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深處的通道比想象中更長。
熒光礦石的光芒越來越黯淡，凌塵只能借着玉佩偶爾散發出的微弱暖意辨認方向。通道兩側的岩壁上布滿了抓痕和爪印，深可見骨，顯然曾有不少妖獸在此爭鬥。
空氣中的腥氣愈發濃烈，甚至帶着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凌塵屏住呼吸，腳步放輕。經過剛才吞噬妖獸骸骨的提升，他的五感變得異常敏銳，哪怕是細微的聲響也能捕捉到。
“沙沙……沙沙……”
前方傳來細碎的摩擦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地面上爬行。
凌塵立刻停下腳步，將體內剛剛穩固的鍛體境六階巔峰靈力運轉起來，握緊了從山洞外撿來的一根粗壯石棍。
借着岩壁上最後一點熒光，他看到通道盡頭的陰影裏，盤踞着數條手臂粗細的青鱗蛇。這些蛇的鱗片泛着幽冷的光，瞳孔呈豎瞳狀，正吐着分叉的信子，死死盯着他。
“青鱗蛇，一階妖獸，毒液有麻痹效果，相當於鍛體境五階修士。”
凌塵腦中瞬間閃過關於這種妖獸的信息。青雲宗的外門典籍裏有記載，黑風崖的青鱗蛇多群居，雖然單個實力不強，但一旦被圍攻，就算是鍛體境七階修士也可能陰溝裏翻船。
眼前的青鱗蛇足有七條，顯然是一個小族群。
“正好試試手。”
凌塵眼神一凝，非但沒有後退，反而主動沖了上去！
他現在的實力遠超從前，鍛體境六階巔峰的力量加上混沌靈根帶來的強悍體質，對付這些青鱗蛇綽綽有餘。
“嘶！”
領頭的青鱗蛇率先發動攻擊，如同一道青色閃電竄出，張開嘴露出兩顆毒牙，咬向凌塵的小腿。
凌塵不閃不避，側身的同時，手中的石棍帶着呼嘯的風聲橫掃而出！
“啪！”
一聲脆響，石棍精準地砸在青鱗蛇的七寸處。那足以咬穿精鐵的鱗片，在蘊含靈力的一擊下瞬間碎裂，青鱗蛇的身體如同破麻袋般被抽飛出去，撞在岩壁上，滑落在地時已經沒了氣息。
一擊秒殺！
剩下的六條青鱗蛇被激怒了，同時發出嘶鳴，從不同方向撲來，毒牙閃着幽光，涎水滴落地面，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凌塵深吸一口氣，將《引氣訣》運轉到極致。雖然還未凝氣，但體內的靈力已經能勉強附着在體表，形成一層微弱的防護。
他腳步變幻，借着狹窄的通道躲避蛇群的圍攻，同時尋找反擊的機會。青鱗蛇速度極快，但在通道裏難以完全展開，反而限制了它們的靈活性。
“就是現在！”
當一條青鱗蛇的攻擊落空，身體在空中短暫停滯的瞬間，凌塵猛地矮身，石棍斜挑，精準地刺穿了它的咽喉！
腥臭的蛇血噴濺而出，他卻毫不在意，順勢一個翻滾避開另一條蛇的撲咬，反手將石棍砸向對方的頭部。
“砰！”
又是一條青鱗蛇斃命。
接下來的戰鬥毫無懸念。凌塵如同虎入羊群，憑借着遠超同階的力量和敏銳的感知，在蛇群中穿梭，石棍每一次落下，都伴隨着一條青鱗蛇的死亡。
盞茶功夫後，通道裏恢復了平靜。六條青鱗蛇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腥臭的氣息彌漫開來。
凌塵拄着石棍喘息，額頭滲出細汗，但眼神卻愈發明亮。剛才的戰鬥雖然不算艱難，卻讓他對自身的力量有了更清晰的掌控，實戰經驗也在快速積累。
“該試試了。”
他走到一條剛死去不久的青鱗蛇屍體旁，蹲下身，伸出手掌按在蛇頭上。
果然，胸口的玉佩再次傳來熟悉的溫熱，一股吸力蔓延而出。青鱗蛇體內殘存的微弱妖力被迅速抽出，化作灰色氣流涌入玉佩，再轉化爲精純的混沌之力融入他的丹田。
只是青鱗蛇的實力太弱，提供的靈力少得可憐，甚至不足以讓他的修爲鬆動分毫。
“看來只有高階妖獸的遺骸，才有吞噬的價值。”
凌塵站起身，將石棍扛在肩上，繼續向通道深處走去。
接下來的幾天，他在通道裏又遇到了幾波低階妖獸，都被他輕鬆解決。這些妖獸提供的靈力有限，但勝在數量不少，積少成多之下，他的修爲也在緩慢增長，逐漸逼近鍛體境七階。
通道的盡頭，是一個更加寬敞的溶洞。
溶洞中央有一汪碧綠的水潭，潭邊生長着幾株散發着淡淡清香的植物，葉片呈心形，頂端結着三顆殷紅的果實，如同瑪瑙般剔透。
“這是……血靈果！”
凌塵眼睛一亮。
血靈果是一種二階靈果，成熟後蘊含着精純的氣血之力，對鍛體境修士突破境界有極大的幫助，在外門弟子中，一顆就能拍出數十塊下品靈石的高價。
而這裏，竟然有三顆！
他快步走到潭邊，仔細觀察血靈果。果實飽滿，色澤鮮豔，顯然已經完全成熟。
就在他準備采摘時，眼角的餘光瞥見水潭裏泛起一圈漣漪。
“誰？”
凌塵猛地後退一步，警惕地看向水潭。
水面波動越來越大，一個龐然大物緩緩從水底浮起——那是一條長達三丈的巨鱷，鱗片呈墨綠色，布滿了凸起的骨刺，一雙黃色的眼睛凶光畢露，正是二階妖獸“玄水鱷”，實力堪比鍛體境九階！
玄水鱷顯然將血靈果視爲自己的私產，看到凌塵這個不速之客，立刻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龐大的身軀猛地從水中竄出，張開血盆大口咬了過來！
一股遠超之前所有妖獸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凌塵瞳孔驟縮，不敢有絲毫大意。他將體內靈力運轉到極致，腳下猛地發力，身體如同離弦之箭般向側面掠去，險之又險地避開了玄水鱷的撲咬。
“砰！”
玄水鱷龐大的身軀砸在地上，整個溶洞都在震動，地面裂開數道縫隙。
“好強的力量！”凌塵心中暗驚。
鍛體境九階的妖獸，果然不是之前的青鱗蛇能比的。單憑力量，他恐怕還稍遜一籌。
但他沒有絲毫畏懼，反而眼中閃過一絲興奮。
玄水鱷的氣血之力極其龐大，若是能吞噬它的靈力，說不定能直接突破到凝氣境！
“來得好！”
凌塵低喝一聲，主動發起攻擊。他不再保留，將這幾天戰鬥中摸索出的技巧盡數施展出來，腳步靈活地圍繞着玄水鱷遊走，尋找攻擊的機會。
玄水鱷的攻擊雖然剛猛，卻不夠靈活。幾次撲咬都被凌塵避開後，它變得更加暴躁，尾巴猛地橫掃而出，帶着破空之聲抽向凌塵。
這一擊速度極快，避無可避！
凌塵眼神一凜，不退反進，猛地矮身，手中的石棍順着玄水鱷的尾巴向上滑去，同時體內靈力灌注於手掌，猛地拍在玄水鱷腹部最柔軟的地方！
“嘭！”
一聲悶響，玄水鱷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龐大的身軀竟被打得向後滑出數尺。
但凌塵也被尾巴帶起的勁風掃中，氣血翻涌，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機會！”
他顧不得傷勢，趁着玄水鱷吃痛的瞬間，身體一躍而起，手中的石棍凝聚了他全身的力量，狠狠砸向玄水鱷的眼睛！
“噗嗤！”
石棍應聲而斷，玄水鱷的一只眼睛被硬生生砸爛，墨綠色的血液噴涌而出。
“吼——！”
劇痛讓玄水鱷徹底瘋狂，它不顧一切地扭動身體，龐大的身軀在溶洞裏橫沖直撞，一時間碎石飛濺，煙塵彌漫。
凌塵在煙塵中靈活躲閃，不斷尋找反擊的機會。他知道，玄水鱷已經受傷，正是斬殺它的最佳時機！
終於，在玄水鱷一次轉身的間隙，他看到了破綻！
他猛地撲上前，撿起地上一塊鋒利的碎石，將體內所有靈力凝聚於右臂，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刺入了玄水鱷那只被打爛的眼睛！
“噗——！”
碎石沒柄而入！
玄水鱷發出一聲淒厲到極點的嘶吼，龐大的身軀猛地抽搐了幾下，然後重重地倒在地上，黃色的眼睛漸漸失去了光澤，徹底沒了聲息。
凌塵拄着斷棍，大口喘着氣，渾身都被汗水和血水浸透，手臂因爲用力過猛而微微顫抖。但他的眼神，卻亮得驚人。
他走到玄水鱷的屍體旁，毫不猶豫地將手掌按了上去。
胸口的玉佩瞬間爆發出強烈的吸力，比吞噬那具通玄境妖獸骸骨時還要猛烈！
一股極其龐大的墨綠色氣流從玄水鱷體內被抽出，如同江河奔涌般涌入玉佩。緊接着，一股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精純、都要磅礴的混沌之力，從玉佩中涌出，順着他的經脈瘋狂涌入丹田！
“轟！轟！轟！”
丹田內的靈力在這股力量的沖擊下，開始劇烈翻騰、壓縮、凝聚……
鍛體境七階！
八階！
九階！
瓶頸如同紙糊般被接連沖破！
當混沌之力涌入到極致時，丹田內的靈力突然開始液化，形成了一滴晶瑩剔透的液體——那是靈氣凝聚到極致的表現，也是凝氣境的標志！
“凝氣境！我終於……突破了！”
凌塵感受着體內那股質變的力量，激動得渾身顫抖。
從鍛體境六階巔峰，一路飆升到凝氣境一階！
這黑風崖底的第四日，他終於擺脫了“無法凝氣”的魔咒，踏入了所有修士夢寐以求的境界！
他抬起頭，看向潭邊那三顆誘人的血靈果，嘴角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
“這血靈果，正好用來穩固境界。”
三個月的禁足，才剛剛開始。而他的傳奇，才剛剛寫下第二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