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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是我爸驚慌失措的叫喊聲,和我媽淒厲的哭聲。
我閉着眼,能感覺到自己被手忙腳亂地抬了起來。
張偉和他爸的聲音也混雜在裏面,說着「快送醫院」、「怎麼會這樣」。
我當然不是真的暈倒。
只是在倒地的一瞬間,用盡全力咬破了舌尖。
滿嘴的血腥味刺激着我的神經,也讓我的表演更加逼真。
被送到醫院,經過一番檢查,醫生給出的結論是:「情緒激動,加上有點貧血,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許建國鬆了口氣,隨即又拉下臉來。
他把我媽和許朗都趕出了病房,門一關,語氣瞬間冷了下來。
「許念,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我虛弱地睜開眼,嘴唇發白,眼角還掛着淚。
「爸,我沒有......我就是......我害怕......」
「害怕什麼?我還能賣了你不成?」許建國一臉不耐煩,「張偉有哪裏不好?家境好,工作好,人也精神。多少女孩子排着隊想嫁給他,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我搖着頭,淚水順着臉頰滑落。
「不是的,爸......我......我今天在路上,聽到別人說......說張偉哥他......」
我故意說得斷斷續續,欲言又止。
許建國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說什麼?」
「說他......在外面欠了很多錢,賭博欠的......還有人說他脾氣不好,會打人......」
這些話,半真半假。
上一世,我是在婚後很久,才從他狐朋狗友的醉話裏知道,他婚前就欠了一屁股賭債。
娶我,一部分是爲了我爸手裏的那點積蓄。
「胡說八道!」許建國厲聲呵斥,「都是些什麼人在嚼舌根?張偉他爸是我多少年的老朋友了,他家什麼情況我不知道?他兒子是公務員,怎麼可能去賭博?」
他一臉「你就是不想認命,故意找借口」的表情。
我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只是繼續小聲地哭。
「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就是聽到了害怕......爸,要不......我們再看看吧......」
「看什麼看!」許建國徹底失去了耐心,「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多,我看人會看錯?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你再敢給我整幺蛾子,我就把你鎖在家裏,直到你出嫁!」
他摔門而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擦幹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