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女兒的情緒很低落，我陪着她在酒店房間裏待了很久，直到外孫女樂樂睡着了，我才準備離開。
剛走出酒店大門，陳剛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我以爲他是來關心妹妹的情況，沒想到電話一接通，就是一連串的質問：
“媽，你跑哪兒去了？家裏亂成那樣你也不管，李娟氣得晚飯都沒吃，你趕緊回來給她做點吃的，順便把家裏收拾幹淨。”
我的心像是被泡進了冰裏，從裏到外都覺着冷。
我冷冷地問：
“你妹妹和樂樂怎麼樣，你問過一句嗎？”
電話那頭的陳剛頓了一下，語氣變得不耐煩：
“她一個大人，還能丟了不成？倒是李娟，她本來就因爲她弟弟結婚買房的事兒煩着呢，你還拿小雨的事刺激她，這不是火上澆油嗎？她娘家那邊要是知道了，又得找我鬧。”
原來是這樣。
李娟的弟弟準備結婚，女方要求在市區買房，首付還差一大截，李娟就想從我們家摳點錢出去。
難怪她今天反應這麼大，原來是怕我女兒回來長住，會動了她的蛋糕。
我氣得渾身發抖：
“陳剛，你妹妹現在無家可歸，你作爲哥哥，不想着幫她一把，反而只想着你老婆娘家的破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媽你怎麼說話呢？什麼叫破事？那是我小舅子，我能不管嗎？”
陳剛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行了我不跟你吵，你趕緊回來，把李娟哄好了比什麼都強。你要是不回來，她今晚就得回娘家，到時候更麻煩。”
說完，他“啪”地一聲掛了電話。
我捏着手機，站在冷風裏，只覺得心髒一陣陣抽痛。
這些年，我爲了這個家，爲了他們小兩口，掏心掏肺。
他們結婚的房子，是我拿出的全部積蓄。
他們有了孩子，我全心全意地給他們帶孫子，做家務。
我以爲我的付出能換來他們的尊重和體諒，沒想到頭來，在他們眼裏，我只是一個可以隨意使喚的免費保姆。
這時手機彈出了女兒發的短信：
【媽，你別回去了，今晚就在我這兒住吧，我們娘倆好久沒一起睡了。】
看着女兒體貼的文字，我的眼眶又溼了。
我關掉手機，轉身走回了酒店。
這個爛攤子，誰愛收拾誰收拾去吧。
第二天，我陪着女兒和外孫女在外面吃過早飯，才慢悠悠地回到家。
一開門，一股餿味撲面而來。
昨天掀翻的飯菜還攤在地上，已經開始腐爛發酵，引來了幾只蒼蠅。
客廳的沙發上、茶幾上，扔滿了零食袋和飲料瓶。
陳剛和李娟真的就任由家裏爛成垃圾堆，心安理得地等着我回來收拾。
我嘆了口氣，認命地戴上手套和口罩，開始清理。
就在我用手去撿地上的玻璃碎片時，李娟臥室的門開了。
她打着哈欠走出來，看見我，臉上沒有絲毫愧疚，反而翻了個白眼。
“喲，還知道回來啊？我還以爲你跟着你那寶貝女兒一起走了呢！”
我沒理她，繼續收拾。
她卻不依不饒，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我：
“老太婆我告訴你，昨天的事沒完。你女兒住酒店的錢，是你出的吧？你一個月就那點退休金，別到時候錢花光了，又找我們要。”
我強忍着怒氣：
“用不着你們管，我自己的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你的錢？”
李娟冷笑一聲。
“你住我兒子的房，吃我老公的飯，你的錢不就是我們家的錢？我告訴你，從今天起，你的退休金卡必須交給我保管！”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不僅想霸占我的房子，現在連我的退休金都想搶走。
這時，剛送孫子去幼兒園的陳剛回來了。
他看到劍拔弩張的我們，反而對我橫加指責：
“媽，你怎麼回事？李娟讓你交退休金卡是爲了你好，怕你亂花錢。再說了，你把錢給兒媳婦管，不是天經地義嗎？你怎麼這麼想不開？”
我看着眼前這個顛倒黑白的兒子，心如死灰。
正在這時，門鈴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