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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我算準陳平經常鬼混回來的那個時間段,坐在沙發上靜等。
沒一會兒,一股混合着酒精和劣質香水的味道先於人涌了進來。
陳平趿拉着拖鞋,領帶甩到了後背上,搖頭晃腦哼着不成調的歌。
我坐在客廳沙發上,冷眼看着他。
“回來了?”
他被嚇了一跳,轉過身瞪着我,一時間忘了關門,
“大半夜不睡覺,坐這裏裝神弄鬼?”
我猛地起身,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狠狠摔在地上。
清脆的碎裂聲在夜裏格外刺耳,驚動了整層的鄰居。
緊接着,我拿起茶幾上打印好的銀行流水,一步步朝他走去。
“香奈兒五號,酒店頂奢套房,海城大酒店燭光晚餐。”
我每念一個詞,就把一張紙狠狠地拍在他胸口上,
“真夠浪漫的,這一晚上,刷掉了我整整兩個月的工資。”
陳平的醉意瞬間清醒了大半,他愣了一下,隨即惱羞成怒:
“你他媽查我?”
“查你?”我故意提高音量,確保整層樓都能聽見,“你的工資卡這半年就沒進過賬,這些錢哪來的?用我起早貪黑賺來的血汗錢,去養外面的野花,你配嗎?”
對門傳來開門聲,隱約有鄰居在門外偷摸觀看。
陳平被戳到痛處,猛地將那些紙撕得粉碎,一把揪住我的衣領,
“閉嘴!老子愛怎麼花就怎麼花,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我偏要說!”我抄起茶幾上的煙灰缸砸向牆壁,“你個沒用的東西!連你媽吃的保健品都買不起!”
煙灰缸在牆上炸開,碎片四濺。
樓道裏已經響起鄰居的議論聲。
“要不是我,這個家早就喝西北風了!你哪來的底氣在外面充大爺?”
這句話果然戳痛了陳平的大男子主義。
他額角青筋暴起,掐緊我的脖子,將我狠狠按在牆上,雙眼充血,
“你再說一遍?”
窒息感瞬間襲來,我翻着白眼,仍從牙縫裏斷斷續續擠出話。
“我說你就是個靠老婆養還要在外面偷吃的廢物!”
“老子今天打死你個臭娘們!”
就在陳平掄起拳頭的時候,婆婆立刻從房裏沖出來。
她沒注意到敞開的門,一如既往地和着稀泥,
“吵什麼吵!沒事找事!”
她用力把我們分開,擋在兒子面前對我瞪眼:
“男人應酬怎麼了?沒事非要鬧得雞飛狗跳?”
陳平在她身後喘着粗氣,臉色開始不對勁。
“應酬?”我死死地盯住他布滿血絲的眼睛,“帶着小姐開房的應酬?”
“你閉嘴!”陳平突然嘶吼一聲,暴怒之下如同前世一樣習慣性地對我動手,猛地將我狠狠推搡出去。
我精準地計算角度,順勢向後倒去,後腦勺“恰好”撞在客廳沙發的硬木扶手角上。
隨着一聲悶哼,我癱軟在地,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但耳朵依然敏銳地捕捉着一切。
幾乎在我倒地的同時,陳平突然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慌亂地扶住牆。
他的臉色從通紅轉爲駭人的紫色,大顆冷汗從他額頭滾落。
“救......”
他發出一聲痛苦的求救聲,另一只手慌亂地在空中抓撓,最終整個人像脫水的魚一樣張着嘴,滑倒在地,發出沉悶的撞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