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厲枝第二次有這樣的想法。
第一次是在確認婚事後,兩家正式會談的視頻裏頭。
因爲台風天,商越的私人飛機無法降落,只能耽誤在停機坪上空,無法出席兩家的見面會,於是打的視頻電話。
屏幕裏,那張完全符合,黃金分割點,以及無論東方還是西方美學的臉,帥的動人心魄。
可惜她聽說長得越帥的男人,床上功夫越差。
雖然這話並沒有什麼科學依據。
但是厲枝認爲,它可以被引申爲:長得帥的男人,沒有服務意識。
又想到商越三十一歲的“高齡”。
厲枝覺得她未來老公身上的debuff真多。
應該是中看不中用的類型?
秉着科學家的精神,厲枝給自己的猜想打上問號。
畢竟怎麼也要試試才知道。
若非偶然撞上,厲枝也會抽時間約他見面。
她對人情世故不精通,但料定這種問題在婚前說會好些。
察覺到有人在盯着自己,商越順着目光望過去,很快捕捉到她的身影,兩道視線隨之撞上。
男人狹長的眼眸看上去清淡無波,卻又夾雜着絲絲冷冽的氣息,給人無盡的壓迫感。
厲枝愣了愣,直到男人淡淡的頷首,她才緩神過來,亦朝他點頭示意。
這期間,又有女人被保鏢攔住。
看見厲枝,女人以爲她也要去搭訕,告誡道:
“靚女別去了,去了也是被保鏢趕……唉,也不知道是什麼大人物,總之惹不起!”
她氣哄哄的說到一半,聲音因爲看到厲枝的臉後,越來越小。
厲枝說了聲謝謝,腳下的步伐未停。
而女人則繼續站在台階上,望着厲枝走到了VIP桌。
無意外地,保鏢稱職的將她攔截。
女人嘆了口氣要轉身,接着就發現建模臉說了什麼,靚女便被放行了。
她驚訝地張大嘴巴,爾後又忙嘆了口氣,同時在心底憤慨:這個世界是一個巨大的卡顏局。
卡座裏除了商越,還有他的好友蔣行舟。
他認得厲枝,科研項目投資會上,厲枝曾代表港大出席。
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得過的獎羅列出來得寫成一本書,實在讓他記憶深刻,更別提她長得也令人難忘。
沒想到她即將成爲商越名義上的伴侶。
蔣行舟拿來酒單,“厲博,好久不見,要喝點什麼嗎?”
厲枝並不記得蔣行舟,她的記憶力一向好,但不在這方面。
大腦檢索了一會兒無果,她搖頭道:“我不喝酒。”
蔣行舟工作接觸的都是高精尖人才,習慣了他們直截了當的語氣。
他揶揄道:“不喝酒來酒吧?查崗啊?”
“我爲什麼要查崗?”厲枝疑惑地看着他說,轉而又望向一旁的商越,漂亮的眼睛眨了眨。
她狐狸般的眼睛自帶勾人的弧度,可瞳仁偏偏那麼明亮澄清,任誰瞧上去,都覺得無辜極了,再自動將她劃入“笨蛋美人”這個行列。
厲枝淡淡地問:“方便聊聊嗎?”
“厲小姐想聊什麼?”
他的聲音很醇厚,但不過份濃,如林中木琴敲響的第一聲,性感的很克制。
厲枝有一瞬入迷,過了會兒,才指了指蔣行舟,“能請你先離開一下嗎?”
商越垂眸,轉了轉左手食指上的寶詩龍鉑金戒指,沉靜的目光,淡淡地瞥一眼坐在外側的好友。
蔣行舟心領神會,快速的閃到另一邊的卡座,嘴邊忍不住嘀咕:
“兩個人機,這婚怎麼結啊……”
商越做了個請的姿勢,厲枝隨即從電腦包裏拿出消毒溼巾,在位置上仔細擦拭。
等皮質沙發椅被擦的泛起光,她才坐下。
接着開門見山道:
“商先生,若你沒有無性婚姻的打算。我們可以約個時間,試試彼此是否合拍。不過在那之前,我需要一份你的體檢報告。當然,我也會給你我的報告。”
商越帥的過分的面龐上,尋不見任何特殊的情緒,但拿着酒杯的手卻是頓了頓,不過也只一瞬而已。
他不疾不徐地品着來自波爾多頂級酒莊的佳釀。
等盡數喝完,這才抬眸,嘴角還漾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看起來性感又疏離。
母親怎麼說來着?
厲家三小姐性格單純,最是乖巧懂事。
男人修長的手臂散漫地搭在沙發邊緣,目光淺淺的掠過她,爾後慢條斯理地掀唇:
“所以,若是不合適,婚約作罷?”
想到家裏笑得合不攏嘴的父母,厲枝明白退婚是妄想。
況且沒有他,還會有其他人。她不想再爲這事費心。
她漂亮的小臉堆滿認真,“當然不是。但我可能會去找其他人,你也可以。”
因爲喝酒,他的薄唇沾染了紅酒的顏色,整個人顯得有幾分邪氣。
商越沒想到有人敢在他面前談論這些。
一直以來,他對婚姻,都是敬而遠之的態度。
可既答應了這樁婚事,他不奢求相濡以沫,卻秉持至少相敬如賓的原則。
但現在看來,利益關系或許更牢靠。
“我對床笫之事不感興趣。形式婚姻,各取所需,至於找誰,是你的私事。”
他的聲音依舊很淡,沒什麼情緒起伏,像擦過湖面的風,聽着並不鋒利,可又自帶一層冷色的餘音。
厲枝漂亮的眼睛閃了又閃。
後半段的內容她不在意,她並不想在這方面如此勞師動衆,那只是最壞的打算。
她的注意力集中於前半段的內容。
沒興趣?
他沒有欲-望嗎?還是說他不能人道,所以……
那也太慘了!
這麼想着,厲枝看他的眼神帶了幾分同情,連同說話的嗓音,都摻着幾分從未有過的溫柔。
“我明白了,請你放心,這件事我以後不會再提的。”
……
婚禮於半個月後在商家太平山頂的別墅群舉行。
場地雖大,但場面很小,只有彼此直系的親眷,以及長輩那邊的密友參加。厲枝的發小們並未在邀請之列。
或許是因爲父母包辦婚姻,沒有感情基礎。
兩家很默契地選擇了低調,想着等兩人穩定下來,再補辦盛大的婚禮也不遲。
她滿不在乎,只覺得人越少,婚禮儀式越簡單。
結果,迎親、拜堂、敬茶這些傳統中式禮儀一個不少。
一整天下來,比她在實驗室熬通宵還累。新郎卻是一如曩昔的貴氣逼人、意氣軒昂。
厲枝在聽說,他中途甚至開了兩小時的跨國會議後,腦海裏當即浮現一個成語:
——無欲則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