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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病房內外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門口。
只見一群身着聖心醫院制服的醫護人員快步而入。
爲首的男人身形挺拔,帶着一副金絲眼鏡,掃過全場時帶着不容置疑的權威。
他根本沒理會僵在原地的沈遠航和小姨一家,徑直走向病床,語速快而清晰。
“患者突發急性心衰合並呼吸窘迫,立即高流量給氧!”
他帶來的團隊訓練有素,立刻有條不紊地執行指令。
外婆青紫的臉色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解。
我神經驟然一鬆,強撐着站定,感激地看向他。
“顧承澤,謝謝你......”
顧承澤對我微微頷首,隨即轉向他的團隊。
“初步穩定,準備轉運。通知聖心那邊導管室和ICU準備接應。”
“是,顧主任!”
這一系列行雲流水的操作,讓剛才還喧鬧的病房落針可聞。
小姨和張着嘴,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你、你們是誰啊?憑什麼說轉院就轉院?”
顧承澤甚至沒回頭看她,“就憑我是顧承澤,聖心醫院心外科主任。”
“就憑林晚女士,是我們聖心醫院最重要的戰略投資人及榮譽理事。”
“她有權爲她認可的親人選擇全球範圍內任何頂級的醫療服務。”
“戰略投資人?榮譽理事?”小姨失聲重復,猛地看向我,眼神裏充滿了驚駭。
周圍的親戚們也徹底懵了,目光落在我身上,充滿了難以置信和後知後覺的敬畏。
“原來晚晚說的都是真的。”
“聖心醫院......那可是比這裏厲害多了的私立醫院啊!”
“聽說裏面都是頂尖的專家,掛號都掛不上......”
“晚晚竟然是那裏的投資人?老天......”
沈遠航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
他看着顧承澤,嘴唇動了動。
“顧主任,我是中心醫院腦外科的沈遠航,患者的情況我們醫院完全可以......”
顧承澤終於正眼看他,眼神卻冷得像冰,直接打斷了他:
“沈醫生是吧?在你和你的家屬在阻礙救治的時候,我的團隊在救命。”
“至於你們醫院的能力,”他語氣平淡,卻字字誅心,“一個連基本秩序和患者隱私都無法保障。我認爲,不具備接收林女士家屬的資格。”
沈遠航被噎得啞口無言,額上青筋跳動,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
顧承澤的氣場和話語,將他以及他所在的醫院,都釘死在了“不專業”的恥辱柱上。
“顧主任,轉運準備完畢。”一位護士長模樣的人報告。
顧承澤點頭,示意將外婆的病床平穩推出。
他走到我身邊,聲音放緩:“放心,一切有我。聖心最好的團隊已經待命。”
我心中翻涌着復雜的情緒。
“謝謝。”千言萬語,再次化作了這兩個字。
顧承幾不可查地勾了下唇角,隨即恢復公事公辦的表情:“走吧,一起去醫院。”
我們並肩離開,經過面如死灰的沈遠航身邊時,我甚至連個眼神都沒再給他。
塵埃落定,有些人,早已不配再擾亂我的心緒。
現在,我只關心外婆的安危。
而顧承澤的出現,讓我第一次感覺到,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5
抵達聖心醫院,外婆直接被送入早已準備就緒的手術室,由顧承澤親自主刀。
手術非常成功。
外婆被轉入頂層的VIP重症監護室,生命體征平穩下來。
看着監護室內安睡的外婆,我懸了一整天的心,終於緩緩落回實處。
顧承澤安排好一切,走到我身邊。
“最危險的關頭已經過去了,接下來是精心的術後恢復和調理。”
“你先去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吧,老太太醒來要是看到你這樣,該心疼了。”
我點點頭,他帶我來到醫院內部的餐廳。
可這時,一個熟悉卻礙眼的身影,出現在了餐廳門口。
是沈遠航。
“晚晚......”他開口,聲音幹澀,“我們能單獨談談嗎?”
我放下勺子,心底涌起一股強烈的厭煩。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就五分鍾!求你!”他語氣帶着一絲急切,“我知道我錯了,我當時是鬼迷心竅......”
顧承澤優雅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站起身。
“你們聊,我去看看老太太的術後數據。”
顧承澤離開後,沈遠航立刻在他剛才的位置坐下。
“晚晚,你聽我解釋!我和林琳在一起不是真心的!”
“是她跟我說,只要我跟她訂婚,她小姨就會把家裏的大部分財產交給我們打理,還會給我一筆啓動資金自己開診所!”
“我當時只是太想盡快出人頭地,所以才上了她的圈套!”
我看着他曾經英俊的眉眼只剩下扭曲的算計,一股涼意從心底升起。
“所以,”我冷冷地打斷他,“你是因爲錢,背叛了我們十年的感情,選擇了林琳?”
“不是背叛!是策略!”
他試圖抓住我的手,被我嫌惡地躲開。
“晚晚,你相信我,我心裏愛的始終是你!等我拿到那筆錢,站穩腳跟,我會立刻回到你身邊的!我們還可以像以前一樣......”
“像以前一樣?”我幾乎要氣笑了,站起身像看垃圾一樣看着他。
“沈遠航,你真是讓我惡心!”
“收起你這套令人作嘔的說辭。我和你,從你在中心醫院說出‘不認識’三個字起,就已經徹底結束了。你現在做的,只是讓我更加慶幸,慶幸自己看清了你的真面目。”
沈遠航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晚晚,你不能這麼絕情!我們在一起十年......”
“正是因爲十年,我才知道你此刻的言行有多不堪。”
說完,我不再看他青紅交錯的臉色,徑直轉身離開。
走到走廊拐角,顧承澤正等在那裏。
“處理完了?”
“嗯。”我走到他身邊,深吸一口氣,“讓你見笑了。”
“跳梁小醜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他隨即轉移了話題,“老太太剛才醒了一下,意識很清楚,情況很穩定。”
聽到外婆的消息,我心頭一暖。
我立刻快步走向監護室,隔着玻璃看到外婆安詳的睡容,懸着的心終於徹底落下。
“醫生說再觀察一晚,明天就能轉到普通VIP病房了。”
顧承澤站在我身邊,“你也該好好休息了。”
我點點頭,正想道謝,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助理打來的。
“林總,按您的指示,對中心醫院的撤資程序已經啓動。另外,我們收到了幾份關於沈遠航醫生的匿名舉報材料,涉及學術不端和利用職務之便收受紅包,證據確鑿。”
我沉默片刻,“把材料轉給中心醫院紀委和衛生主管部門,依法處理。”
掛斷電話,我迎上顧承澤了然的目光。
“解決了?”
“嗯。”我長舒一口氣,“都結束了。”
6
處理完沈遠航的爛事,我專心陪外婆康復。
這天下午,我剛喂外婆吃完藥,哄她睡下,手機就震動起來。
是一個陌生號碼,我本能地想掛斷,但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病房外接了起來。
“喂,林晚嗎?”
“我是中心醫院的副院長,姓王。”
對方自報家門,語氣帶着懇求,“林總,關於撤資的事情,我們院方希望能再跟您談談!這裏面一定有誤會!我們非常珍視與您的合作......”
我平靜地打斷他:“王副院長,沒有誤會。我對中心醫院的管理和醫德風氣非常失望,尤其是腦外科的部分醫生。撤資決定不會改變,請不必再聯系我了。”
“林總!林總您聽我說......”
對方還在徒勞地呼喊,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正準備返回病房,走廊盡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而嘈雜的腳步聲。
“就是這裏!頂層的VIP病房區!”
“我打聽清楚了,那個死丫頭和那老不死的就住在這兒!”
是小姨的聲音。
緊接着,是林琳帶着哭腔的附和。
“媽,遠航這次要是被開除,他的職業生涯就全毀了!我們以後可怎麼辦啊!”
我心裏一沉,立刻給醫院的安保部和顧承澤發了消息。
剛收起手機,那一行人已經氣勢洶洶地沖到了我面前。
爲首的正是小姨和林琳,後面跟着眼神陰鷙的沈遠航,還有幾個慣會捧高踩低的親戚。
“林晚!你這個毒婦!你非要逼死我們才甘心嗎?!”
小姨叉着腰,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罵,唾沫星子幾乎要濺到我臉上。
林琳也哭得梨花帶雨,撲上來想抓我的手臂,被我側身躲開。
她踉蹌一下,順勢靠在沈遠航身上。
“表姐!你怎麼能這麼狠心!你舉報遠航,醫院現在要開除他,還要立案調查!”
“你這不是斷送他的前途嗎?”
沈遠航死死地盯着我,眼神裏只剩下被逼到絕境的瘋狂和怨恨。
“林晚,”他幾乎是咬着牙擠出這句話,“撤資還不夠,你還要舉報我?你就這麼恨我?非要置我於死地?”
我冷冷地看着他們這出鬧劇。
“恨你?沈遠航,你太高看自己了。”
“舉報你,是因爲你觸犯了行業的底線和法律的尊嚴。”
“學術不端,收受紅包,哪一條冤枉了你?你自己種下的惡果,自己品嚐,天經地義。”
“你放屁!”小姨尖叫起來,“分明是你求愛不成,因愛生恨!”
“自己是個沒人要的變態,就看不得琳琳和遠航好!”
“像你這種心理扭曲的女人,活該孤獨終老!”
沈遠航猛地向前一步,試圖用氣勢壓迫我。
“林晚,我警告你,立刻去跟醫院和相關部門澄清,說舉報是誣告!否則......”
“否則怎樣?”一個冷冽沉穩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顧承澤帶着兩名身材高大、穿着聖心醫院安保制服的人員走了過來。
他站到我身邊,無形的氣場瞬間鎮住了場面。
“否則,你還想在這裏動手?”
“沈醫生,看來你不僅職業操守有問題,法律意識也同樣淡薄。”
“需要我提醒你,威脅他人和尋釁滋事需要承擔什麼法律後果嗎?”
沈遠航在對上顧承澤視線的那一刻,氣焰明顯矮了一截,但他仍強撐着。
“顧主任,這是我和林晚的私事,請你不要插手!”
“私事?”顧承澤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你們聚集在我負責的病區,騷擾我的重要投資人及患者家屬,威脅她的人身安全,這已經遠遠超出了私事的範疇。”
他不再看沈遠航,直接對安保人員下令。
“請這幾位無關人員離開。如果他們拒絕配合,或者再有任何騷擾行爲,直接報警處理。”
8
“是,顧主任!”安保人員立刻上前,態度強硬但不失禮貌地要求小姨一行人離開。
小姨還想撒潑,被安保人員嚴厲的眼神制止。
林琳哭哭啼啼地拉着沈遠航的胳膊。
沈遠航最後看了我一眼,被林琳和小姨拉扯着,灰溜溜地消失在走廊盡頭。
走廊終於恢復了寧靜。
我鬆了口氣,轉向顧承澤:“又一次,謝謝你。”
顧承澤搖搖頭,“分內之事。看來他們還是不死心。”
“跳梁小醜,垂死掙扎而已。”我語氣淡然,“不過,經過這次,他們應該不敢再來醫院鬧了。”
“嗯,”顧承澤頷首,“醫院這邊會加強安保,確保老太太和你不會受到任何打擾。”
看着他沉穩可靠的樣子,我心中微暖。
這場鬧劇,反而讓我更加清晰地認識到,離開沈遠航,是多麼正確的決定。
而前方,似乎有更值得期待的人和事,在悄然等待。
外婆的身體在聖心醫院的精心照料下恢復得很快。
出院那天,顧承澤親自送我們回到家中。
我正忙着整理帶回的藥品時,門口卻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打開門,是小姨和林琳。
兩人眼睛紅腫,頭發凌亂,一見到外婆,“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哭聲震天。
“媽!您可要爲我們做主啊!”
小姨一把鼻涕一把淚,“晚晚她這是不給我們活路了啊!”
林琳也抽泣着,楚楚可憐地依偎在她母親身邊。
“外婆,我知道表姐她恨我,可遠航哥哥都已經和我訂過婚了,她爲什麼還不肯放過我們?”“她現在到處找遠航的麻煩,醫院要開除他,衛生局還要立案調查,我的名聲也被她弄臭了,外面的人都說我搶表姐男人,是個不要臉的。嗚嗚......”
外婆眉頭緊皺,剛康復的身體微微起伏。
我立刻上前扶住她,冷冷地看着地上表演的兩人。
小姨哭得更凶了:“媽,晚晚她現在是有錢了可心腸怎麼這麼狠啊!就因爲嫉妒琳琳和遠航兩情相悅,她就要把我們往死裏逼嗎?她這是要逼死我們全家啊!”
“嫉妒?”我忍不住嗤笑出聲“小姨,你捫心自問,從小到大,到底是誰在嫉妒誰?”
我目光銳利地掃過她因驚愕而僵住的臉。
“從我父母去世,我住進這個家開始,你哪一天看我能順眼?”
“琳琳穿新裙子,我只能撿她的舊衣服;她玩膩的娃娃,我碰一下你都要罵我手髒。我考上重點高中,你說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沒用;我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你說家裏沒錢供我,讓我早點出去打工掙錢給你兒子攢彩禮!”
往事如刀,我一樁樁,一件件,清晰地擺在陽光下。
“我大學四年,靠助學貸款和打工掙生活費,你給過我一分錢嗎?”
“非但沒有,你還把我父母留下的那點撫恤金都攥在手裏,說替我保管,結果呢?全給了你!”
“我創業最艱難的時候,找你借兩千塊應應急,你是怎麼說的?”
“你說‘賠錢貨就別瞎折騰了,早點找個男人嫁了是正經’!”
9
我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着積壓多年的寒意。
“你現在跟我談嫉妒?我嫉妒琳琳什麼?”
“嫉妒她有你這個偏心的媽,還是嫉妒她找了一個忘恩負義的未婚夫?”
小姨被我連珠炮似的質問噎得臉色發白,嘴唇哆嗦着,一時找不到話反駁。
林琳猛地抬起頭,尖聲道:“你胡說!你污蔑!我們才沒有!”
“沒有?”我冷笑,“需要我去銀行調取當年撫恤金的流水嗎?”
小姨氣急敗壞,指着我的鼻子,“你現在翅膀硬了,有錢了,就翻舊賬來欺負我們娘倆!”
“夠了!”一直沉默的外婆終於開口,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姨,眼神裏是深深的失望和痛心。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顛倒黑白,往晚晚身上潑髒水?”
外婆喘了口氣,我連忙輕輕拍着她的背。
“遠航那孩子,是他自己品行不端,咎由自取!”
“他拿着晚晚的錢讀完書,轉頭就背叛晚晚。這種忘恩負義的人,配當醫生嗎?”
“至於琳琳的名聲,”外婆看向林琳,“如果不是你們自己想着走捷徑,想着搶別人的東西,會弄到今天這個地步嗎?”
“媽!你怎麼能幫着外人......”小姨不敢置信地尖叫。
“晚晚不是外人!”
外婆猛地提高聲音,“她是我一手帶大的親外孫女!誰欺負她,就是跟我過不去!”
“阿英,我今天把話放在這裏,你要是再敢來找晚晚的麻煩,你們一家,以後就別認我這個媽了!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小姨如遭雷擊,癱坐在地,臉色慘白如紙。
林琳也嚇傻了,呆呆地看着外婆,又看看我,再也哭不出來。
外婆疲憊地閉上眼,揮了揮手:“走吧,都走吧。我想清靜清靜。”
我看着面如死灰的兩人,心中沒有多少快意,只有一片塵埃落定的平靜。
我打開門,對着門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小姨在林琳的攙扶下,失魂落魄地爬起來,踉踉蹌蹌地離開了這個家。
關上門,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喧囂。
我回到外婆身邊,握住她蒼老卻溫暖的手。
外婆反手緊緊握住我,輕聲說:“晚晚,苦了你了。”
我搖搖頭,將頭輕輕靠在她肩膀上。
“都過去了,外婆。以後,只有我們。”
10
外婆的嚴厲表態像一盆冰水,徹底澆熄了小姨一家的氣焰。
她們離開後,世界清淨了許多。
我悉心照料外婆,她的身體一天天硬朗,笑容也越來越多。
與此同時,針對沈遠航的調查緊鑼密鼓地進行。
我提供的證據,加上後續搜集的舉報材料,形成了牢固的證據鏈。
他學術論文抄襲、篡改實驗數據的行爲被母校公告撤銷學位。
利用職務之便收受藥商回扣、向病患索要紅包的事實清晰確鑿,不僅違反行業規定,更觸及法律紅線。
一個月後,調查結果公布。
沈遠航被中心醫院正式開除,並吊銷醫師執業證書。
由於涉案金額較大,社會影響惡劣,檢察機關依法對他提起公訴。
最終,沈遠航因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罪等數罪並罰,被判處有期徒刑五年。
宣判那天,他面色灰敗,早已不見“腦外科天才醫生”的風采。
法警將他帶離時,他連頭都抬不起來。
沈遠航入獄的消息傳來,小姨和林琳最後的指望徹底崩塌。
她們因盲目信任沈遠航,投入資金準備合夥開診所,此刻血本無歸,還背上“詐騙犯同夥”的惡名。
林琳曾經的炫耀成了最大笑話。
周圍的指指點和孤立讓她精神崩潰,最終患上嚴重抑鬱症,需要長期治療,整個人迅速憔悴。
小姨父在接連打擊下突發腦溢血,雖搶救及時卻落下半身不遂。
巨額醫療費用讓這個家庭雪上加霜。
小姨不得不打幾份工維持生計,往日的刻薄與風光蕩然無存,只剩下被生活重壓的麻木與蒼老。
聽說她曾想再來求外婆原諒,卻終究沒有臉面踏進那個家門。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他們的結局,不過是咎由自取。
時光荏苒,轉眼半年。
陽光明媚的午後,我和顧承澤陪着外婆在花園散步。
外婆精神很好,看着顧承澤細心攙扶她的樣子,眼裏滿是欣慰。
“晚晚啊,”外婆輕輕拍着我的手,“承澤是個好孩子,這段時間多虧了他。你呀,總算苦盡甘來了。”
我側頭看向顧承澤,他正好望過來,金絲眼鏡後的目光溫柔而篤定。
這半年來,他不僅以主治醫生的身份關心外婆的康復,更以朋友的身份,細致入微地陪伴在我身邊。
在我因過往情緒低落時,他總能給予支持;在我忙於工作時,他的關懷總是不期而至。
他的沉穩、專業和不動聲色的溫柔,早已撫平我心中的傷痕。
夕陽餘暉給我們三人鍍上溫暖的金色。
顧承澤停下腳步,面向我,取出一個絲絨盒子。
盒中一枚設計簡約的鑽戒靜靜躺着。
“晚晚,”他的聲音低沉清晰“過去的陰霾已經散去,未來的路,我希望可以名正言順地陪你一起走。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外婆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連連點頭。
我看着這個給予我無限支持和安全感的男人,心中滿是暖意。
曾經不堪的過往,在此刻顯得遙遠而模糊。
我伸出手,臉上綻放幸福的笑容,輕聲而堅定地回答: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