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望大帥與末將共稟陛下,懇請戶部再籌糧草,務必保全這十幾萬大周子民。”
英國公聞言,向史鼎施禮。
“我代城外子民謝過侯爺。”
史鼎擺手推辭。
“此皆陛下之恩,末將豈敢居功。”
“堅壁清野乃既定之策,新糧草到位,行事更順。”
“末將已竭力,國之重任,拜托大帥了。”
言畢,史鼎起身,向英國公深鞠躬。
英國公速扶史鼎。
“我輩世代受皇恩,爲國盡忠,既是責,亦是本。”
“我雖無必勝之握,卻有與北疆共存亡之心,侯爺寬心。”
時光流轉,十二日奔波後,京都勳貴子弟終抵北疆前線。
此刻,諸多勳貴子弟尚未察覺局勢嚴峻,以爲前路已鋪好。
他們以爲北疆之行不過虛晃一槍,只需在大營虛度時光,待蠻族退卻便歸京都。
在他們看來,此行不過遠程公費遊歷,與平日郊遊無異,僅是路途稍長。
此刻,他們仍饒有興趣地私語,歡聲笑語。
不久,一中年武將率軍至大營前。
命人移開拒馬,策馬至衆人前。
“軍營重地,禁喧譁,保持肅靜。”
“我乃北疆行營司隸校尉程始,奉大帥之命,迎各位入營。”
“各位身爲勳貴之後,七律五十四斬應已熟知。”
“大帥治軍嚴明,望各位自重,嚴守軍令。”
“此刻未時初,諸位遠道而來,稍後我的手下將引各位至營帳歇息。”
“申時,請大家務必到帥帳集合,軍令嚴明,不得違背。”
“出發,進駐營地。”
程始一聲令下,衆人跟隨士兵陸續進入營地。
營帳分配完畢後,衆人得以稍作休息。
賈珣在營帳內整理裝備,他體魄強健,連日奔波未見疲憊,依舊精神飽滿。
顧廷燁看着賈珣,贊嘆道:
“賈兄,你的身體真是硬朗如鐵。”
“大家都因旅途辛苦而消瘦,你卻毫無影響,真是令人佩服。”
賈珣微微一笑,回應道:
“顧兄,與我們即將面對的困難相比,這點奔波算不了什麼。”
“若這點苦都吃不了,還談什麼打仗。”
顧廷燁苦笑回應:
“賈兄,我感覺我們都是被形勢推着走,而你進軍營後,卻似乎如魚得水。”
賈珣放下裝備,笑道:
“顧兄,你我家境相似。”
“此次從軍雖險,但也是我們的機會。”
“今天就是我們改變命運的時候,我豈能不開心。”
顧廷燁聞言,深表贊同:
“確實,我們雖是嫡子,但境遇未必比受寵的庶子好。”
“此次若無軍功,恐怕一生庸碌。”
“賈兄見解獨到,我自愧不如。”
賈珣淡然一笑。
“好了,抓緊時間休息一下吧。”
顧廷燁點頭,隨即疑惑問道:
“賈兄,以往榮國府的璉二爺總與我們同行,爲何入營後卻分開了?”
賈珣輕輕擺手。
“顧兄無需多問。”
“我那璉二哥,在家中的境遇與我們大不相同。”
“想必榮國府已爲他安排妥當,此刻應是去拜訪軍中熟人,爲將來打算了。”
時光匆匆,轉眼便至申時,經過一個多時辰的休整,勳貴子弟們精神抖擻,齊聚帥帳前。
整隊後,帥帳親兵開始點名。
“東平郡王府穆安。”
“到。”
“北靜郡王府水元。”
“到。”
……
“寧國公府賈珣。”
“到。”
……
數百名人員點完名後,北疆行營的元帥英國公走出帥帳,親兵連忙靠近。
英國公掃視親兵,詢問:“點名情況如何?”
親兵回答:“大帥,勳貴子弟名冊上是363人,實際到場361人。”
英國公面露不悅:“誰沒到?”
“魏其候府的竇明和定遠侯府的江流未到。”親兵答道。
英國公掃視在場衆人:“你們皆爲京都勳貴之後,有的還是我的後輩,父輩祖輩多與我共事。
但進軍營,只認軍法,不認私情。
今日也讓你們見識一下北疆行營的治軍之道。”
隨即呼喚:“來人!”
數名親兵迅速上前行禮:“卑職在此。”
“立即將竇明和江流帶到帥帳前。”英國公命令。
“卑職遵命。”親兵隨即離開。
隊列中,顧廷燁對賈珣表示疑惑:“竇明和江流怎會如此糊塗?我們初入軍營,應謹言慎行。
他們首次集合就缺席,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賈珣擺手:“軍棍還是小事,他們的性命能不能保住都難說。”
顧廷燁驚訝:“不至於吧?竇明有魏其候府撐腰,與太皇太後有舊交;江流的母親是太上皇的寧康公主。
英國公爲了樹立軍威,也不至於對他們下手那麼重吧?”
賈珣搖頭:“軍法如山,集合不到,按律當斬。”
顧廷燁反駁:“你是說,英國公真要斬他們示衆?”
賈珣點頭:“此戰關鍵,不嚴治軍,何以取勝?顧兄,等着瞧吧。”
不久,英國公的親兵帶着睡眼朦朧的竇明和江流來到,兩人即便被押,仍罵罵咧咧,親兵不爲所動,直接將他們帶到帥帳前。
兩人正僵持不下,突遭親兵踢中膝後,痛楚難忍,瞬間跪伏。
英國公冷靜地審視着他倆,問:
“竇明、江流,可是你們?”
面對英國公,二人終顯畏懼。
竇明慌忙解釋:
“大帥,非有意不敬,只因連日勞頓,實在疲憊至極。”
“故而多睡片刻,誤了集合,望大帥寬宏大量。”
江流急忙附和:
“確實,大帥,我等無心遲到,望能寬恕。”
英國公對他們的辯解不爲所動。
“無需狡辯,此次貴族子弟三百餘人,僅你二人遲到。”
“軍法如山,軍正,依律,二人當如何處置?”
軍正,這位掌管軍法的武官,聞聲而出。
“回大帥,呼名不應,點卯不至,此爲怠慢軍務,依法當斬。”
英國公微微點頭,目光轉向竇明與江流。
“竇明、江流,生要清白,死亦要有價值。”
“來人,將二人押至轅門,斬首示衆。”
竇明與江流聞言面色慘白。
江流急切喊道:“大帥,我母親是寧康公主,你不能殺我!”
竇明亦緊跟其後:“大帥,太皇太後乃我姑祖母,請手下留情!”
然而,無論他們如何懇求,英國公皆不爲所動,只是輕輕一擺手。
親兵隨即押着二人前往轅門。
不久,兩聲慘叫響起,衆人皆明,二人已命喪。
此刻,衆人對軍營的嚴酷有了初體驗:違抗軍令,性命堪憂。
英國公望着衆人驚恐的神色,頗爲滿意。
“違抗軍令者,已受軍法嚴懲。”
“本帥望你等嚴守軍令,以免死後累及家族。”
“接下來,忠靜候與寧遠侯將安排任務,務必聽從。”
“末將遵命。”衆人連忙拱手應承。
英國公轉向忠靜候史鼎與寧遠侯顧顏開。
“接下來,有勞二位侯爺了。”
“大帥放心。”顧顏開與史鼎連忙答應。
英國公隨即回帥帳,而史鼎與顧顏開則開始部署任務。
四位郡王之子被分配了一個輕鬆的任務,每日巡視北疆行營。
在八位國公府中,除賈珣之外,其餘多被委以運輸後勤等低風險職務。
當分配至賈珣時,他走至兩位侯爺前。
顧顏開查看其任務,臉色驟變。
“寧國公府昭武校尉賈珣,入斥候營,率一千輕騎深入北境草原,清除毗鄰蠻族部落。”
聽聞賈珣的任務,衆人皆驚愕。
史鼎忍不住拉顧顏開到一旁私語。
“寧遠侯,這是爲何?”
顧顏開同樣不解。
“忠靜侯,我也不清楚。”
“或許是監軍太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