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分手
白金五星級酒店“琉璃酒店”,頂層的一間豪華套房。
啪嗒。
門開了。
一個頭發微長的男生動作有些慢地從房間走出來,他的衣服有些凌亂,像是着急套上去的,精貴的襯衫皺巴巴的,還有點大,微微露出了衣服下的曖昧痕跡。
走了幾步,不知是牽扯到了哪裏,男生腳步踉蹌一下,嘶了一聲,抬手扶着腰,臉色蒼白,表情十分難看。
他深吸口氣,怕遇到其他人,沒有再逗留徑直離開了。
15分鍾後。
一個手裏拎着藥品,戴黑色鴨舌帽和口罩、寬肩窄腰的男人推開套間的門。
見房間無人,男人帽檐下的眉眼緊緊皺起,深邃的黑色眸子裏劃過一絲不悅。
他拿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
.......
出了酒店的席年坐在出租車裏,渾身無力,腰臀部時不時傳來的酸痛,讓他深感不適。
而這種不適感,也時時刻刻提醒着席年昨晚發生的事。
昨天他因爲失戀和其他一些原因心情十分不好,一時興起跑去酒吧喝酒,結果不勝酒力,喝醉後迷迷糊糊吐了某個路人一身,還摟着對方不放,隱約記得還哭了。
但更讓席年崩潰的,還在後頭。
他和那個人,酒後亂性了。
似乎還是他發酒瘋先動的手。
“.........”
簡直是糟糕透頂的經歷。
席年臉色鐵青,決定這輩子再也不會碰酒。他嘆了聲氣,緊皺着眉,抬手揉了揉陣陣發疼的太陽穴。
司機師傅是位熱情好心腸的,從後視鏡掃到席年臉色蒼白一副不舒服的樣子,不免關心道:“小兄弟,沒事吧?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不要送你去醫院看看?”
席年扯起嘴角,勉強笑笑:“沒事,我就是早上沒吃早餐,有點低血糖頭暈,您送我到目的地就行,謝謝。”
司機聞言,便多嘮叨了兩句,讓席年記得好好吃早餐,把車上的巧克力也給了他,讓席年墊墊肚子。
席年對於這種直白的善意向來很難拒絕,收下後道謝,靠在車窗上閉着眼睛不再說話。
忽地,他又睜開眼睛,拿出手機打開聊天頁面,盯着排在最上面自己不舍得刪除的置頂頭像。
那人依舊沒有任何消息過來,自己三天前發出去的分手信息,如同石沉大海,激不起丁點浪花。
或許人家早就把他忘得一幹二淨了。
半晌,跟座石像般木然的席年按掉手機屏幕,眼中閃過自嘲,也是,像他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有人喜歡.......
誰都不可能。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疲憊的閉上眼,嘴唇緊緊抿着。
一抹溫暖的陽光透過車窗投射進來,落在席年微微泛紅的眼角處。
出租車在一處高檔別墅小區前停下,席年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家裏,卻在看到客廳裏的人時,腳步微微一頓。
“.......大哥。”席年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席家長子兼繼承人席雲廷,商界冉冉升起的新貴,長相英俊,氣質沉穩,不說話的時候有一種不怒自威的嚴肅感。
席雲廷拿着平板處理公務,沒有抬頭,淡聲道:“昨天去哪兒了?子昂的生日宴爲什麼不出現?”
席子昂,席年的堂弟,比席年小一歲,因自幼身體虛弱從小養在席年家。
“........”果然啊。
席年垂在身側的手指瑟縮一下,眼底閃過一抹黯然和諷刺。
“我.......昨天有個課題實驗,老師讓我下來弄好再離開,我抽不出身,抱歉......我有給子昂送了禮物。”雖然對方也不可能稀罕。
席年平時都住宿,這裏的別墅在他名下,但席子昂經常會帶狐朋狗友過來這裏開party,席年不喜歡那群人,加上席子昂看他也不順眼,所以席年基本上是能躲就躲。
要不是這裏離那家酒店非常近,席年也不會想回來休息一會。
只是他沒想到會碰上席雲廷。
而且是來質問他爲什麼不去席子昂的生日宴。
可他爲什麼要去?
席子昂根本不可能歡迎他的出現,至於他的家人們.......
席年想到以往被忽視、被責備的種種,心中浮起絲絲刺痛,仿佛心髒被人死死攥緊,連呼吸也變得困難。
頭好痛....全身都好痛。
果然是昨天喝太多酒了嗎.......
席雲廷終於抬起頭,見席年低着頭衣服頭發都有些凌亂,的確像是在實驗室呆了一晚的樣子。
他不禁蹙起眉頭,“沒有下次。”說完,徑直越過席年身邊,離開別墅。
一時間,偌大的別墅就只剩下了席年一人,空蕩蕩的,沒有一絲生氣。
席年走到三樓自己的臥室,他應該感謝席子昂沒有帶人上來三樓折騰過自己的房間,好讓席年還有一個能呆的空間。
洗完澡後,席年坐在沙發上,溼淋淋的頭發不斷往下滴水,他出神的望着窗外的天空,不由得想起了席雲廷的話。
‘爲什麼不去子昂的生日宴?’
席年起身,翻箱倒櫃終於找到了打火機,點燃。
微小卻璀璨的火焰映在眼中,席年白皙的臉蛋輕輕勾起一絲笑容,帶着幾分說不出的落寞和難過:“生日快樂,席年。”
啪。
火焰熄滅。
——
——
全球有三座大學舉世聞名,他們匯聚了全球最爲頂尖的教師資源和教學設備、環境,能夠就讀於這三座大學的學生,不是精英人才,便是出身優渥。
其中,坐落於Z國東部的菲斯學院,就讀門檻相當之高,遍地都是千金小姐有錢少爺,有着“貴族學院”別稱。
作爲席家的孩子,哪怕自認爲不聰明、平庸無奇的席年,也“沾”了家裏的光,就讀於這所學院。
“席年。”呂梁叫住正往實驗室走的席年,走到席年跟前上下打量,關心道:“怎麼樣?身體沒事了吧?”
“呂師兄。”席年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鏡,點頭道:“嗯,沒事了。”
那天,可能是頭發沒有擦幹,亦或是身體太疲憊,晚上席年就發起了高燒,直接燒到了40°。
好在沒有徹底燒糊塗,席年硬撐着爬起來,從藥箱裏找出退燒藥吃了,第二天燒就退了,但怕復燒,席年幹脆請了幾天假在家養病。
“那就好,平時要多注意身體,你本來就沒多少肉,一生病看着就更瘦了。”呂梁心疼的看着摸摸席年纖細的胳膊。
他和席年都在李教授的研究室當學生,席年是他們這群學生當中年紀最小的,雖然話少木訥了點,但做事細心且耐心好說話,大家偶爾有急事時托他幫忙都會答應。
席年心裏暖了暖。
就在這時,前方走廊傳來一陣喧鬧聲。席年和呂梁轉頭看去,好些人聚集在一起,將兩個長相出色的男生圍在中間。
左邊的個子矮點,白襯衫黑褲子,長相偏秀氣,皮膚白皙。
他身邊的男生個子很高,小麥色,上身穿着無袖白色衛衣,搭配卡其色工裝褲和一雙黑色老爹鞋,手臂肌肉線條流暢有力,屈起時肱二頭肌微微隆起,像是一只精力旺盛的獵豹。
不經意間荷爾蒙氣息流淌,輕而易舉就吸引了衆人的視線。
實際上,衆人的視線也大多數在他身上。
除了席年。
他目光在秀氣男生身上停頓半晌,旋即收回視線,垂眸不知在思索什麼。
呂梁:“原來是他啊.......”他感嘆一聲,“怪不得動靜這麼大......不過他旁邊那個男生是誰來着?”
高大個名爲葉文霖,計算機系的天之驕子,不僅腦袋聰明、專業牛逼,運動能力還極強,基本什麼運動都會玩一手,沒加入社團卻被各大運動社團搶破頭,可謂是學院的風雲人物之一。
席年對呂梁道:“師兄,我還有事,先走了。”
呂梁吃瓜心不重,聞言附和道:“我們一起吧。”
還未走出幾步,身後便傳來一道聲音叫住兩人:“哥。”
席年腳步微頓。
呂梁看了席年一眼,好奇回頭,就看到剛才和葉文霖一起的男生朝他們走過來,停在席年面前。
“真的是你,我還以爲我認錯人了。”席子昂露出有些委屈的表情,可憐兮兮的看着席年,“哥,我前幾天生**爲什麼不回來啊?小姑伯伯他們也都從國外趕回來了,難得一家人聚齊,就少了你,真的好可惜啊。”
呂梁挑了挑眉,這話說的,怎麼聽不出多少可惜的意思呢。
他看了看席子昂,問席年:“席年,他是你弟?”
席年淡淡道:“嗯,堂弟。”
哦,堂弟啊.......
他還以爲是親弟呢。
呂梁也是大家族出生的,富貴人家的彎彎繞繞他也一門清,只需看這兩兄弟的態度就知道這兩人之間定有矛盾。
尤其是這位堂弟,瞧着不像是表面長相這般單純無辜。
席子昂聽到席年說的“堂弟”二字,眼底迅速劃過一絲不悅。
“對了哥,大哥前幾天給我送了一艘遊輪,我正打算邀請文霖哥和其他同學明天來玩,你也來吧?”席子昂笑着說,“你不會舍得拒絕我吧?”
席年皺眉,正打算拒絕,葉文霖過來了:“什麼明天?”
席子昂看到他,臉上的笑容顯得更加真實親昵,語氣軟軟的,像是在和葉文霖撒嬌似的:“你看你,又忘記我說的話了吧?我大哥送了我一艘遊輪,我想跟你一起去玩,還可以叫上其他同學,比如一黎哥、蘇溢哥他們。”
他抓住葉文霖的手晃了晃,“你覺得這主意怎麼樣?”
葉文霖聳肩,“無所謂,你開心就行,不過一黎他們不一定會答應。”
畢竟那兩個性格難搞,不感興趣的人基本不理睬。
葉文霖視線隨意瞥了眼呂梁和席年,忽而目光一頓,緊緊盯着席年。
席子昂從葉文霖出現就一直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注意到葉文霖的眼神,不着痕跡的蹙了下眉,心思一轉,笑着對葉文霖介紹道:“對了,文霖哥,這位是我哥席年,雖然不愛說話性子古怪了點,但人很好.......”
他話還沒說完,葉文霖突然眼睛一亮,上前抓住席年的手,激動的看着他:“原來是你!終於找到你了!”
席子昂嘴角的笑容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