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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報警的舉動，讓整個病房瞬間安靜下來。
空氣凝固了。
穆雅臉色瞬間煞白，手忙腳亂地從包裏掏出銀行卡，“清清，我不要，真的不要！”
我媽一把搶過去，死死攥在手心裏，“我看誰敢動！這是我的錢！”
她的指甲深深嵌進手掌，血管暴起，活像護食的野獸。
“怎麼回事？醫院不許大聲喧譁！”
護士長陳姐匆匆趕來，眉頭緊鎖。
病友們瞬間炸了鍋。
“護士長，你來得正好！這小姑娘要報警抓她親媽！”
“就爲了三萬塊錢，要跟親生母親斷絕關系！”
“現在的年輕人啊，一點人性都沒有！”
“她媽病成這樣，她還這麼狠心！”
七嘴八舌的指責聲鋪天蓋地砸向我。
護士長看了我一眼，眼神裏帶着審視和不贊同。
我感受到了。
所有人都在看我，像看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我媽見護士長來了，哭得更淒慘，拍着病床，“我怎麼養出你這麼個孽障啊！”
她的哭聲尖銳刺耳，“我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她現在要我死啊！”
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演技爐火純青。
“阿姨別哭了，身體要緊。”護士長安慰着，餘光卻不斷掃向我。
那眼神寫滿了：你怎麼能這樣對待自己的母親？
我站在那裏，被所有人的目光包圍。
憤怒？
失望？
不，是麻木。
我從包裏拿出紙和筆。
動作很輕很慢，卻讓整個病房的空氣都緊繃起來。
我在紙上飛快地寫下幾行字。
筆尖劃過紙面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斷絕母女關系協議書》
甲方：林清（女兒）
乙方：林母（母親）
雙方協商一致，自即日起斷絕母女關系。此後婚喪嫁娶，各不相幹。
甲方籤字：
乙方籤字：
我把協議和筆拍在我媽面前的床頭櫃上。
“不想我去派出所，就把這個籤了。從此你我婚喪嫁娶，互不相幹。”
整個病房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看我的眼神，真的像在看一個瘋子。
“瘋了瘋了，真的瘋了！”
“爲了錢連親情都不要了！”
“這種女兒，不要也罷！”
我媽盯着那張紙，手開始發抖。
她沒想到我會來真的。
穆雅沖過來，“清清，你冷靜一點！”
她想搶走那張紙，被我一把推開。
“別碰。”
我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連我自己都害怕。
“媽，籤吧。反正在你心裏，我從來就不是你女兒。”
我媽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她看看協議，再看看我，最後看向穆雅。
“雅雅，你說該怎麼辦？”
穆雅咬着唇，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媽，你們別這樣，我心裏難受。”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回來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她哭得梨花帶雨，“清清，求你了，別跟媽置氣了。”
病房裏的人看得心疼不已。
“多好的姑娘啊！”
“就是，你看人家多懂事！”
“你妹妹都求你了，你還要怎樣？”
我看着這一幕，突然笑了。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求我？”
我指着穆雅，“她求我什麼？求我繼續當傻子？求我繼續被你們踩在腳下？”
“還是求我繼續用我的血汗錢養你們的良心？”
我媽氣得渾身發抖，“你個逆女！”
她舉起手就要打我。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最後一次機會。籤，還是不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