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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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的瞬間，周遭的空氣似乎都凝滯了。
海風停了，浪濤靜了，連人們的呼吸聲都消失了。
陳旭臉上的獰笑僵硬了一秒，隨即扭曲成一種夾雜着惱怒和不解的怪異表情。“祭品？蘇晚，你是不是被我玩瘋了？”
他身後的老張皺起眉頭，似乎對這場鬧劇失去了耐心：“陳旭，快點完事。”
我沒有理會他們，只是輕輕抬起了手。
就在這一刻，天地變色。
毫無預兆的狂風卷着鹹腥的水汽撲面而來，將桌上的香檳、雪茄、精美餐點盡數掀翻在地。遊艇上華麗的遮陽傘被撕成碎片，卷入空中。
天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沉下來，濃厚的烏雲從四面八方匯聚，沉甸甸地壓在海面上。
“怎麼回事？天氣預報不是說今晚晴空萬裏嗎！”
“船！船怎麼停了！駕駛室！回答我！”
淒厲的閃電劃破天幕，照亮了甲板上一張張驚惶失措的臉。奢華的派對瞬間淪爲人間煉獄。遊艇的引擎發出一聲不甘的哀鳴，徹底熄火，燈光隨之全部熄滅。
我們成了一座漂浮在風暴中心的鐵棺材。
陳旭的臉色徹底白了，他沖着船員的方向聲嘶力竭地咆哮，卻被愈發狂暴的風聲吞沒。
就在這片絕望的黑暗和混亂中，所有人的手機屏幕，突兀地，同時亮了起來。
微弱的光芒在他們臉上映出詭異的色彩。
那不是求救的信號，而是審判的鍾聲。
“不！不可能！我的股票！怎麼會！”一個男人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叫，手機摔在甲板上，屏幕顯示着一條垂直向下的、血紅色的K線。
那個壓了我一百萬的粗嘎嗓音男人，他接到了一個電話，裏面傳來他父親氣急敗壞的吼聲：“逆子！公司的核心數據全被盜了！我們破產了！破產了！”
角落裏的老張，他只是死死盯着手機屏幕，身體緩緩滑落在地，嘴裏喃喃自語：“沒了......五十年......全沒了......”
財富，在風浪中，化爲了一串串歸零的數字。
審判並未結束。
一個剛剛還在品評我身上勳章的男人，突然慘叫着捂住自己的臉。
指縫間，他引以爲傲的英俊皮膚正在快速潰爛，往下滴落着膿血。
另一個賭我孩子性命的富二代，雙眼突然涌出鮮血，他尖叫着在地上打滾，視線在幾秒內徹底消失，陷入永恒的黑暗。
我投注在他們身上的厄運，精準而公平。
他們對我施加的惡意，此刻都加倍奉還。
哀嚎聲、哭喊聲、求饒聲此起彼伏，卻蓋不過我走向陳旭的腳步聲。
他癱軟在地，因爲恐懼而劇烈地顫抖。
他想爬，卻發現四肢失去了所有力氣，引以爲傲的肌肉正在快速萎縮。
他手腕上那塊價值千萬的名表，表盤不知何時已經碎裂，裏面的指針正以一種詭異的速度瘋狂倒轉。
他抬起頭，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裏，終於只剩下純粹的恐懼。他想移開視線，卻發現自己的脖頸僵硬得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看着這個被他視爲玩物、工具、所有物的我。
我蹲下身，撿起他掉落在旁的訂書機。
然後，迎着他崩潰的目光，將訂書針輕輕按進了他的手心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