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聿澤指尖的雪茄煙灰簌簌落下。
他對着電話那頭輕笑一聲,那笑聲裹在煙霧裏,聽不出具體情緒。
“闕少倒是操心得多。”
他聲線慵懶,帶着點漫不經心的恣意狂肆,眼瞳壓的很深。
“不過,我的東西,向來不喜歡別人覬覦,更不喜歡別人碰。”
這話一如既往的戾色,帶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和警告。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掠過空蕩蕩的隔壁房間。
那晚中了藥格外主動粘人的小貓模樣浮現腦海。
那張漂亮又狡猾的小臉,眼中含着溼漉漉的水霧,明明心中使着壞,還一臉嬌氣又無辜的看他。
尤其是修剪圓潤的指尖解開他腰帶,撩撥他的動作都帶着酥麻的癢意。
從一開始就破綻百出。
氣質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卻仍舊在盤算着什麼。
喉嚨中溢出一聲散漫的嗤笑,口吻囂張。
“今年,或許會很不同。”
闕南瑾在電話那頭沉默幾秒,敏銳地捕捉到了這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傅聿澤這老狐狸,話裏有話啊。
可是,他也試探出了對方的意思。
“那就……期待宴會上見了,聿澤。”
傅聿澤垂着頭,幾秒後又漫不經心撥通了電話。
“過幾日沈小姐要參加裴氏宴會,找設計師給她衣櫃多準備一些合身的禮服,不要太張揚華麗。”
電話那頭的下屬恭敬應了一聲。
卻壓不住腦海內的震驚之色。
傅爺不近女色多年,如今居然屢屢主動......
沒有想到,那位傳說中惡毒倨傲的沈小姐,手段居然如此厲害。
當晚,傅聿澤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傅叔叔,形單影只多年,還要守着養子娶妻成家,過繼財產,這一生您累不累?”
少女恍若月光狡黠明豔,也似一只狡猾無辜的小狐狸,舔舐着爪子彎起嘴角坐在他的懷裏。
傅聿澤擰了擰眉,沒說什麼。
搭在對方脖子上的指節卻微不可察地收緊。
少女笑得純良,眼睫眨動,漫不經心彎起水荔烏瞳,嘴角蕩漾着釣系的弧度。
“讓我來拯救你。”
傅聿澤喉嚨溢出一聲哼笑,屬於上位者的鋒銳氣息外露。
似是極爲不屑。
少女眨了眨眼,歪了歪頭。
男人可以說是所有女人眼中想要攀附的夢中情人,也是京圈頭頂一片天的神祇。
可即便賦予了這麼優越的插件條件。
他也只是世界劇情下奉獻給男主的金手指,僅此而已。
她長相嬌美純粹,是春日精靈,說出的話也分外深刻。
“讓我帶你逃出這世界賦予你的牢籠。”
她乖巧的窩在男人懷中,紅唇吐息如蘭,巧笑嫣然,
“我陪你打破僵局。”
男人喉間發澀。
耳畔又傳來獨屬少女的聲線,嬌媚柔美。
姿勢曖昧的似在獻祭自己。
“傅、聿、澤。”
是他的名字。
猛然睜開眼。
男人心髒驟跳。
傅聿澤垂下眼睛,目光掃過自己的腰腹。
較爲深褐的布料,緩緩蔓延開痕跡。
喉結輕滾,他薄唇一扯,忽然涼涼笑了,與生俱來的優雅恣肆也懶倦到極致。
“居然是個春夢。”
這些年來他也隱約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枷鎖。
可在自己的意念下,他確實是主動領養的養子,也準備不久後退權將公司產業以及一切都交給自己的養子。
可這份念頭沖動強烈,竟不知是爲何生起。
冥冥之中就像是一個使命。
從她打破繩索開始,一切念頭都在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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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晨光無法被窗簾遮住,刺眼的照在床上少女的眉眼。
手機鈴聲叮叮叮響不停,她拿起一看,是江梨歌發來的問候。
「聽說你要搬家,我來幫你了,911保時捷已在大門恭候。」x
「不過你就這麼搬走了,沈知惠她們會不會大做文章?」
「吃早餐嗎,給你帶了溫補紅棗燕窩,去去晦氣~」
「......」
沈渺卿彎起眉眼,心情大好,拉開窗簾果然看到拉風的火紅保時捷正停在花園不遠處,敞篷坐墊內女人穿着一身皮衣,大波浪隨風飛揚,嫵媚又風情。
就是手上居然拿着油條在啃。
她撥通電話,對面秒接,壓低了嗓門,明顯透着興奮。
“裴家宴會怎麼回事,今天上午忽然官宣了特邀嘉賓,你好手段啊,悶聲幹大事!”
江梨歌哼笑:“可惜我沒被邀請,否則我一定要去給你撐場面!”
“這下沈知惠那丫頭一定妒忌壞了,這會兒在哪哭着求你那渣男未婚夫進場呢。”
不愧是原主好朋友,開口就是惡毒女配的囂張口吻。
但她喜歡。
叫的搬家大隊也差不多到,沈渺卿簡單洗漱了一下,換好衣服就下了樓。
客廳餐廳那邊已經坐了人,沈父,沈母和沈知惠,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吃着早餐。
並沒有給她準備。
沈母瞧了她一眼,略微心虛,卻又恢復如常:
“既然醒了就收拾一下吧,這個家沒你的位子,自然也沒你的早餐,你心野了,以後對外不要說是我們沈家人。”
沈知惠嘴角噙着笑意,“媽媽你別這麼說,姐姐會傷心的——”
“畢竟過幾天,她還要以沈家千金的身份出席彈琴。”
沈父這才抬起眼,神色威嚴:“這件事不是在胡鬧,渺卿,你聽爸爸的,別去,知惠現在得傅少歡心,把這個機會讓給她。”
“你已經搶走她太多東西了,不要再和她爭,雖然她鋼琴不如你,但是即興的曲子也能彈奏一二。”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句,說的格外沉浸。
少女聞言只是眉眼彎彎,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
“不是說我不是沈家人了嗎?”
“那我想做什麼,想幹什麼,也與你們無關啦。”
她拍了拍手,外面就有專門的工作人員進來打包鋼琴。
沈知惠臉色幾變,扭曲的眼底掠過憤恨,顯然不想她真的搬走,至少放在眼皮底下還能折磨對方。
她又柔柔嘆氣,
“今天爸爸媽媽都在,姐姐你還要這麼任性嗎,真搬走了,你還是個學生怎麼養活自己?”
“況且消息傳出去,別的家族又要嘲笑爸爸媽媽心狠。”她委屈巴巴補充了一句。
沈母心中也愈發厭惡這個任性自私的女兒,凡事都不考慮他們。
最後受了委屈肯定又要一個人哭唧唧跑回來認錯。
沈父眉宇也染上一絲微怒。
“你看看你妹妹多懂事,你再看看你,一直闖禍,還要讓我們給你擦屁股。”
不是他們偏心,是自從親生女兒被找回來,他們心中就對她諸多虧欠,想方設法把一切都彌補給她。
頂好的婚事自然也是要配他們的親女,而不是養女。
可誰料養女倨傲極了,這也要爭那也要爭,總是欺負沈知惠,這讓他們也愈發不喜。
甚至巴不得把她送到鄉下去養着。
“搬得小心點啊,這很貴的。”
門口傳來女人爽朗的聲音,緊接着驚訝地看向裏面衆人。
“你們在吃早餐啊,不會打擾你們了吧?”
“怎麼伯父伯母早餐吃的這麼素,只有白粥啊嘖嘖嘖。”
她輕輕提起手上的保溫壺,
“還好我給你帶了燕窩,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