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周玄盤坐在藥園小屋的木床上，雙手結印，按照《太虛道經》中的法訣引導體內靈氣運轉。
僅僅三個時辰的修煉，他已經能感覺到體內靈氣流動的方式與過去三年完全不同。那些原本散亂在四肢百骸、無法調動的靈氣，此刻正如百川歸海般向着丹田匯聚。
"這就是《太虛道經》的力量嗎？"周玄心中震撼。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體內積累的靈氣量遠超普通煉氣三層修士，甚至不亞於煉氣巔峰的弟子。
忽然，周玄胸口一熱，掛在脖子上的玉佩散發出柔和光芒。一道信息直接傳入他的腦海：
"先天道胚，納天地靈氣爲己用，不假外求。尋常修士需吐納修煉，而道胚之體呼吸間自有靈氣入體，日夜不息。"
周玄猛然睜開眼睛，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三年來我明明感覺有靈氣入體，修爲卻不見增長——那些靈氣都被體質自動吸收，卻無法運用！"
他再次閉目內視，發現體內靈氣仍在自動增長，甚至在他不主動修煉時也是如此。這意味着他的修煉速度將是常人的數倍！
"林初霜說的沒錯，《太虛道經》才是激活我體質的鑰匙。"周玄握緊拳頭，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趙無極，下次大比，我會讓你大吃一驚！"
窗外，東方已現魚肚白。周玄驚訝地發現自己修煉了一整夜，卻精神飽滿，毫無倦意。
"該去藥園了。"周玄迅速整理好衣袍，將玉佩貼身藏好，推門而出。
接下來的日子，周玄白天照料藥園，晚上修煉《太虛道經》，修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短短七天，他就從煉氣三層突破到了煉氣五層！
這種速度若是傳出去，必定會震驚整個青玄門。要知道，普通弟子從煉氣三層到五層，至少需要一年苦修。周玄卻刻意隱藏了自己的進步，在公共場合依然表現得像個煉氣三層的低階弟子。
半個月後的清晨，周玄正在藥園爲靈草澆水，張師兄匆匆跑來。
"周玄，今日有采集任務，外門弟子都要參加。快去山門集合！"
周玄放下水壺："什麼采集任務？"
"據說在青玄山脈外圍發現了紫靈參的蹤跡，門派要組織弟子前去采集。"張師兄催促道，"快點，遲到要扣貢獻點的！"
周玄點點頭，迅速收拾了簡單的行裝，隨張師兄趕往山門。
山門前已經聚集了三十多名外門弟子，修爲多在煉氣四層到六層之間。帶隊的是兩位內門弟子，其中一人赫然是趙無極。
周玄心頭一緊，低頭站到了隊伍末尾。
"人都到齊了？"趙無極掃視衆人，目光在周玄身上停留了一瞬，嘴角露出譏諷的笑容，"很好，今天的任務是采集紫靈參。青玄山脈外圍雖然相對安全，但也有低階妖獸出沒。煉氣五層以下的弟子最好結伴而行。"
說着，趙無極特意看了周玄一眼："某些煉氣三層的廢物，最好找個靠山，否則被妖獸吃了可沒人收屍。"
幾個弟子哄笑起來。周玄面色不變，仿佛沒聽見嘲諷。
隊伍出發後，周玄故意放慢腳步，落在了最後。他寧願獨自行動，也不想與那些嘲笑他的人結伴。
進入青玄山脈外圍，弟子們三三兩兩散開尋找紫靈參。周玄選擇了一條人跡罕至的小徑，深入一片茂密的古林。
"按照藥典記載，紫靈參喜陰溼，多生長在古木根部或岩縫中..."周玄一邊走一邊觀察四周。
忽然，他敏銳地感知到前方有靈氣波動。順着感應走去，在一棵三人合抱的古樹下，周玄發現了幾株泛着紫光的植物。
"紫靈參！而且有五株！"周玄驚喜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開始挖掘。
就在他挖到第三株時，背後突然傳來一陣沙沙聲。周玄渾身汗毛倒豎，猛地向前翻滾。
"嘶——"一道黑影從他剛才所在的位置撲過，帶起一陣腥風。
周玄迅速轉身，看清了襲擊者——一條足有水桶粗的墨綠色巨蟒，猩紅的蛇信吞吐，豎瞳冰冷地盯着他。
"鐵鱗蟒！"周玄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一階中級妖獸，相當於人類煉氣六層的實力，皮糙肉厚，力大無窮。
鐵鱗蟒再次撲來，速度快如閃電。周玄勉強側身避開，卻被蛇尾掃中肩膀，整個人飛出去撞在樹幹上。
"噗——"一口鮮血噴出，周玄感覺左肩火辣辣地痛，可能已經骨裂。
"煉氣五層對上一階中級妖獸，還是太勉強了..."周玄咬牙站起身，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劍。
鐵鱗蟒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再次撲來。周玄運轉全身靈力，短劍泛起淡淡青光，狠狠刺向蟒蛇七寸。
"鐺！"金鐵交鳴之聲響起，短劍竟只在鱗片上留下一道白痕。反震之力震得周玄虎口發麻，短劍脫手飛出。
"糟了！"周玄心頭大駭。鐵鱗蟒的防御比他想象的還要強！
巨蟒張開血盆大口，朝着周玄頭顱咬下。生死關頭，周玄體內靈力突然自行運轉，按照《太虛道經》中一個他尚未完全掌握的招式流動。
"太虛指！"周玄福至心靈，右手食指中指並攏，體內大半靈力瞬間凝聚在指尖，化作一道青色光束激射而出。
"噗嗤！"這一次，靈力光束如同熱刀切黃油般穿透了鐵鱗蟒的鱗甲，直接在其七寸處開出一個血洞！
"嘶——"鐵鱗蟒發出痛苦的嘶鳴，龐大的身軀劇烈扭動，掃倒周圍數棵小樹，最終轟然倒地，漸漸沒了聲息。
周玄癱坐在地，大口喘息。剛才那一擊幾乎耗盡了他全部靈力，但威力之大也超出了他的預期。
"《太虛道經》中的招式，竟然如此強大..."周玄既驚又喜。
"以煉氣五層修爲擊殺一階中級妖獸，你的實力與境界不符。"
一個清冷的女聲突然從背後響起。周玄渾身一僵，猛地回頭。
一名身着青玄門外門弟子服飾的少女站在不遠處。少女約莫十七八歲，容貌清麗絕俗，眉目如畫，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她眉心一點朱砂，在白皙的肌膚上格外醒目。
周玄瞳孔微縮——這少女的容貌，竟與玉佩中出現的林初霜虛影有七分相似！只是氣質更爲清冷，少了幾分虛幻感。
"你是..."周玄警惕地站起身。
"林初霜，外門弟子。"少女淡淡答道，目光落在死去的鐵鱗蟒上，"你的最後一擊，手法很特殊。"
周玄心跳加速——同名同姓，容貌相似，這絕不是巧合！但他不動聲色："運氣好而已。多謝林師姐出手相助。"
林初霜微微搖頭："我並未出手。只是路過感知到打鬥波動，過來查看。"
她走到鐵鱗蟒屍體旁，從腰間取出一把匕首，熟練地剖開蟒蛇頭部，取出一顆墨綠色的晶核。
"一階妖核，值二十貢獻點。"林初霜將妖核拋給周玄，"這是你的戰利品。"
周玄下意識接住，有些詫異："林師姐不要？"
"我不需要。"林初霜轉身欲走。
"等等！"周玄叫住她，"這紫靈參有五株，我們平分如何？"
林初霜腳步一頓，回頭看了周玄一眼，輕輕點頭："可。"
兩人迅速采集了剩餘的紫靈參。周玄將三株遞給林初霜，自己留了兩株和妖核。
"你多拿一株。"林初霜只取了兩株。
周玄搖頭："若非林師姐到來，那鐵鱗蟒說不定會臨死反撲。這一株算是謝禮。"
林初霜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不再推辭，收下紫靈參。
"你叫什麼名字？"她突然問道。
"周玄。"
"周玄..."林初霜輕聲重復，仿佛在回憶什麼，但很快恢復平靜，"天色不早，該回集合點了。"
兩人結伴而行，一路上交談不多，但周玄發現林初霜對青玄山脈極爲熟悉，總能避開危險區域。
"林師姐入門多久了？"周玄試探性地問。
"三年。"林初霜的回答簡短冷淡。
周玄暗自皺眉。三年前青玄門招收弟子時，他並不記得有林初霜這個人。以她這般出衆的容貌，不應該毫無印象。
更奇怪的是，擁有煉氣六層修爲的林初霜，爲何三年來一直默默無聞，甘當外門弟子？
回到集合點，其他弟子也陸續返回。趙無極看到周玄和林初霜一起走來，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喲，周師弟居然活着回來了？"趙無極譏諷道，"還搭上了林師妹？"
林初霜冷冷地看了趙無極一眼，沒有說話。周玄則直接無視了趙無極，走到一旁上交了任務物品。
回門派的路上，周玄注意到趙無極不時看向自己和林初霜，眼神陰鷙。
"你引起趙無極的注意了。"林初霜低聲道，"小心些，他父親是門派三長老。"
周玄心中一凜："多謝提醒。"
回到青玄門，周玄立刻去了藏經閣，用貢獻點換取了幾本關於妖獸和草藥的典籍。他必須盡快提升自己的見識，以免再遇到今天這樣的險境。
夜晚，周玄回到藥園小屋，迫不及待地取出玉佩。
"林初霜，你能聽到嗎？"周玄低聲呼喚。
玉佩毫無反應。周玄想起林初霜虛影說過，要到築基期才能再次相見。
"今天遇到的林初霜，和玉佩中的是同一個人嗎？"周玄躺在床上，思緒萬千，"如果是，她爲何裝作不認識我？如果不是，爲何同名同姓，容貌還如此相似？"
更讓周玄在意的是，今日林初霜看他的眼神中，似乎藏着一絲難以察覺的復雜情緒。
就在周玄思索間，藥園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周玄立刻警覺起來，熄滅油燈，悄無聲息地移到窗邊。
月光下，一個黑影正在藥園中徘徊，似乎在尋找什麼。
"誰？"周玄推門而出。
那黑影一驚，轉身就跑。周玄運轉靈力追了上去，但對方身法極快，幾個起落就消失在夜色中。
"這身形...好像是趙無極的跟班之一？"周玄眉頭緊鎖，"他在找什麼？難道..."
一個可怕的猜測浮現在周玄心頭——趙無極可能察覺到了他的異常！
接下來的日子，周玄更加小心謹慎。他白天表現得和往常一樣，只在夜深人靜時才全力修煉《太虛道經》。修爲穩步提升到了煉氣六層，但他對外只展示煉氣四層的實力。
一個月後，青玄門舉行季度考核。所有外門弟子都要在測靈碑前展示修爲。
測靈碑前，弟子們依次上前，將靈力輸入碑中。碑文會顯示出測試者的修爲層次。
"王鐵山，煉氣五層！"
"李青蘿，煉氣四層！"
"張浩，煉氣六層！"
輪到周玄時，他刻意控制靈力輸出，讓測靈碑顯示出"煉氣四層"的結果。
"咦？周玄這小子居然突破到煉氣四層了？"有弟子驚訝道。
"三年才從三層到四層，有什麼好驚訝的？"趙無極嗤笑道，"廢物永遠是廢物。"
周玄面色平靜地退到一旁，心中卻暗自警惕。他注意到觀禮台上，一位青袍老者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那是青玄門大長老李長青，金丹初期修爲，在門中地位僅次於掌門。
考核結束後，周玄正欲離開，一名內門弟子攔住了他。
"周師弟，大長老要見你。"
周玄心頭一跳："大長老？請問師兄可知何事？"
"不知，跟我來吧。"
跟着內門弟子來到一座清幽的院落，周玄見到了端坐在石亭中的李長青。
"弟子周玄，拜見大長老。"周玄恭敬行禮。
李長青揮退引路弟子，仔細打量着周玄："你可知我爲何喚你來？"
周玄搖頭："弟子不知。"
"你的靈力..."李長青微微眯眼，"異常純淨，遠超同級弟子。這很不尋常。"
周玄心頭劇震，表面卻保持鎮定："弟子愚鈍，不明白大長老的意思。"
李長青輕輕一笑："不必緊張。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機緣，老夫不會深究。只是提醒你，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在你足夠強大前，最好學會藏鋒。"
周玄深深一拜："多謝大長老指點。"
"去吧。"李長青揮揮手，"希望下次見到你時，你能給我更多驚喜。"
離開大長老的院落，周玄後背已被冷汗浸溼。李長青顯然看出了什麼，但不知爲何沒有深究。
"必須更加小心了..."周玄暗想，"大長老、趙無極，還有那個神秘的林初霜...青玄門的水，似乎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
回到藥園，周玄發現自己的小屋有被翻動的痕跡。幾本典籍的位置變了，床鋪也被掀開過。
"果然有人在調查我..."周玄眼神漸冷，"看來，是時候主動出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