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公務車平穩地行駛在返回市區的路上，窗外的霓虹燈如流動的代碼，在關碩眼中拉出長長的光軌。他左手被“縛龍鎖”銬在副駕的扶手上，右手則興奮地在手機銀行APP上戳來戳去，一遍又一遍地確認着那個剛剛到賬的數字。
“七十萬……個、十、百、千、萬、十萬……沒錯，是七十萬！”關碩的嘴角咧到了耳根，感覺人生已經到達了巔峰，“林警官，你真是我的福星！等我發財了，給你包個大紅包！”
林夏目不斜視地開着車，清冷的側臉在路燈的光影下顯得有些柔和。她沒有理會關碩的貧嘴，腦子裏卻在反復回放着酒窖裏發生的一切。
那個“量子糾纏態陷阱”，那套“滲透測試”的歪理，還有最後那匪夷所思的“未公開API”……這家夥的腦子到底是什麼構造？她寫了十幾年任務報告，第一次感覺詞匯量嚴重不足。她該怎麼向上級描述這次行動？難道寫“目標單位被顧問用遊戲手柄和一段意義不明的代碼制服”？
“說真的，林大警官，”關拓晃了晃手腕，叮當的鎖鏈聲打破了沉默，“現在鼠患已除，我是不是可以官復原職，從‘帶鐐臨時工’變回‘自由良民’了？這玩意兒戴着，打字都不方便。”
“不行。”林夏的回答幹淨利落，不帶一絲商量的餘地，“你的觀察期還沒過。在靈安局對你完成正式的風險評估之前，‘縛龍鎖’就是你的身份證明。”
“靈安局？聽起來像個殺毒軟件公司。”關碩吐槽道，“那我的七十萬，不用上交一部分作爲‘系統維護費’吧？”
“王金山的五十萬賞金是你的合法收入，需要依法納稅。另外的二十萬，屬於對你在任務中特殊貢獻的獎勵，局裏會幫你處理好稅務問題。”林夏頓了頓，補充道，“至於你的‘臨時修行資格證’，也需要回去登記備案。從現在起，你不再是野生散修，而是靈安局的‘編外顧問’。”
“編外？”關碩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就是沒五險一金，有事隨叫隨到，鍋來了還得我背的那種？”
林夏的嘴角似乎幾不可察地牽動了一下：“你可以這麼理解。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拒絕，然後回到小黑屋裏繼續學習《靈力管制條例》。”
“我愛工作，工作使我快樂。”關碩立刻改口，一臉正氣。
看林夏專心開車，似乎不打算再搭理自己，關碩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腦海中的系統。
“系統，出來接客！”
【宿主，您好。】手機屏幕上，那只史萊姆變成了代表着尊敬與專業的深藍色，連說話的語氣都客氣了不少，【檢測到宿主當前因果值餘額爲1440點，已解鎖系統商城初級權限。請問需要瀏覽嗎？】
“打開看看，有什麼好東西能讓我一步登天，迎娶白富美。”
【正在爲您打開【修真奸商系統 v1.0】商城界面……】
一個充滿賽博朋克風格的虛擬界面在關碩的意識中展開，分類清晰，邏輯嚴謹，讓他這個前程序員倍感親切。
【商城主頁】
【硬件升級 (Body/Items)】：強化肉身或購買外部裝備。
【軟件安裝 (Techniques/Spells)】：學習新的功法或法術。
【補丁與DLC (Consumables)】：一次性消耗品，如丹藥、符籙。
關碩興致勃勃地點開了【軟件安裝】。
一排排琳琅滿目的“軟件”列表彈了出來，命名方式讓他DNA都動了。
《Fireball_v1.0.py》：入門級火球術腳本。說明：易於調用，但前搖較長，且容易產生內存泄漏（靈力損耗大）。售價：300因果值。
《Grease_Monkey_Script.js》：油膩術腳本。說明：在指定區域生成一層無法清除的油膩，可用於遲滯敵人或惡作劇。低耗能，高性價比。售價：150因果值。
《Hello_World_of_Swords.cpp》：劍道世界入門。說明：包含基礎的握劍、劈、砍、刺等模塊，是所有高級劍術的前置庫。售價：500因果值。
《System_Firewall_Ver.Dragon》：龍吟護體決。說明：高級防御功法，能形成龍形靈力護盾，有效抵御DDoS攻擊（復數法術攻擊）。售價：8000因果值。
關碩看着那個“8000”，默默地吞了口口水，感覺自己的1440點瞬間就不香了。
他又點開【硬件升級】。
【靈力U盤（小）】：一次性靈力補充裝置，內含100單位標準靈力。即插即用，方便快捷。售價：200因果值。
【丹田服務器擴容服務】：將宿主的丹田容量提升10%。說明：需停機維護（深度冥想）24小時。售價：1000因果值。
【“貓之優雅”神經反應增強插件】：被動技能。提升宿主15%的動態視力和神經反應速度，讓你像貓一樣敏捷。售價：1200因果值。
關碩看得眼花繚亂，感覺自己像個進了糖果店的孩子。每一個都想要，但錢包（因果值）不允許。經過一番痛苦的權衡，他決定先不買那些昂貴的大件。作爲一個合格的程序員，他深知“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的道理。
“有沒有什麼便宜又實用的，性價比高一點的小玩意兒？”
【正在爲您篩選“高性價比”標籤……】史萊姆貼心地服務着。
一個不起眼的物品跳了出來。
【垃圾信息過濾符（體驗版）】：一次性消耗品。說明：激活後，可在十分鍾內自動屏蔽所有低於使用者精神力強度的惡意窺探、精神污染和低級幻術。就像給你的大腦裝了個廣告攔截插件。售價：80因果值。
“這個好！”關碩眼睛一亮。身處一個充滿未知危險的新世界，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那個靈安局，天知道他們會不會有什麼精神掃描之類的手段。這個“廣告攔截插件”簡直是爲他量身定做的。
“買了！”他毫不猶豫地兌換了一張。
【叮！消耗80因果值，【垃圾信息過濾符】已存入系統倉庫。】
關碩心滿意足地關閉了商城，感覺自己又多了一重保障。他剛想再調戲一下林夏，卻發現車速慢了下來，轉進了一條古色古香的老街。
車輛最終停在了一家看起來頗有年頭的茶館門前。一塊褪色的木制牌匾上，用遒勁的書法寫着三個字——清風茶社。
“到了。”林夏解開安全帶。
關碩一臉懵逼地看着窗外：“到了？到哪了？這就是靈安局的總部？你們的服務器是架在茶壺裏的嗎？用茶水散熱？”
林夏沒有理會他的連珠炮吐槽，徑自下車，然後用一把古樸的鑰匙打開了關碩手腕上的“縛龍鎖”。
手腕恢復自由的瞬間，關碩感覺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跟我來。”林夏的語氣不容置疑。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茶社。裏面光線柔和，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茶香和檀香味。一個穿着對襟褂子，頭發花白的老者正在吧台後慢悠悠地擦拭着一套紫砂茶具，看到林夏，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精光。
“林丫頭來了。”老者聲音沙啞，像是被歲月打磨過的砂紙。
“方伯，”林夏微微點頭，語氣裏帶着一絲尊敬，“來一杯‘靈雲’，去冰，不加糖。”
這句聽起來像是在點單的話，顯然是某種切口。
方伯點了點頭，放下茶具，沒有去泡茶，而是指了指吧台側面一扇標着【閒人免進】的木門：“新來的？”他的目光在關碩身上掃過，像是在審視一件貨物。
“嗯，臨時顧問。”
方伯沒再多問，轉身走到那扇木門前，推開了它。
關碩本以爲門後會是堆滿雜物的儲藏間或者油膩的後廚，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瞬間瞪大了眼睛，嘴巴張成了“O”型。
門後，並非人間煙火，而是一條由冰冷金屬和藍色光帶構成的、充滿未來感的走廊。走廊的盡頭，是一座閃爍着柔和白光的圓形電梯，電梯門無聲地滑開，仿佛一個通往未知世界的入口。
關碩看看古樸的茶社，又看看充滿科幻感的走廊，感覺自己的大腦CPU快要燒了。
“好吧……”他喃喃自語，跟着林夏走進了那扇門，“我收回剛才的話。你們這後台系統，比前台界面可酷炫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