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伺候蘇婉清用早膳,秋霜從偏殿外進來。
“夫人,奴婢將東西收拾好了,用完早膳後可啓程回府了。”
蘇婉清點點頭,看了一眼睡在榻上的小娃娃,這一整夜小孩高燒睡得不踏實,不肯離她懷抱。
剛才退了高熱,人也睡得安穩踏實。她將小娃娃放到床榻上睡,這才沒有哭鬧。
“等下回前程,我先去拜別了跡大師。”
“夫人,那這孩子怎麼辦?”
冬雪開口問,一旁的秋霜也跟着看向蘇婉清。
後者放下調羹,用帕子擦擦嘴角,過去坐在榻邊看着小家夥,眉心輕擰。
是啊,這孩子也是個問題呢,也不知這是哪裏來的。
蘇婉清帶着秋霜尋了跡大師,兩人相談幾句。
“大師,不知您可知那孩子來歷?”
了跡大師雙手合十,輕輕搖頭。
“阿彌陀佛,許是哪家困難,被迫棄放於此。”
蘇婉清點點頭,看那孩子衣着破舊,心想可能是附近一些農戶家裏困難或者看不起病,這才不得不將孩子棄於寺裏。
“夫人,老衲昨晚見您與那孩子有緣,可曾想過收養?”
了跡大師面色依舊淡然,眼睛炯炯發亮,帶着些許笑意。
這?!
跟在身後的秋霜有些詫異,微微側目看向自家主子。
“未嚐不可!”
蘇婉清想了想便點頭,臉色雖疲憊,但嘴角帶着些許笑意。
她也覺得自己跟那孩子有緣,她摸了摸衣袖的一處地方,那處被小娃娃整夜揪着,這會皺皺巴巴。
但蘇婉清卻覺得熨帖。
“如此,甚好!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夫人宅心仁厚,此後必有後福。”
了跡大師笑道。
蘇婉清微微福身謝過,兩人前去大雄寶殿偏殿。
剛到門口,便聽到裏面傳來哭聲還有冬雪的輕哄聲。
“夫人,您回來了!”
冬雪懷裏抱着小奶團,眼裏跟看見救星一樣。
剛才蘇婉清沒走多久,這小家夥就醒了,醒來四處張望片刻,像在找什麼,隨後就巴巴哭起來。
小家夥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睛,眼裏閃着晶瑩的淚花,癟着小嘴嗚嗚嗚哭得委屈巴巴。
見到蘇婉清,哭得更厲害了,伸着兩只小手看她。
“抱,抱抱~”
小奶娃委屈得不行,帶着鼻音,甕聲甕氣說着。
“來,抱抱,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蘇婉清看着小家夥這模樣,心都化了,哪顧得上其他,過去將小娃娃抱在懷裏,輕輕拍着她後背哄着。
“不哭不哭,以後不離開你了好不好。”
“嗯嗯~”
小奶娃像是聽懂了蘇婉清的話,嗯了聲,摟着蘇婉清的脖子不撒手。
也不哭了,還嘿嘿笑了聲。
小家夥大雨轉晴,來得這麼突然,把屋裏衆人逗得啼笑皆非。
了跡大師上前伸手在她額頭上探了探頭,誦完經,又吩咐小沙彌取來稀粥,蘇婉清喂了小家夥後收拾東西下山。
蘇婉清抱着她,小家夥乖巧得趴在她肩頭,烏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四周。
最後盯着了跡大師手裏的那串佛珠看,眼睛一亮又一亮。
“來,孩子,你我相識一場皆是緣,這佛珠贈予你。”
“大師,這使不得...”
蘇婉清有些訝異,連忙拒絕。
“無妨,只是個物件,能替她消災祈禱,便是做了功德。”
說着他取下佛珠,小家夥雙手捏着佛珠,一臉欣喜地把玩着。
“謝大師贈珠!”
蘇婉清抱着小奶娃,輕輕頷首,冬雪跟秋霜也跟着福身行禮,心裏皆是驚濤駭浪。
這了跡大師手裏的佛珠極爲罕見,相傳曾是太祖在位時所贈,價值不可估量。
很多人曾想窺視一二,不曾想今日卻贈予了這小娃娃,真是撿到寶了呀!
別說幾人震驚,連了跡大師身後小沙彌也驚訝,瞪直了眼,不可置信看着師父輕飄飄將這寶物贈予了這小家夥。
“謝大思珠珠!”
蘇婉清還沒教她,小奶娃咧着嘴,跟着她學舌,感謝了跡大師。
“一路平安!”
了跡大師雙手合十,轉身回了寺內。
馬車內,小奶娃在蘇婉清懷裏,把玩着九紫檀珠,這摸摸,那聞聞,咧着嘴笑。
香香~
馬車晃晃悠悠往城裏方向駛去,進了城,已經是下午未時四刻。
小家夥睡了一路,這會聽到外頭聲音也醒了,睜着似黑葡萄的雙眼,扒開車窗一角,探着小腦袋,好奇地往外看。
第一次見這麼熱鬧的地方,忍不住咧嘴哇了一聲。
這看看,那瞧瞧,新奇得不行。
剛才路上蘇婉清問了她一些事,例如記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家住哪裏。
小家夥搖搖頭,什麼都不知道。
也是,她還這麼小,怎麼會記事呢。
啊~
“當心!”
原來緩慢行走的馬車,突然橫沖直撞,馬車裏的幾人被顛得左右搖晃。
蘇婉清死死護着懷裏的小家夥,冬雪跟秋霜也趕緊扶穩自家主子。
“趙三,怎麼回事?”
“夫人,冬姐,這馬不知怎麼回事,突然狂躁起來了。”
外頭的車夫趙三都快急哭了,拼着吃奶的勁死死勒住繮繩,可馬就是不聽話,一個勁往前沖。
車裏的幾人都有些驚訝,好端端的,怎麼會這樣。
“你想辦法讓馬先停下來,我們扶夫人下車。”
秋霜也急了,搖搖晃晃掀開車簾出去跟趙三一起勒住繩子。
“咦,馬,馬病了。”
小家夥奶聲奶氣道,大家也沒覺得這話有問題。
這馬突然狂奔不聽使喚,可不就是病了麼,有大病。
秋霜學過些拳腳功夫,力氣大,搶過繮繩咬牙一拽,勉強將馬車給拉停。
馬還是有狂躁,一直在原地嘶鳴,前蹄不停在原地踢踏,想要掙脫秋霜的束縛。
小家夥率先被抱下車,睜着圓溜溜的眼睛,歪着小腦袋,趁着冬霜去扶蘇婉清的空檔,邁開小短腿歪歪扭扭去摸馬蹄
“摸摸就不痛啦~”
小家夥一邊摸着馬腿,一邊給哈哈!
蘇婉清幾人都驚得不行,想去將人抱起。
“寶,危險。”
“沒事噠,馬馬痛,我給呼呼。”
小家夥說着又摸摸馬蹄,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中,原本焦躁嘶鳴的馬,突然就安靜下來了。
仿佛無事發生!
這合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