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第一節課是數學課,講台上的地中海老師正唾沫橫飛地推導着拉格朗日中值定理,陽光透過窗戶斜斜地打在課本上,粉筆灰在光柱裏浮沉。
林辰單手撐着下巴,看似在聽講,指尖卻在桌下飛快地敲擊着諾基亞的鍵盤。屏幕上,海通科技的分時圖正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向上竄,買盤的紅色數字像沸騰的岩漿,不斷吞噬着賣盤的綠色。
“19.8元,500萬股委托賣出。”
他輸入指令時,指尖穩得沒有一絲顫抖。前世在華爾街操盤時,動輒數十億的資金流過屏幕,這點波動連讓他心跳加速的資格都沒有。
旁邊傳來筆尖劃過紙張的輕響,林辰眼角的餘光瞥到,同桌蘇清月正咬着筆頭,眉頭微蹙地盯着一道附加題。她的側臉在陽光下透着瓷白的光澤,睫毛纖長,帶着一種不染塵埃的清冷感——典型的學霸標配,也是前世林辰幾乎沒怎麼留意過的“隱形人”。
“輔助函數設錯了。”林辰忽然開口。
蘇清月嚇了一跳,筆差點掉在地上。她轉頭看他,眼神裏帶着疑惑和一絲警惕:“你說什麼?”
整個高一(1)班都知道,林辰是“學渣裏的貴族”——仗着家裏有錢,上課要麼睡覺要麼看窗外,成績單永遠在及格線邊緣徘徊,偏偏老師還不敢管。這樣的人,怎麼會懂高數附加題?
林辰沒看她,視線依舊落在手機屏幕上,語氣平淡:“令f(x)=e^x - x - 1,求導後f’(x)=e^x - 1,x>0時導數爲正,單調遞增,x=0時f(x)=0,所以x>0時e^x > x+1。用這個不等式反推,第三問的極限應該是1/2。”
蘇清月愣住了。她卡了十分鍾的題,被他三句話點透,甚至連輔助函數的構造都比她原來的思路簡潔十倍。她重新拿起筆演算,果然一路順暢,最後得出的答案正是1/2。
“你……”她抬頭想再說些什麼,卻見林辰已經收起手機,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側臉線條冷硬,仿佛剛才那個隨口解出高數題的人只是她的幻覺。
蘇清月抿了抿唇,將疑惑壓在心底,只是看向林辰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探究。
下課鈴剛響,林辰的手機就震動起來,是父親林建國的電話。
“辰辰!漲了!真的漲了!現在已經19塊7了!”林建國的聲音帶着抑制不住的激動,背景裏還能聽到財務總監倒吸冷氣的聲音,“你趕緊拋!現在就拋!”
“知道了。”林辰淡淡應着,掛斷電話時,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他剛才已經掛單,現在應該已經成交了。
果然,刷新頁面後,賬戶餘額變成了刺眼的紅色數字:32,456,890元。
一個億,三天,變成了三個億。
“林辰,操場抽煙去?”後排傳來幾個男生的聲音,是學校裏和他玩得不錯的富二代,爲首的是張少宇,家裏做餐飲連鎖的。
林辰搖搖頭:“不去,有點事。”
他起身走出教室,沿着走廊往教務處走。路過公告欄時,瞥見上面貼着“全國青少年科技創新大賽”的通知,一等獎獎金五萬,還能保送清北。
前世他對這些“小打小鬧”嗤之以鼻,現在卻停下腳步。他記得,這次大賽的金獎項目是一個關於“新能源電池材料”的構想,雖然簡陋,卻直指十年後行業的核心技術。而提出這個構想的學生,因爲家境貧寒,沒錢做實驗驗證,最終只能放棄。
“或許,可以提前把人才和技術攥在手裏。”林辰摸了摸下巴,轉身走向高二(3)班——那個學生叫陳默,是個戴着厚厚眼鏡片的書呆子。
找到陳默時,他正在埋頭啃面包,面前攤着一疊寫滿公式的草稿紙。
“這個構想,賣嗎?”林辰把公告欄的通知拍在他桌上。
陳默嚇了一跳,面包渣掉了一身。他看清來人是林辰,臉瞬間漲紅:“林……林少?我……我不賣,這是我的心血……”
“我出五十萬,買斷你的專利,另外給你一百萬啓動資金,讓你組建團隊完善它。”林辰看着他的眼睛,“條件是,項目成功後,你和你的團隊,必須籤在我的公司名下。”
陳默手裏的面包“啪”地掉在地上。他家裏母親重病,正等着錢做手術,五十萬對他來說,是天文數字。可眼前的林辰,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他會真的投資一個虛無縹緲的“電池構想”?
“我……”陳默咬着唇,眼神裏充滿掙扎。
“給你一天時間考慮。”林辰留下一張名片——上面是他剛讓管家做的私人聯系方式,“想通了打這個電話。”
離開教學樓時,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林少,下午三點,天盛集團的趙總想請您喝杯茶,地點在湖心島茶館。”
林辰挑眉。趙天成這是沉不住氣了?大概是聽說林氏集團沒把地抵押出去,又查到林辰最近在股市賺了一筆,想親自來探探底。
“正好,有些賬,該提前算了。”他刪掉短信,轉身走向停車場。車庫裏停着一排豪車,他選了輛最不起眼的黑色奧迪A8,這是母親平時用來買菜的車,低調,卻防彈。
開車路過市中心廣場時,林辰無意間瞥見大屏幕上正在播放娛樂新聞——當紅女星夏晚晴在本市舉辦粉絲見面會,現場人山人海。
屏幕上的女孩穿着白色連衣裙,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梨渦,眼神幹淨得像一汪清泉。可林辰知道,這只是表象。前世這個時候,夏晚晴正被天盛集團的副總王坤糾纏,對方以資源威脅,逼她籤下不平等合約。而她爲了給弟弟治病,最終只能忍氣吞聲,一步步掉進泥潭,三十歲就因抑鬱去世。
“王坤……趙天成的左膀右臂,手裏應該不幹淨。”林辰轉動方向盤,奧迪A8悄無聲息地匯入車流,朝着粉絲見面會的場館開去。
他沒打算立刻救人,對付這種人,要一擊致命。先看看熱鬧,順便……收集點證據。
場館外擠滿了舉着燈牌的粉絲,尖叫聲此起彼伏。林辰把車停在側門,靠着車門抽煙,目光掃過進出的工作人員。果然,沒過多久,一個腦滿腸肥的中年男人摟着夏晚晴的腰,從側門出來,臉上帶着油膩的笑。
是王坤。
夏晚晴的臉上掛着僵硬的笑,身體卻在微微發抖,顯然對這種接觸極其抗拒。
“晚晴啊,晚上跟王哥吃飯,我跟張導都約好了,你的女主角,包在我身上。”王坤的手不規矩地往她腰裏鑽。
夏晚晴猛地推開他,聲音帶着哭腔:“王副總,請你自重!合約我不籤了,這個角色我也不要了!”
“嘿,你個小賤人!”王坤臉色一沉,伸手就要去抓她的頭發,“給臉不要臉是吧?信不信我讓你在娛樂圈永無出頭之日!”
周圍的保安假裝沒看見,粉絲們離得遠,也沒人注意到側門的沖突。
就在王坤的手快要碰到夏晚晴時,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像鐵鉗。
“王副總,欺負一個女孩子,不太體面吧?”
王坤疼得齜牙咧嘴,回頭一看,見是個穿着白襯衫的少年,長得比明星還俊,眼神卻冷得像冰。
“你他媽誰啊?敢管老子的事?”王坤掙扎了一下,手腕紋絲不動。
林辰沒理他,只是看向夏晚晴,語氣平淡:“需要幫忙嗎?”
夏晚晴愣住了。眼前的少年看起來比她還小幾歲,卻帶着一種讓人莫名安心的氣場。她看着王坤猙獰的臉,咬了咬牙,輕輕點了點頭。
“聽到了?”林辰鬆開手,王坤踉蹌着後退兩步,手腕上已經留下一圈紅痕。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天盛集團的副總!”王坤色厲內荏地吼道,“小子,你敢動我,信不信趙總讓你家破人亡!”
林辰笑了,笑意卻沒達眼底:“趙天成?你讓他來試試。”
他拿出手機,調出一段錄音,按下播放鍵。裏面傳出王坤和一個陌生男人的對話,內容不堪入耳——涉及天盛集團偷稅漏稅的賬目,還有幾筆用來賄賂官員的資金流向。
這段錄音,是他剛才在停車場,用前世學的黑客技術,黑進王坤的藍牙耳機獲取的。對付這種人,不需要講道理,只需要一把能刺穿他軟肋的刀。
王坤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冷汗順着額頭往下淌:“你……你什麼時候……”
“現在,給她道歉,然後滾。”林辰的聲音冷得像寒冬的風。
王坤看着周圍若有若無投來的目光,又看看夏晚晴,屈辱地咬了咬牙,低聲道:“夏小姐,對……對不起。”說完,幾乎是落荒而逃。
夏晚晴怔怔地看着林辰,眼眶有點紅:“謝……謝謝你。我叫夏晚晴,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林辰。”
“林辰……”夏晚晴在心裏默念着這個名字,看着少年轉身要走,急忙喊道,“等等!我……我該怎麼報答你?要不我請你吃飯吧?”
林辰回頭看了她一眼,陽光落在他的發梢,鍍上一層金邊:“不用。下次遇到麻煩,打這個電話。”他又遞過去一張名片,和給陳默的那張一樣。
這次,夏晚晴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看着上面“林辰”兩個字,以及那個沒有任何頭銜的私人號碼,心裏充滿了好奇。
林辰沒再多說,轉身開車離開。後視鏡裏,夏晚晴還站在原地,手裏緊緊攥着那張名片,像握着一根救命稻草。
他看了眼時間,下午兩點半,距離和趙天成的“茶局”還有半小時。
奧迪A8在車流中平穩穿行,林辰打開車載音響,裏面傳來舒緩的鋼琴曲。他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腦海裏已經開始盤算下一步的計劃——
用從王坤那裏敲來的“把柄”,逼趙天成吐出天盛集團在城南那塊物流園的股份;同時,美聯儲的降息政策下周就要公布,手裏的三個億,該換成歐元,布局歐洲市場了;還有陳默的新能源項目,得盡快找個靠譜的人盯着……
手指敲擊的節奏忽然變快,像在彈奏一曲急促的戰歌。
林辰的嘴角,揚起一抹勢在必得的弧度。
這場財富掠奪的遊戲,才剛剛開始。而他,已經手握最重要的籌碼——時間,和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