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隨着我話音落下,電話那頭,母親先是一愣,旋即像是想到了什麼,遲疑道:
「你和小陸不是過兩年還打算重新要孩子,在家相夫教子嗎?」
「而且就女婿那個性格,擺個小攤顧客跟你講講價他都氣的動手打人,能舍得讓你這個小公主在外面拋頭露面吃苦?」
可聽着母親的疑惑,我卻不由自嘲一笑。
是啊,人人皆知我是陸斯嶼最疼愛的小公主,舍不得讓我受一絲委屈,以至於就連大洋彼岸的母親也不例外。
那是兩年前的事了。
因爲沒了孩子又沒有工作,爲了轉換心情,我索性重拾小時候的愛好和手藝,自己縫制了一些小玩具每天在夜市擺攤。
爲了不讓陸斯嶼擔心,我一直沒有告訴他,只說自己是去散步。
在熱鬧的夜市上,慢慢的,我的生活也多了幾分煙火氣。
直到一天晚上,我擺攤正巧遇到一個大叔,對方爲了砍價不斷在我親手縫制的玩偶裏挑刺,說這裏線頭沒處理好,那裏做工粗糙。
沒曾經,這一切被路過的陸斯嶼聽了個一清二楚,他冒着被人曝光身份的風險,二話沒說直接給了對方一巴掌,隨後打的不可開交,一直鬧到了警局。
最後在調解下賠償了一大筆錢才終於合解。
而這一切,只是因爲陸斯嶼見不得我的付出被人詆毀,舍不得讓我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自那之後,我和陸斯嶼也彼此約法三章。
我不再在外面拋頭露面工作,他也不會再意氣用事跟人動手。
可就是這樣心疼我到骨子裏的老公,最後選擇了出軌,選擇讓別的女人的孩子繼承他辛苦打拼來的公司。
回神,我搖搖頭,將這些過往拋之腦後,珍重道:
「媽,我不打算要孩子,也不打算繼續當陸太太了。」
說罷,我默默將通話音量調低了一些。
畢竟,當初不顧家人反對,執意要回國跟陸斯嶼在一起的人是我,執意放棄工作當個全職太太做個賢妻良母的人也是我。
我本以爲,母親得知我又打算放棄現在的一切,會激動的破口大罵我意氣用事,又或者冷冷挖苦我的愚不可及。
可電話那頭,母親卻只是不出意料般地苦笑一聲。
「想通了就好。」
「你還年輕,就算走錯了路,依舊還有很多機會。」
「我會幫你安排好崗位,之後收拾好到了德國跟媽說一聲,媽去接你。」
很快,母親給我轉來十萬塊錢車馬費,寒暄了幾句後便掛斷了電話。
而我看着銀行的入賬短信,下意識瞥了眼時間。
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陸斯嶼卻依舊沒有回來,更沒有給我發來一條消息,打過一個電話。
這已經是這個月,他第三次忘記跟我報備行程了。
結婚前,陸斯嶼得知我有幽閉恐懼症,很害怕一個人在家獨處。
爲了打消我的顧慮,給我滿滿的安全感,他發誓不論何時何地他在做任何事,他都一定會在凌晨前回家,絕不會讓我一個人獨守空房。
過去的幾年裏,陸斯嶼一直都信守承諾,沒有一次違約。
爲了每天能盡早回家,身爲公司總裁的他更是直接拋出硬性規定,不論和什麼客戶應酬,都必須在十點前結束。
有次,外省的一個行業巨頭喝多了開下金口,只要陸斯嶼跟他一直玩到後半夜陪他盡興,他願意讓利三成重新籤訂合同。
可面對上千萬的利潤,陸斯嶼卻一口回絕,說要回家照顧老婆。
對方被拒絕覺得丟了面子,惱羞成怒威脅要取消合作,陸斯嶼卻連頭也沒回,開着車直接回家。
那段時間,陸氏集團因此遭受大批量的黑稿水軍攻擊,營業額下降了四成。
有記者看熱鬧不嫌事大采訪,問陸斯嶼有沒有因爲耍大牌的行爲而後悔。
可陸斯嶼卻只是莞爾一笑:
「就算是天塌下來,都沒有陪老婆重要。」
那時,我一度以爲,自己是全世界最幸運的女孩,如願嫁給了愛情。
可事實卻證明,男人的承諾,不過是個看似美好的泡泡。
經不起時間的考驗,更經不起外界的誘惑。
一戳就破。
直到今天撞破他和另一個女人的事情前,我都還在自我安慰,或許陸斯嶼只是最近工作太忙,不小心忘了。
可現在看來,他哪裏是工作太忙,忘記了準時回家。
他不過是準時赴約,去了自己另一個家罷了。
想到這,我不再繼續苦等他回家,轉身回到臥室,第一次選擇一個人入睡。
......
果不其然。
第二天醒來,枕邊依舊空蕩蕩的。
陸斯嶼這次甚至是一夜未歸。
可或許是太過心寒,我甚至都沒了生氣的念頭,只是一言不發地前往出入境中心,辦理出國籤證。
籤證辦理需要五天時間,我想起德國的氣候,打算去附近的商場買些衣服。
可剛剛踏上扶梯,我的身體卻突然一僵,死死看向二樓的女裝區。
遠處,陸斯嶼正彎着腰給一個小姑娘試鞋子,他身邊站着的女人,正是昨天下午在幼兒園門口我見到的那個。
四目相對的瞬間,陸斯嶼的眼神明顯慌了一下,手僵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