾句,心裏終究不暢快。
尤其是想到陳家駒這次又捅了婁子——
撞毀大片民宅,賠償數目驚人。
若非成功抓捕朱濤,他恨不得當場拔刀。
見訓得差不多了,董驃擺擺手:“滾吧。”
陳家駒如蒙大赦,臨走時沖李家曜擠了擠眼,仿佛在說:
“該你挨訓了。”
可他怎會知道,李家曜非但不會被責罵,反而全程立功。
這樣靠譜的部下,上哪兒找?
果然,門剛關上,董驃便換上和藹神色:“辛苦你了。”
他越看李家曜越順眼——能力強還不惹事,比那個麻煩精陳家駒強太多了。
“分內之事。”李家曜謙遜應答。
過剛易折,這道理他懂。
董驃眼裏閃過贊許,話鋒一轉:“對這案子,你怎麼看?”
“文督察有問題。”李家曜斬釘截鐵。
他早看對方不順眼了。
仗着資歷目中無人?
是時候清算舊賬了。
“內鬼?”董驃神色驟凜。
經此提醒,前幾次行動失敗確實蹊蹺。
但他仍保持謹慎:“證據呢?”
“行動前他打探計劃,事後又急着支開我們。”李家曜壓低嗓音,“最關鍵的是——他與朱濤碰面時,眼神明顯不對。”
董驃指節叩着桌面。
雖然算不上鐵證,但種種疑點已足夠展開調查。
回想文督察過往的異常表現,他忽然脊背發涼。
“你的建議?”
“盯死朱濤,順藤摸瓜。”李家曜眼底寒光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