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眼看鬥法大會的日子漸漸逼近，要找的仙籍卻還是半點蹤影都摸不見，在包子帝君的強壓下，蘇小九產生了深深的心理陰影，從此做夢都下意識念叨“第三架正數九十九本是太玄經......第八架倒數六十三本是南華經......”

當晚有個小仙聽說帝君魔怔了，特意趁夜偷偷潛入殿旁一窺究竟，然後聽見躺在幔帳後的帝君低聲輕念着什麼......第二天那小仙感動得淚流滿面跑回來，逢人就講，帝君不虧是帝君啊，和咱們小仙的境界就是不一樣，睡夢裏還不忘潛心修行......

蘇小九整日泡在書海，半點都沒注意自己掀起了一陣修行風潮，眼看鬥法大會就在明天，長明燭火幽幽，桌案上包子帝君看着不遠處忙得焦頭爛額的自己，一聲長嘆：“先別找了，明日給本君爭點氣。”

說實話，一只軟軟糯糯白胖包子的命令，着實什麼好怕的，可西祠帝君活了上萬年，就算目前是只包子，也是只......頗有威嚴的菜包子，蘇小九聽見桌上有威嚴的菜包子威嚴開口，也長鬆了一口氣，栽倒在亂七八糟的仙籍裏呼呼睡着了。

第二天着實是個吉日，豔豔的桃花兒一直鋪了漫天滿地，衆仙踩着縹緲雲海悠悠而來，高高的鬥法台下排開白玉長桌，桌上觥肴交錯，迎客那兩位童子忙得不可開交。

很好，袖子很長，步伐很從容，沒人能發現她手裏捏着個包子，蘇小九暗暗深吸一口氣，硬着頭皮緩緩走進去。

“西祠帝君到——”

遠遠看見白衣仙人踏雲海而來，眉目美得像水墨畫，群仙忽然及有默契地靜了一靜，齊刷刷地向着西祠帝君望過去。

同時被這麼多大仙注視着，蘇小九的冷汗刷刷就下來了，連忙在袖下偷偷捏了捏手中包子，小聲問道：“露......露餡了嗎？”

“沒有，大膽走，坐在首座那人身旁。”包子帝君被她捏在手裏，平靜回答：“不過你再捏，我就快露餡了。”

於是在衆仙的目光裏，傳聞中有些魔怔的西祠帝君目不斜視地、緩緩地走了過來，在天帝身旁一拂袖，翩然落座，包子正好被放在腿上，有桌子擋着，完美。

既然主考官已落座，台上立即宣布大會開始，衆新晉小仙緊張出一身汗，蘇小九也緊張出一身冷汗，作爲一個仙法門外漢，愣愣地看着這群小仙拿着劍上躥下跳，偶爾放出一道法術，也不知是誰占上風。

腿上的包子帝君不愧是帝君，雖藏在桌下看不見鬥法台，竟也能全憑着聽覺來判斷一二，低聲地向蘇小九說：“左勝。”

於是蘇小九裝出高深莫測的眼神，表情淡定，抬手一指左邊那氣喘籲籲的小仙：“你，通過。”

“謝謝帝君！”小仙當即興奮得下台跑圈。

就這麼有樣學樣地欽點了一輪又一輪，蘇小九在這一天演技爆發，居然僞裝得滴水不漏，如此撐到大會結束，看着如此正常的帝君，衆仙也終於鬆了口氣。接下來是仙宴時間，只聽台上大會告歇，她挪了挪因坐太久而僵硬不已的身子，在桌下舒舒服服地伸伸腿。

“我的表現怎麼樣，沒丟臉吧？”

沒聽見桌下傳來回答。

蘇小九心裏一懸，連忙伸手摸摸自己的腿，果然沒有摸着那個軟軟的包子——帝君滾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