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倉庫內的燈光驟然熄滅又陡然亮起，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原本奢靡的氛圍瞬間凝固。展台上，那幅本該璀璨奪目的《星夜》已消失無蹤，只留下空蕩蕩的畫框，像一只嘲諷的眼睛，注視着慌亂的人群。
李凌風咒罵一聲，撥開人群沖向展台。羅嫣然緊隨其後，她敏銳地注意到，在燈光熄滅的那一瞬間，人群中似乎有一道黑影閃過，快得如同幻影。
“看來我們都上當了。”羅嫣然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絲懊惱。
李凌風環顧四周，試圖在混亂中找到孫亞軍的蹤影。然而，他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不見蹤跡。
“他一定就在附近。”李凌風語氣堅定，“我們分頭找。”
兩人迅速散開，在人群中穿梭。羅嫣然的目光如同鷹隼般銳利，掃視着每一個角落，每一個可疑的面孔。她注意到，除了慌亂的賓客，還有一些人表現得異常鎮定，他們隱藏在人群中，眼神閃爍，似乎在觀察着什麼。
這些人是誰？他們和名畫失竊案有什麼關系？羅嫣然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個疑問。
另一邊，李凌風在人群中尋找着孫亞軍和他的保鏢。他擠過擁擠的人群，努力保持冷靜，卻發現自己被幾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這位先生，請留步。”其中一個保鏢語氣冰冷，眼神中帶着一絲警告。
李凌風心中一沉，他知道自己暴露了。他試圖保持鎮定，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們老板想請你過去聊聊。”保鏢語氣不容置疑。
李凌風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周圍的環境，他知道自己現在處境危險。他瞥見不遠處羅嫣然的身影，她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正向他走來。
“看來，今晚的拍賣會比我想象的還要精彩。”李凌風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他知道自己必須想辦法脫身，否則他和羅嫣然都會陷入危險之中。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人群邊緣——周秘書。他正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手裏拿着一個黑色的手提箱，眼神警惕地觀察着周圍的情況。
李凌風心中一動，他知道自己找到了突破口。他深吸一口氣，正準備有所行動，卻感到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他回頭一看，一個穿着便衣的警察站在他身後，眼神復雜。
“李警官，”那警察壓低聲音，“有人讓我給你帶個口信，讓你不要輕舉妄動。”
李凌風的心猛地一沉，警局內部有人監視他？這比名畫失竊更加讓他震驚。他強壓下心中的波瀾，故作輕鬆地問道：“哦？什麼口信？不妨說來聽聽。”
便衣警察湊近他，低聲道：“有人不希望你插手這件案子，讓你適可而止。”
“適可而止？”李凌風重復着這四個字，語氣裏帶着一絲自嘲，“這案子我追查了這麼久，怎麼可能適可而止？”
便衣警察嘆了口氣，拍了拍李凌風的肩膀：“我知道你盡忠職守，但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好自爲之。”說完，便衣警察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李凌風感到一股無力感涌上心頭，他就像一只被困在蛛網中的獵物，動彈不得。他知道警局內部有黑幕，但他沒想到這黑幕竟然會延伸到這起案件中。這讓他感到憤怒，也感到深深的無力。他緊緊握住拳頭，指甲幾乎嵌進肉裏，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周秘書消失在人群中。
另一邊，羅嫣然在一堆待拍的藝術品中發現了一個不起眼的銀質畫框。畫框樣式古樸，雕刻着精美的花紋，與失竊的《星夜》的畫框風格極其相似。她心中一動，難道這是《星夜》的原畫框？如果真是這樣，那這無疑是一個重要的線索。
她試圖靠近仔細觀察，卻被工作人員攔住：“這位小姐，拍賣會還沒開始，請您不要隨意觸碰展品。”
羅嫣然壓下心中的焦急，努力保持冷靜：“我只是想仔細看看這個畫框的雕刻工藝，它看起來非常精美。”
工作人員不爲所動：“很抱歉，這是規定。”
羅嫣然深吸一口氣，她知道自己不能操之過急。她環顧四周，發現孫亞軍正站在不遠處，與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談笑風生。他的眼神中閃爍着得意，似乎對今晚的行動胸有成竹。
羅嫣然的目光落回到那個銀質畫框上，她必須想辦法拿到它，或者至少獲取更多關於它的信息。她注意到拍賣會即將開始，賓客們陸續入座。一個念頭在她腦海中閃過，一個大膽而冒險的計劃開始成形。
她走向拍賣登記處，報上一個虛假的身份和聯系方式，然後開始瀏覽拍賣目錄。她的目光在目錄上快速掃過，最終停留在一個不起眼的拍品上——一個古董懷表。
“就它了。”羅嫣然心中暗道。
拍賣會正式開始，氣氛熱烈。一件件拍品以高價成交，賓客們爭相競價，現場氣氛高漲。
終於，輪到那個古董懷表了。拍賣師介紹完拍品的來歷和價值，宣布起拍價：“起拍價一萬，每次加價不得少於一千。”
羅嫣然舉起了手中的競價牌：“兩萬！”
現場響起一陣低低的驚呼，一個古董懷表竟然有人出價兩萬，這顯然超出了它的實際價值。
孫亞軍注意到羅嫣然的舉動，他微微皺眉，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這個女人是誰？爲什麼要以如此高價競拍一個普通的懷表？
羅嫣然沒有理會周圍的目光，她再次舉牌：“五萬！”
全場譁然。
孫亞軍再也坐不住了，他示意周秘書去查一下羅嫣然的身份。
羅嫣然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她知道自己的計劃正在一步步實現。她再次舉牌......“十萬！”然後，她轉頭看向孫亞軍，眼神中帶着一絲挑釁。
十萬的高價一出，全場一片寂靜，隨後爆發出更大的喧譁。一個普通的古董懷表，竟然被叫價到十萬！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羅嫣然，好奇這位神秘女子的身份和目的。
孫亞軍臉色陰沉，他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這個女人的舉動太反常了，她究竟想幹什麼？他低聲吩咐周秘書：“去查！立刻去查她的底細！”
羅嫣然對周圍的議論充耳不聞，她保持着優雅的姿態，目光卻始終鎖定着孫亞軍。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她要的不是懷表，而是吸引孫亞軍的注意，擾亂他的計劃。
就在這時，李凌風也來到了拍賣會現場。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羅嫣然，以及她手中高舉的競價牌。他心中一驚，這個女人又在搞什麼鬼？
拍賣師激動地喊道：“十萬一次！十萬兩次！還有沒有更高的？”他的目光掃過全場，最終落在了孫亞軍身上。
孫亞軍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舉牌。他知道，繼續競價只會讓自己更加被動。他必須弄清楚這個女人的目的，然後再做打算。
“十萬三次！成交！”拍賣師一錘定音，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羅嫣然微微一笑，她贏了這場心理戰。她並沒有真的想要買下懷表，在衆人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的時候，她早已安排好助手趁亂潛入後台，獲取了那個銀質畫框的詳細信息，包括它的來源、之前的擁有者等等。
在混亂中，她還截獲了一條孫亞軍發給周秘書的短信：“計劃有變，提前行動。”這條短信讓她心頭一緊，看來孫亞軍已經察覺到了她和李凌風的意圖，並且準備提前動手。
羅嫣然不動聲色地將懷表退回，然後轉身離開了拍賣會場。李凌風見狀，也立刻跟了上去。
“你到底在幹什麼？”李凌風語氣中帶着一絲責備，“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很危險？”
羅嫣然停下腳步，轉身看着他：“我知道。但我必須這樣做。我已經找到了一個重要的線索。”她將獲取的畫框信息遞給李凌風，“這個畫框很可能就是《星夜》的原畫框。它的上一任主人是一個叫吳天成的古董商，這個人和孫亞軍有過多次交易。”
李凌風接過資料，仔細地翻看着。他的臉色越來越凝重，看來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復雜。
“我們必須立刻找到吳天成。”李凌風說道，“他很可能是這起案件的關鍵人物。”
“不，”羅嫣然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還需要更多的證據。”
“還要等多久？”李凌風有些着急，“孫亞軍已經開始行動了，我們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我知道，”羅嫣然語氣堅定，“但我們必須謹慎行事。如果打草驚蛇，我們就再也找不到真正的幕後黑手了。”
李凌風還想說什麼，卻被羅嫣然打斷：“相信我，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他們面前。車門打開，周秘書從車上走了下來，他的身後跟着幾個黑衣保鏢。
周秘書走到羅嫣然和李凌風面前，臉上帶着一絲冷笑：“兩位，我們老板請你們過去一趟。”
“我們老板請你們過去一趟。”周秘書重復了一遍，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強硬。他身後的黑衣保鏢向前一步，隱隱形成包圍之勢。
李凌風握緊了拳頭，下意識地想上前一步保護羅嫣然。羅嫣然卻拉住了他的衣袖，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還不是和孫亞軍正面沖突的時候，她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收集證據。
“帶路吧。”羅嫣然語氣平靜，絲毫沒有顯露出內心的波瀾。
李凌風壓抑着心中的怒火，低聲說道：“羅嫣然，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知道。”羅嫣然沒有看他，目光直視着周秘書，“但我們現在沒有別的選擇。”
兩人跟着周秘書走向黑色轎車，一路上，李凌風都在試圖勸說羅嫣然改變主意，但他知道，羅嫣然一旦決定的事情，很難再更改。
“你太沖動了！我們現在沒有足夠的證據，就這樣去見孫亞軍，太危險了！”李凌風的聲音壓得很低，生怕被周秘書聽到。
“我知道危險，但我們必須弄清楚孫亞軍的目的。而且，”羅嫣然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精光，“我懷疑，孫亞軍並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李凌風愣住了：“什麼意思？”
“直覺。”羅嫣然沒有解釋太多，“女人的直覺。”
李凌風還想再問，但羅嫣然已經不再說話。他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拍賣會場內，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然而，在喧囂的表面之下，卻隱藏着一股暗流涌動。孫亞軍坐在VIP包廂裏，臉色陰沉，手裏緊緊攥着手機。他已經察覺到了羅嫣然和李凌風的意圖，並且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拍賣會即將結束。羅嫣然和李凌風被帶到了孫亞軍的私人別墅。別墅裏裝修奢華，卻透着一股冰冷的氣息。孫亞軍坐在真皮沙發上，手裏端着一杯紅酒，臉上掛着意味深長的笑容。
“羅小姐，李警官，久仰大名。”孫亞軍舉起酒杯，做了個敬酒的動作。
羅嫣然和李凌風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兩位不必緊張，我只是想和兩位聊聊。”孫亞軍放下酒杯，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關於那幅畫的事情。”
空氣中彌漫着緊張的氣氛，一場博弈即將開始。羅嫣然不動聲色地將手伸進口袋，指尖觸碰到一個冰冷的金屬物體——一個微型錄音筆。她按下錄音鍵，然後抬起頭，直視着孫亞軍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揚：“孫先生，我們也正想和你聊聊。”
別墅外，夜色漸深。一輛不起眼的黑色面包車停在路邊，車內，一雙眼睛正緊緊盯着別墅的大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