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擺脫媽媽本來應該開心的。
可是我腦子卻一片空白，握着媽媽的手越來越緊。
“我只想要我的媽媽。”
此刻扣分機制和換法都不重要了。
腦子裏只留下每晚寫完卷子給媽媽/批改後，她臉上暗藏的贊揚神色。
“下次繼續努力，思笛一點兒也不比那些男孩差。”
從小到大，面對奶奶的刁難和爸爸的越來越苛刻的標準。
她承受的其實一點兒也沒比我少。
可她從來也沒有放棄過我。
而我現在卻因爲這些放棄了她。
是我親手殺了媽媽。
“請選擇你的媽媽。”
系統的再次提醒把我拉回現實。
眼前已經投出一片藍底大屏，可以選擇特定對象和定制媽媽。
特定對象中有爸爸喜歡的淺淺阿姨，定制媽媽裏從性格到外貌、學歷都可以單獨選擇。
“定制媽媽裏，每列都有3000條形容詞，如果你都不喜歡還可以自己輸入。”
系統一一介紹着，它甚至貼心地開始播放定制媽媽的教程。
“我不想選，我還想要原來的媽媽！”
音量不自覺地提高，吼完後發現客廳陷入詭異的安靜。
選媽媽教程也被暫停。
冰冷的人機聲再次響起，言語中夾雜着些許困惑：
“可是你的媽媽她強迫你的交友、行爲，甚至體罰你。”
“她其實對你很差。”
“但是我三歲被奶奶扔在市場裏的時候，是媽媽先找到的我。”
“只有她把我養大了。”
我低聲啜泣，回憶裏又出現媽媽找到我時焦急又欣喜的臉。
“不是有特定對象可以選嗎，我選擇的特定對象是我媽媽，是王惠婷！”
“你讓她重新醒過來好不好？”
系統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作出了讓步。
“人類的感情難以理解，但是我尊重你的選擇。”
“不過需要消除她和你之間的記憶。”
顧不上太多，我抱着媽媽止不住地點頭。
只要媽媽能回來就好。
系統再三確認後，在最後一頁鎖定了媽媽的名字。
她的名字已經灰掉，右上角印有“拋棄”的圖標。
隨着“拋棄”的字樣慢慢變淡消失，媽媽的呼吸也逐漸平穩。
系統還是忍不住放了水：
“我們在王惠婷的身上安裝了加分表，當分數重新加滿時，她的記憶也會恢復。”
來不及感謝，媽媽已經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疑惑地望着我，直愣愣地坐起。
先是掙開了我扶着她的手，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媽媽語氣中都透露着慌張：
“你是誰？”
“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我的肚子裏的孩子呢？”
媽媽的手不斷摸着自己的肚子，像是在找什麼。
她有些崩潰，嘴裏還不斷念叨着寶寶。
我從沒見過媽媽這樣在意我。
“媽媽。”
我輕聲喊着，手也試探性地握着她的。
“媽媽，我是陳思笛，你的......你未來的孩子。”
“你和爸爸已經結婚二十多年了。”
懷孕時的媽媽看起來很寶貝她的小孩。
可沒有記憶的媽媽，還會愛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