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子徹底宕機了。
整個人僵在床上,眼睛瞪得像銅鈴,一動也不敢動。
親身體驗?
怎麼體驗?
我想象中的畫面,是那種霸道總裁文裏簡單粗暴的強制愛劇情。
然而,凌晨顥接下來的動作,卻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料。
他沒有急着做什麼,只是撐在我上方,用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靜靜地看着我。
那眼神太有侵略性了,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把我從頭到腳都包裹住,讓我無處可逃。
我被他看得渾身發毛,心跳越來越快,臉頰也燙得厲害。
“你……你別這樣看着我……”我受不了這種壓迫感,小聲抗議。
“爲什麼?”他低笑一聲,聲音裏帶着磁性。
“我回來看我老婆,難道不應該嗎?”
老婆……
這個詞從他嘴裏說出來,怎麼就這麼……這麼讓人臉紅心跳呢?
明明就是個形式上的稱呼,可我聽着,卻感覺空氣都變得黏糊糊的。
“我們……我們說好的,只是形式婚姻……”
我試圖提醒他我們之間的“君子協定”。
“嗯,我是說過。”他點點頭,承認了。
我心裏一鬆,剛想說“那你快起來”。
他就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可我沒說,形式婚姻就不能履行夫妻義務。”
我:“……”
我靠!這男人不講武德!玩文字遊戲!
我氣得想罵人,可一對上他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
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俯身下來,鼻尖幾乎要碰到我的鼻尖。
“怎麼?不服氣?”
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帶着他身上獨特的味道。
我感覺我的大腦已經變成了一鍋粥,除了“咕嘟咕嘟”冒泡,什麼都思考不了。
就在我以爲他要親下來的時候,他卻只是用鼻尖輕輕蹭了蹭我的鼻尖。
然後,一個輕柔得像羽毛一樣的吻,落在了我的額頭上。
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就這?
說好的“讓你看看男人到底什麼用”呢?
這算什麼?額頭安撫吻?
我正疑惑着,他已經從我身上起來了,順手還拉開了床頭的落地燈。
柔和的橘色燈光瞬間灑滿了整個房間,驅散了剛才的曖昧和緊張。
他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微皺的襯衫袖口。
居高臨下地看着還躺在床上發懵的我,嘴角掛着一抹得逞的笑意。
我:“……”
我這才發現,我的一只拖鞋在剛才的“搏鬥”中,已經飛到了離床三米遠的地方。
我手忙腳亂地從床上爬起來,臉頰燙得能煎雞蛋。
這個男人……他絕對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看我出糗!
我氣鼓鼓地瞪着他,他卻像是沒看見一樣,徑直走到衣帽間門口,拉開了門。
“我的行李應該送到了,我先去洗個澡。”他說着。
回頭看了我一眼,“晚餐想吃什麼?我讓王姨準備。”
他說話的語氣那麼自然,那麼理所當然。
好像他從來沒有離開過,好像我們就是一對普普通通的夫妻。
我看着他走進那個我用了半年的衣帽間,熟門熟路地從裏面拿出一套睡衣。
然後走進浴室,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一絲一毫的生疏。
我突然產生了一種極其荒謬的感覺。
我好像才是那個闖入者。
這個房子,這個房間,所有的一切,本來都是屬於他的。
而我,只是一個鳩占鵲巢的過客。
浴室裏很快傳來了譁譁的水聲。
我站在原地,心裏五味雜陳。
這個凌晨顥,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我以爲他是個只知道工作的機器人,冷漠,無趣……
雖然凌晨曦那丫頭長得極漂亮,但不能保證她哥基因也好啊。
可現在看來,我錯得離譜。
這男人不僅長得人神共憤,而且段位高得嚇人。
他剛才那一連串的操作,看似強勢霸道,實際上卻點到爲止,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
既給了我一個下馬威,宣示了主權,又沒有真的把我怎麼樣,讓我不至於真的翻臉。
他把我撩得心慌意亂,自己卻能全身而退。
高手,這絕對是高手。
我泄憤似的踢了一腳床腿,疼得我齜牙咧嘴。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被他牽着鼻子走!
這個家,我住了半年,我才是“老大”!
我深吸一口氣,給自己鼓了鼓勁,然後走到浴室門口,清了清嗓子,準備跟他約法三章。
比如,臥室歸我,他睡客房。
比如,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幹涉私生活。
比如……
我還沒想好第三條,浴室的門“咔噠”一聲,從裏面打開了。
凌晨顥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赤着精壯的上半身就走了出來。
水珠順着他利落的短發滑落,經過他線條分明的鎖骨。
劃過他結實的胸肌、緊實的腹肌,最後隱沒在浴巾的邊緣。
我發誓,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這麼有沖擊力的畫面。
我感覺一股熱氣直沖腦門,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腦子裏那些什麼“約法三章”、“劃清界限”瞬間被沖得一幹二淨。
只剩下六塊……不對,是八塊腹肌在眼前晃來晃去。
“有事?”他一邊用毛巾擦着頭發,一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坦蕩蕩的,好像在說“隨便看,不收錢”。
我“咕咚”咽了口口水,感覺口幹舌燥。
“沒……沒事!”我幾乎是吼出來的,說完就轉過身,落荒而逃。
我一口氣沖出臥室,沖到客廳,拿起水杯“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涼水。
才感覺臉上的熱度稍微降下來一點。
我捂着怦怦亂跳的心髒,靠在冰箱上大口喘氣。
媽呀,這男人有點東西啊。
這身材,這顏值,這壓迫感……
我突然有點理解凌晨曦那個戀愛腦了。
我要是天天對着這麼一張臉,這麼一副身材,我可能比她陷得還快。
不行不行!黎沐心,你要清醒一點!
他就是個紙老虎,虛張聲勢!你不能被他的美色所迷惑!
我正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凌晨顥已經換好衣服從臥室裏出來了。
他換了一身休閒的家居服,深灰色的T恤和長褲,少了幾分凌厲,多了幾分居家的慵懶。
他走到我面前,很自然地抬手,用他微涼的指尖碰了碰我的臉頰。
“臉怎麼這麼紅?發燒了?”
他的手指像帶着電流,我嚇得一哆嗦,猛地後退一步,離他三米遠。
“我沒事!我……我就是有點熱!”我語無倫次地解釋。
他挑了挑眉,眼神裏帶着一絲了然的笑意。
“是嗎?我還以爲,是我秀色可餐,把你給看餓了。”
我:“……”
這人怎麼這麼自戀啊!
雖然……雖然他說的是事實。
我羞憤欲死,偏偏又反駁不了。
“王姨,晚餐準備一下,做幾個太太愛吃的菜。”
他沒再逗我,轉頭拿起手機,給王姨打了個電話。
太太……
他又在叫我太太。
我心裏一陣異樣。
王姨很快就接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她驚喜的聲音:
“先生您回來了?哎喲太好了!太太?好的好的,我馬上回來準備!”
掛了電話,凌晨顥把手機丟在茶幾上,然後徑直走到我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過來坐。”
我猶豫了一下,磨磨蹭蹭地挪了過去,但只敢坐在沙發的另一頭,離他遠遠的。
他也不在意,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電視裏正在播一個無聊的財經新聞,他卻看得津津有味。
客廳裏一時間只有新聞播報員的聲音。
我坐立不安,渾身不自在。
這個男人強大的氣場,讓這個我住了半年的空間,都變得陌生起來。
我偷偷地,用眼角的餘光瞟他。
他坐姿很隨意,一條長腿交疊着,手肘撐在沙發扶手上。
支着下巴,側臉的線條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立體。
他好像察覺到了我的目光,突然轉過頭來。
四目相對。
我做賊心虛,趕緊移開視線,假裝在看電視。
“黎沐心。”他突然叫我的名字。
“啊?”我嚇了一跳。
“這半年,過得怎麼樣?”他問。
“挺……挺好的啊。”我老實回答。吃好喝好睡好,不用上班,還有閨蜜陪着,能不好嗎?
“嗯,”他點點頭,“看出來了,臉都圓了一圈。”
我:“!!!”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有嗎?胖了嗎?
我這半年確實沒怎麼控制飲食,奶茶蛋糕小燒烤,怎麼開心怎麼來。
“你!”我氣結,哪個女人能忍受被人說胖!尤其還是被一個帥哥!
“挺可愛的。”他又慢悠悠地補了一句。
我剛要發作的火氣,瞬間被這一句“挺可愛的”給澆滅了。
他這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這男人,太會了。
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只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小老鼠,所有的情緒都被他精準地掌控着。
這種感覺,讓我很不爽,但又……有點該死的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