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她痛苦地閉上眼睛，大概慕雲舟對她的恨意是從聯姻開始。
大夢一場，蘇蔓看着在花園陶冶情操的慕雲舟及時醒悟，那樣絕望的人生，她不想再經歷一次。
蘇蔓回到書房，沒有工作，而是拿出一個箱子，將自己的東西都放了進去。
她這才驚覺，似乎這個家屬於她的東西少得可憐，沒有珠寶首飾，沒有裙子包包，就連書房，都堆滿了慕錦的玩具。
“你在幹嘛！”
慕雲舟凌厲的聲音在身後突然響起。
蘇蔓回頭，就看到他牽着慕錦的手站在書房門口。
“媽媽那些玩具都是輕輕阿姨買的，你不能碰。”
慕錦跑過來，看到自己的玩具被裝進箱子裏，狠狠地推了一把蘇蔓，小臉氣得通紅。
“你除了拿錢砸我還有什麼用，都是青青阿姨給了我陪伴和愛，你還要把她給我的東西扔掉，你怎麼這麼壞啊！”
慕雲舟看着她，一句話也不說，但氣氛已經降到冰點。
許久過後他才冷笑一聲，道：“孩子喜歡和沈青青在一起，你就要扔掉他的東西？”
“我沒有。”
蘇蔓下意識想解釋，她拿起這個玩具只是想看一眼，而且，箱子是準備放自己的東西。
可不等她說出口，慕錦就尖叫着出聲：“你騙人！”
他轉頭抱着慕雲舟的腰哭訴：“爸爸，她就是嫉妒青青阿姨給我買玩具，才要扔掉，我不要這個媽媽，你把她換掉吧。”
“她就是個壞媽媽，什麼都不會，總以爲有錢就能掌控我和爸爸，你走，我不要你了！”
鼻涕混着眼淚，他喊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帶着冰渣。
蘇蔓伸手想去哄，卻被慕錦一個轉身躲開，慕雲舟看到這一切，眉間隆起一道細紋，深邃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責備。
“夠了，你怎麼還跟一個孩子計較。”
他瞪了眼蘇蔓，蔥白的指尖劃過袖口，漫不經心地整理自己的衣衫：“這麼大的人了，還耍這些小心思，我還有事，你別做太過分了。”
說着便轉身離開。
看到他離開的背影，蘇蔓只覺得渾身的力氣被抽空，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一點點撕裂。
看着看着她突然就笑出了聲，眼底卻是驅散不開的寒意。
這樣也好，至少讓她對這個家死心。
離婚協議的籤署，慕雲舟並沒放在心上，但蘇蔓卻變了個樣，再沒對那兩父子予取予求。
她不會再細心觀察慕雲舟的銀行卡，健身卡需不需要續費，更不會在每個月底安排服裝設計師和珠寶設計師上門親自爲他做私人定制。
就連他每天必喝的四神湯材料沒有了，也沒人告知。
原本都是被蘇蔓記在心裏的東西，全都被擱置。
最初並沒有人在意。
直到他在高爾夫打球，慕錦的老師打電話詢問他這一次換季的校服需不需要單獨定制。
慕雲舟匆忙結賬，卻發現會員已經到期，然後掂量自己的銀行卡能否支持這些高消費。
不論如何，他們都做不到曾經那般隨心所欲。
他咬着牙，不願意跟蘇蔓低頭，補習班的質量一降再降，自己的袖口也隱隱泛黃，兄弟們開始調侃他竟然知道節儉，過時的衣服也是一穿再穿。
那個精致的小家一時間變成柴米油鹽的戰場。
自己努力維持的臉面在崩塌。
慕雲舟推開書房的門，蘇蔓正在桌子邊處理文件，昏黃的燈光下，發絲滑落肩頭，架着眼鏡的側臉分外好看。
“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穿着單薄的睡衣，站在門口，語氣依舊高高在上。
蘇蔓聞聲抬頭，望向慕雲舟，一臉茫然：“你說什麼？”
男人一噎，還是再次開口：“我沒錢了，給我轉過來。”
他走進蘇蔓，身上泛着淡淡的梔子花香，是命令，不是請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