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首的黑衣人聽到陳默的答復，緊繃的嘴角稍微緩和了些。他伸出手，掌心布滿老繭，指關節上還有未愈合的傷疤：“我叫趙峰，獵鷹小隊隊長。”
陳默握住他的手，觸感堅硬如鐵：“陳默。”
“這兩位是？”趙峰看向小李和林薇。
“我叫李濤，大家都叫我小李。”小李趕緊自我介紹，語氣裏帶着點緊張。
“林薇。”林薇的聲音很輕，但眼神很鎮定，不像剛才那麼慌亂了。
趙峰點了點頭，沒再多問，轉身對着隊員們喊道：“清點傷亡，收拾裝備，五分鍾後出發！”
“是！”隊員們齊聲應道，動作麻利地開始收拾戰場。他們顯然訓練有素，即使剛經歷一場惡戰，也沒顯露出絲毫混亂，有人負責處理感染者的屍體，有人檢查武器彈藥，還有人在給受傷的隊員包扎傷口。
陳默注意到，這支小隊有十二個人，除了趙峰，其他人都很年輕，臉上帶着與年齡不符的沉穩和警惕。他們的武器大多是改裝過的步槍和砍刀，身上穿着統一的黑色制服，左臂上繡着一只展翅的黑鷹標志——大概就是“獵鷹”的由來。
“剛才那東西……叫‘鐵屍’？”陳默看向趙峰，剛才的戰鬥讓他心有餘悸，那變異體的防御實在太驚人了。
“嗯，是月夜異變後常見的強化型感染者。”趙峰點了點頭，語氣平淡，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皮膚硬化，力量極大，但速度較慢，眼睛是弱點。”他頓了頓，看向陳默，“你剛才那下不錯，判斷力很準。”
陳默沒接話，他更關心另一件事：“你們……經常和這種東西打交道？”
“差不多，”趙峰看着遠處，眼神變得深邃，“我們的任務就是清理沿途的威脅，護送幸存者去安全區。”
“安全區真的存在？”林薇忍不住問。
“存在，”趙峰肯定地說，“在城東的軍區倉庫，那裏有軍方駐守，建立了防御工事，儲備了足夠的物資，是目前全市最安全的地方。”
聽到肯定的答復，小李和林薇都鬆了口氣，眼神裏露出了希望的光芒。
陳默心裏也踏實了些，但還是有些疑慮：“那你們知道……這場災難到底是怎麼回事嗎？紅雨，感染者，還有那些變異植物……”
趙峰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猶豫該不該說。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具體的情況我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三天前，一場攜帶未知病毒的紅雨席卷了全城，病毒通過血液和傷口傳播，感染者會失去理智，變得極具攻擊性。”
“那……異能呢？”陳默想起了收音機裏的話，還有自己身上的變化。
趙峰猛地看向他，眼神銳利：“你知道異能？”
陳默點了點頭：“聽說的，有人說被紅雨感染後，少數人不會變成感染者，反而會覺醒異能。”
趙峰的眼神緩和了些，點了點頭：“沒錯，確實有這種情況。我們稱之爲‘覺醒者’，你剛才爆發的力量，就是異能吧？”
陳默沒否認：“算是吧。”
“覺醒者很稀有，也很強大，是對抗感染者的重要力量，”趙峰看着他，“安全區很需要像你這樣的人。”
陳默沒接話，他現在只想找到妹妹，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我們要去市三中接個人，”陳默說，“就在前面不遠，接了人就跟你們走，可以嗎？”
趙峰看了看手表：“我們的時間很緊，最多給你四十分鍾。”
“足夠了。”陳默鬆了口氣。
“我讓兩個人跟你一起去，”趙峰對旁邊兩個隊員喊道，“阿力，小馬，跟他去一趟，注意安全。”
“是！”兩個身材高大的隊員立刻走了過來，手裏端着步槍，眼神警惕。
“謝謝。”陳默說。
“舉手之勞，”趙峰看着他，“我們的目標是一樣的，都是活下去。”
陳默沒再說什麼，帶着阿力和小馬，和小李、林薇一起朝着市三中的方向走去。
有了獵鷹小隊的人護送，一路上順利了很多。遇到感染者，阿力和小馬直接開槍解決，槍法又快又準，根本不用陳默動手。
小李和林薇明顯放鬆了很多，腳步也輕快了些。
“默哥，你說安全區真的有那麼好嗎？”小李問。
“不知道，但總比外面強。”陳默說，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妹妹，恨不得立刻飛到市三中。
市三中的校門已經被推倒了，裏面一片狼藉。操場上散落着桌椅和書本，教學樓的窗戶大多被打碎了，看起來像是經歷過一場激戰。
“小心點，裏面可能有危險。”阿力低聲說，舉起了步槍。
陳默能“感覺”到，學校裏的感染者不多，但在醫務室的方向，有一股微弱的、屬於活人的氣息，正是妹妹陳曦！
“她在醫務室！”陳默心裏一喜，加快了腳步。
醫務室在教學樓的一樓，門是鎖着的。陳默走過去，輕輕敲了敲門：“小曦？是我，哥來了。”
裏面沒動靜。
陳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小曦？你在裏面嗎？”
過了一會兒，裏面傳來一陣微弱的響動，然後是妹妹帶着哭腔的聲音：“哥？真的是你嗎？”
“是我，小曦，開門。”陳默的聲音帶着激動。
門鎖“咔噠”一聲被打開，門被拉開一條縫，露出妹妹蒼白的臉。看到陳默，陳曦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撲進他懷裏：“哥！我好怕！”
“別怕，哥來了，沒事了。”陳默緊緊抱着妹妹，感覺鼻子一酸。妹妹瘦了很多，臉色蒼白，眼睛紅腫，顯然這幾天受了不少苦。
“裏面還有別人嗎？”阿力警惕地問，端着步槍掃視着周圍。
“沒……沒有，就我一個人。”陳曦哽咽着說，緊緊抓着陳默的衣服，眼神裏充滿了恐懼。
“好了，我們該走了。”小馬看了看手表。
陳默擦幹妹妹的眼淚：“小曦，跟哥走，我們去安全區，那裏很安全。”
“嗯。”陳曦點點頭，乖巧地跟着他。
一行人往回走，陳默牽着妹妹的手，能感覺到她在微微發抖，就緊緊握了握，給她安慰。
快到百貨大樓時，陳默突然停住了腳步，他能“感覺”到一股極其熟悉的、陰冷的氣息，就在前面不遠處！
是菜市場遇到的那種變異藤蔓！
“小心！有東西！”陳默大喊一聲，將妹妹護在身後。
阿力和小馬立刻舉起步槍，警惕地看着前方。
只見前面的街道上，地面突然裂開，無數青黑色的藤蔓破土而出，像毒蛇一樣朝着他們撲了過來！
“是‘絞藤’！開火！”阿力大喊道。
槍聲瞬間響起，子彈打在藤蔓上，發出“噗噗”的聲響，卻只能打斷幾根細枝，根本無法阻止它們的攻勢。
“快跑！”陳默拉着妹妹，轉身就跑。
藤蔓的速度極快，瞬間就追了上來，纏住了小馬的腳踝！
“啊！”小馬慘叫一聲，被藤蔓拖倒在地，無數藤蔓立刻涌了上來，瞬間將他包裹住。
“小馬！”阿力大喊一聲，想沖上去救人，卻被更多的藤蔓攔住。
陳默回頭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團巨大的藤蔓球，裏面傳來小馬沉悶的慘叫聲，很快就沒了動靜。
“別管了！快走！”陳默拉着阿力，轉身就跑。
藤蔓在身後緊追不舍，發出“嘶嘶”的聲音，像是在嘲笑他們的狼狽。
陳默能感覺到，這株絞藤的氣息比菜市場遇到的那株要濃鬱得多，顯然更加強大。
他們拼命地往百貨大樓的方向跑，希望獵鷹小隊的人能支援。
終於，他們看到了百貨大樓的影子，趙峰帶着隊員們已經沖了出來，手裏拿着火焰噴射器！
“放火！”趙峰大喊道。
“轟！”
熊熊烈火噴涌而出，瞬間將追來的藤蔓點燃。
藤蔓發出刺耳的“嘶嘶”聲，像被燙到的蛇一樣，瘋狂地扭動着，很快就被燒成了焦炭。
危機解除。
陳默癱在地上，大口喘着氣，妹妹緊緊抓着他的手，嚇得臉色慘白。
阿力靠在牆上，看着小馬消失的方向，眼圈泛紅。
趙峰走了過來，看着地上的焦黑藤蔓，眼神凝重：“看來這片區域的‘絞藤’已經長成氣候了，比我們預想的更麻煩。”
他拍了拍陳默的肩膀：“你們沒事就好，我們得立刻離開這裏，這裏不安全了。”
陳默點了點頭，牽着妹妹的手，跟着他們往百貨大樓走去。
他回頭看了一眼小馬消失的方向，心裏一陣沉重。
在這場末世裏，死亡隨時都可能發生，沒有人是安全的。
但他不能停下，爲了身邊的人，他必須變得更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