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一句話,讓整個B超室的空氣凝固了。
傅承洲準備撥號的動作停住了。
林薇薇臉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了。
傅承軒那張悲天憫人的演員面具,第一次出現了龜裂。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
他厲聲呵斥,但眼神裏滿是慌亂。
“嫂子,你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了,開始說胡話了?天翊是我從孤兒院領養的,他怎麼會有親爹!”
“是嗎?”
我掀開被子,赤着腳走下病床,一步步向他逼近。
「火眼金睛」下,我腦中那些關於他的秘密碎片越來越清晰。
“你確定,他是從孤兒院領養的,而不是從一個叫‘王麗’的女人手裏抱來的?”
“你確定,他的生日是八月十號,而不是七月十五?”
“你確定,他後腰上沒有一塊小小的,月牙形的胎記?”
我每問一句,傅承軒的臉色就白一分。
到最後,他嘴唇哆嗦,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些細節,是他最大的秘密,他以爲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這個溫知夏,她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他看着傅承軒的反應,再聯想我剛剛的話,眼神瞬間變得無比銳利。
“承軒,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哥!你別聽她胡說!她就是想拖延時間,不想引產!”
傅承軒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我冷笑一聲,目光轉向那個戰戰兢兢的醫生。
我的「火眼金睛」掃過他,腦海中立刻閃過幾個畫面:一張澳門賭場的牌桌,一個女人痛哭流涕的臉,一條手機銀行入賬五百萬的短信通知......
“傅承洲,你信他,還是信我?”
我指着那個醫生,“要不要現在就讓你的助理查查這位醫生最近的銀行流水?看看有沒有一筆恰好五百萬的進賬?再順便查查,他太太在澳門是不是剛欠了一大筆賭債?”
接着,我的目光又落到已經花容失色的林薇薇身上。
「火眼金睛」下,我看到她在一間金碧輝煌的酒店套房裏,對着一個中東面孔的男人諂媚地笑着,酒店的名字“Wynn”一閃而過。
“至於這位林薇薇小姐......”
我輕蔑地勾起唇角,“拉斯維加斯的永利酒店好玩嗎?需要我把你‘招待’中東石油大亨的精彩視頻,發到傅家的家庭群裏,讓叔叔阿姨們也欣賞一下嗎?”
“啊!”
林薇薇尖叫一聲,嚇得連連後退。
傅承洲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那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
他一把抓住傅承軒的衣領,聲音低沉得可怕。
“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哥,我......我都是爲了你好!爲了傅家好啊!”
傅承軒徹底慌了,語無倫次地辯解。
“這個女人來路不明,我怕她肚子裏的孩子有問題,才......才想了這個辦法,想讓你看清她的真面目!”
“所以你就僞造唐篩報告,想害死我的孩子?”
傅承洲的眼睛紅了。
“至於天翊......他......他確實是我的親生兒子!可我也是沒辦法啊!爸一直催我結婚生子,我......我壓力太大了!”
“我保證!我絕對沒有想過要用他來跟你爭家產!”
“我只是......只是想有個孩子陪着我......”
他哭得涕淚橫流,企圖用眼淚蒙混過關。
傅承洲看着這個滿口謊言的弟弟,只覺得無比惡心。
他一拳狠狠砸在傅承軒的臉上。
“滾!”
傅承軒被打得摔倒在地,嘴角流出血來。
他怨毒地看了我一眼,連滾帶爬地跑了。
林薇薇更是早就溜之大吉。
B超室裏,只剩下我和傅承洲。
他轉過身,目光死死地鎖住我,艱難地開口:
“你......”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我迎着他的目光,平靜地回答。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傅承洲,現在,你還覺得我的孩子是畸形,需要引產嗎?”
他沉默了。
良久,他低聲說了一句。
“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完了?沒那麼容易!】
太奶奶哼了一聲。
【讓他跪下給你道歉!不然這事沒完!】
我當然不會讓他跪下。
我只是扶着牆,身體微微顫抖,臉色蒼白,仿佛剛才的對峙耗盡了我所有的力氣。
“我累了。”
我輕聲說。
“我想回家。”
傅承洲看着我虛弱的樣子,心中的愧疚達到了頂點。
他快步上前,一把將我打橫抱起。
“我帶你去最好的病房,讓院長親自給你檢查。”
我沒有反抗,順從地靠在他懷裏,眼底卻一片冰冷。
傅承洲,傅承軒。
這筆賬,我們慢慢算。
6
這次事件,成了傅家的一場大地震。
傅承洲把我安排在醫院的頂級VIP套房,二十四小時都有護士和保鏢守着。
他親自去查了所有事情。
結果和我提供的線索分毫不差。
產檢醫生被吊銷執照,送進了監獄。
傅承軒被傅老爺子用拐杖打得半死,關在家裏禁足,所有職務全部暫停。
他的親生兒子傅天翊,也被送出了傅家,交給了他那個當舞女的親媽。
劉芸哭得死去活來,去找老爺子求情,被罵了個狗血淋頭,也被禁足在家,抄寫家規一百遍。
整個傅家,因爲我,被攪得天翻地覆。
而我,成了這場風暴中最特殊的存在。
傅老爺子幾乎天天來看我,帶來的補品堆成了山。
他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欣賞和感激。
“好孩子,多虧了你,不然我們整個傅家都要被那個逆子給蛀空了!”
傅承洲也變了。
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霸總AI”,看我的眼神多了很多人情味。
他每天都會來陪我,給我削蘋果,讀財經新聞給我聽,笨拙地想討好我。
我對他,始終不冷不熱。
【幹得好,就得晾着他!讓他知道,咱們不是那麼好哄的!】
太奶奶對我現在的表現非常滿意。
【對了,上次的任務獎勵,中級技能「烏鴉嘴」,你還沒用過吧?】
【找個機會,拿那個被關起來的小王八蛋試試手。】
機會很快就來了。
傅承軒被關了一個月,終於被放了出來。
他消瘦了很多,眼神更加陰沉。
他來醫院看我,當着傅承洲的面,給我“誠懇”地道歉。
“嫂子,對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錯。”
“我被豬油蒙了心,才做了那麼多混賬事。”
“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改過自新,好好彌補。”
他演得那麼真誠,如果不是我有「火眼金睛」,看到他頭頂上【賤人,你給我等着,我不會放過你的!】的彈幕,我差點就信了。
傅承洲皺着眉,顯然對他的出現很不滿。
“你來幹什麼?誰讓你來的?”
“哥,我就是想來看看嫂子,我是真心悔過了。”
傅承軒一臉委屈。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笑。
“沒關系,都是一家人,知錯能改就好。”
我心裏,卻對着太奶奶的系統默念。
“啓動技能「烏鴉嘴」。”
“目標:傅承軒。”
“咒語:祝你出門崴腳,喝水嗆到,說話結巴,走路撞牆。”
【技能已生效。持續時間:24小時。】
傅承軒見我“原諒”了他,鬆了口氣,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他的左腳絆右腳,整個人“噗通”一聲,臉朝下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
“哎喲!”
他慘叫一聲,抱着腳踝起不來了。
腳崴了。
傅承洲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這技能......效果這麼立竿見影的嗎?
傭人手忙腳亂地把傅承軒扶起來,他疼得齜牙咧嘴。
一個傭人趕緊遞上一杯水。
“二少爺,您喝口水緩緩。”
傅承軒接過水杯,剛喝了一口,“噗”地一聲全噴了出來,緊接着就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
“咳......咳咳咳......”
他咳得臉都紫了,話都說不出來。
喝水嗆到了。
傅承洲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他看着狼狽不堪的傅承軒,又看了看我,眼神裏充滿了探究。
好不容易,傅承軒不咳了,他想跟傅承洲解釋什麼。
“哥......我......我我我......”
他張着嘴,急得滿頭大汗,卻只能發出單音節。
說話結巴了。
最後,他在傭人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走到門口時,他大概是想躲開門框,結果頭一偏,正好“砰”的一聲,結結實實地撞在了牆上。
走路撞牆了。
看着傅承軒抱着頭,疼得嗷嗷叫着被拖走,我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太奶奶在我腦子裏笑得打滾。
【哈哈哈哈!爽!太爽了!這技能簡直是爲收拾這幫小兔崽子量身定做的!】
我轉過頭,正好對上傅承洲若有所思的目光。
他看着我,眼神裏帶着一絲我看不懂的深意。
“剛才......是你做的?”
他忽然問。
我心裏一驚,面上卻裝出無辜的樣子。
“什麼?”
“我怎麼聽不懂傅總在說什麼?”
“他自己倒黴,跟我有什麼關系?”
傅承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沒再追問。
但他眼裏的那份探究,卻越來越濃。
7
傅承軒倒黴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傅家。
所有人都說他流年不利,沖撞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只有我知道,這只是個開始。
距離傅家最重要的年終祭祀大典,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時間。
我知道,傅承軒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被我毀掉了一切,他一定會選擇在這個最重要,所有宗親都在的場合,對我進行最瘋狂的報復。
【這小子肯定在憋大招,你小心點。】
太奶奶提醒我。
【不過別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老娘倒要看看,他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祭祀大典當天,傅家老宅張燈結彩,氣氛莊嚴肅穆。
傅家所有旁支近親,德高望重的宗族長老,全都從世界各地趕了回來。
我作爲懷着傅家“唯一希望”的功臣,被傅老爺子安排在最顯眼的位置。
傅承洲就坐在我身邊,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暗紋的中式禮服,英俊得讓人移不開眼。
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緊張,伸手過來,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掌寬大而溫暖,傳遞過來一絲安定的力量。
我抬頭看他,他對我安撫地笑了笑。
“別怕,有我。”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祭祀儀式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就在儀式即將結束,傅老爺子準備宣布我身份的時候,傅承軒突然站了出來。
他今天也穿得很正式,但臉色蒼白,眼神瘋狂。
他手裏拿着一個平板電腦,高高舉起。
“等一下!”
他嘶吼道,聲音尖利,劃破了莊嚴的氛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在爺爺宣布事情之前,我有一樣東西,要讓所有的叔伯長輩們看一看!”
他按下了播放鍵。
牆上的巨大投影幕布上,立刻出現了幾張照片。
照片上,是我媽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管子的樣子。
是我穿着廉價的衣服,在醫院走廊裏,低聲下氣地四處打電話借錢的樣子。
是我跪在地上,求一個老板借我錢的狼狽樣子。
“大家看清楚了!”
傅承軒指着我,面目猙獰地嘶吼。
“這個女人,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騙局!”
“她根本不是什麼名門閨秀,她就是一個爲了錢可以出賣一切的撈女!”
“她媽媽得了尿毒症,需要換腎,她走投無路,才處心積慮地設計我哥,懷上孩子,就是爲了賴上我們傅家,騙我們傅家的錢!”
全場譁然。
所有宗親長老都用一種鄙夷、憤怒的眼神看着我。
這還沒完。
傅承軒拍了拍手,一個穿着道袍,仙風道骨的“大師”走了出來。
那“大師”圍着我轉了一圈,然後指着我的肚子,痛心疾首地大喊:“妖孽!此女腹中懷的,根本不是什麼麒麟兒,而是一個會爲家族帶來災禍的災星!”
“我夜觀天象,傅家上空黑雲罩頂,煞氣沖天,源頭,就在這個胎兒身上!”
“若不立刻將此女和腹中妖孽以火祭天,以謝祖宗,傅家百年基業,危在夕矣!”
“火祭!”
“災星!”
人群徹底炸了鍋。
那些宗族長老們個個臉色鐵青,指着我破口大罵。
“不知廉恥的女人!滾出傅家!”
“燒死她!燒死這個妖女!”
傅承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着傅家的祖宗牌位,痛哭流涕。
“列祖列宗在上!我傅承軒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保護傅家啊!”
“哥!你醒醒吧!不要被這個妖女毀了我們的一切!”
道德的枷鎖,宗族的壓力,封建的迷信,像三座大山,狠狠地壓在我身上。
我成了衆矢之的。
我下意識地看向我身邊唯一的依靠,傅承洲。
我看到他臉上充滿了懷疑和動搖。
他看着幕布上的照片,看着群情激奮的族人,看着那個言之鑿鑿的“大師”。
他握着我的那只手,鬆開了。
他看着我,艱難地開口:“知夏......這......這是真的嗎?”
那一瞬間,他手心的溫度從我皮膚上退去,一股寒意順着我的手臂,直達心髒。
8
看着傅承洲動搖的眼神,我笑了。
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我明白了。
男人靠不住。
傅家也靠不住。
能靠的,只有我自己,和太奶奶。
我在腦中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太奶奶,幫我!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系統提示:檢測到宿主強烈意願,是否消耗全部功德值(1150點),兌換終極獎勵「太奶奶奪舍代打一小時」?】
“是!”
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確認。
【兌換成功!女王降臨倒計時......3......2......1!】
下一秒,我身上那股溫婉柔弱的氣息蕩然無存。
我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那眼神,古井無波,卻帶着洞穿一切的銳利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我掃視全場,目光所及之處,喧囂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
就連傅家輩分最高的傅老爺子,在接觸到我眼神的一刹那,都感覺到了一股來自血脈最深處的壓制,雙腿一軟,差點當場跪下。
“吵什麼?”
“我”淡淡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裏。
“我傅家的祭典,什麼時候輪到一群外人和一個野種,在這裏狺狺狂吠了?”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個還在裝神弄鬼的“大師”身上。
“我”一步步走過去,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而有節奏的“噠、噠”聲。
那“大師”被我的氣場嚇得連連後退。
“你......你別過來!你這個妖女!”
“妖女?”
“我”輕笑一聲,笑聲裏充滿了不屑和嘲諷。
“我倒要看看,是你這個裝神弄鬼的騙子厲害,還是我這個‘妖女’厲害。”
話音未落,“我”猛地抬腳,一腳踹在他的胸口。
那“大師”慘叫一聲,飛了出去,撞在後面的柱子上,口吐白沫,暈死過去。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暴力和霸氣震懾住了。
“我”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轉身,目光鎖定了已經面無人色的傅承軒。
“現在,輪到你了。”
“你不是喜歡拿血脈說事嗎?”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你養的那個野種,你以爲藏得很好?”
“我”轉向傅家的管家,語氣不容置疑:“立刻派人去查城東中心醫院,一個月前新生兒科一個叫傅天翊的出生記錄,再把傅承軒的頭發給我拔下來,現場讓法務部的帶去做DNA加急比對!我給你們一小時,讓所有人都看看,他傅承軒的兒子,到底是誰生的!”
傅老爺子渾身一震,抓着拐杖的手青筋暴起。
傅承軒徹底癱軟在地,面如死灰。
他完了。
但,“我”的審判,還沒有結束。
“我”冷笑着,轉向傅家的財務總監:“你!現在就去查傅氏集團過去三年所有海外賬戶,特別是與李氏集團有資金往來的那個巴拿馬離岸公司,賬戶尾號是7784!我倒要看看,裏面少了多少錢!每一筆轉賬記錄,都給我投到這塊幕布上!”
“我”的聲音如同驚雷,炸在每個人心頭。
“傅承軒,你這個勾結外人,挪用公款,掏空傅家的畜生!”
傅老爺子氣得渾身發抖,舉起拐杖,用盡全身力氣,一杖一杖地狠狠打在傅承軒身上。
“來人!把這個畜生給我抓起來!送去警察局!我要讓他牢底坐穿!”
風波平息。
大廳裏一片狼藉。
“我”看着眼前追悔莫及,一臉痛苦和愧疚的傅承洲,只留下了一句冰冷的話。
“廢物東西,連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護不住。”
“想求她原諒?下輩子吧。”
說完這句話,我身上的力氣仿佛被瞬間抽空,身體一軟,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9
我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最頂級的套房裏。
傅老爺子和傅承洲都守在床邊,神情憔悴。
見我醒來,傅老爺子立刻迎了上來,臉上又是激動又是愧疚。
“孩子,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他小心翼翼地問,生怕驚擾了我。
我沒有說話,只是漠然地看着天花板。
“知夏......”
傅承洲沙啞地開口,他想來握我的手,被我躲開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臉上滿是痛楚。
“出去。”
我終於開口,聲音嘶啞,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冷漠。
“我不想看到你。”
傅承洲的身體晃了晃,眼裏的光瞬間熄滅了。
傅老爺子嘆了口氣,隨即臉色一沉,對着傅承洲厲聲喝道:“滾出去!你還有臉待在這裏?如果不是你這個蠢貨在關鍵時刻動搖,知夏會受這麼大的刺激?傅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傅承洲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病房,那背影,說不出的蕭索落寞。
病房裏只剩下我和傅老爺子。
“孩子,這次的事,是我們傅家對不住你。”
老爺子語氣沉重。
“那個逆子......我已經報警了,他下半輩子,就在牢裏過吧。他媽那個蠢婦,也被我趕出去了。”
他頓了頓,看着我,眼神無比堅定:“至於傅承洲這個廢物,從今天起,他不再是傅氏集團的總裁。”
“我會讓他從基層做起,什麼時候學會怎麼當個男人,再談其他!”
“從今往後,你和肚子裏的孩子,就是我傅家最重要的人。”
“誰敢給你們臉色看,我第一個不饒他!”
我依舊沉默。
接下來的日子,傅家對我展開了全方位的補償。
傅老爺子直接將傅氏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轉到了我的名下,作爲給未出世孩子的禮物,並宣布由我暫代集團總裁一職。
我成了傅家名副其實的掌權人。
而那些惡人,也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傅承軒因巨額職務侵占和商業泄密罪,被判處無期徒刑。
劉芸被趕出傅家後,萬念俱灰,從天橋上一躍而下,結束了自己可悲的一生。
林薇薇那些不光彩的過去全被曝光,名聲盡毀,聽說最後在小縣城的夜總會被人打斷了腿。
一切,似乎都塵埃落定了。
10
我出院那天,傅承洲來接我。
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傅總,而是被老爺子安排來給我當司機的。
他穿着最普通的司機服,瘦了很多,下巴上長出了青色的胡茬,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卑微和祈求。
他爲我打開車門,用手護着車頂,怕我撞到頭。
一路上,他都在沒話找話。
“家裏的嬰兒房已經重新裝修好了,是你喜歡的暖色調。”
“我請了全世界最好的月嫂團隊......”
我始終看着窗外,一個字都沒回應。
回到傅家,一切都變了。
所有的傭人都對我畢恭畢敬,喊我“溫總”。
而傅承洲,成了我最卑微的影子。
他被剝奪了所有職務和特權,淨身出戶,住在家中最偏僻的下人房,每天的工作就是接送我上下班,以及在家聽候我的差遣。
我吃飯,他就在旁邊布菜。
我看文件,他就在旁邊給我捶腿。
我散步,他就跟在後面。
他想盡一切辦法討好我,彌補我。
可我心裏的那道傷疤,已經結痂,一碰,還是會疼。
【哼,現在知道後悔了?晚了!】
【當初懷疑我們的時候,那股子冷酷勁兒呢?】
【別理他,繼續晾着!不讓他追妻火葬場燒成灰,都對不起我們受的委屈!】
太奶奶在我腦子裏給他上眼藥。
我深以爲然。
孩子出生的那天,是個晴天。
是個女孩,很健康,很漂亮,哭聲洪亮。
我給她取名,傅念安。
傅老爺子抱着孩子,笑得合不攏嘴,當場又送了我一棟位於市中心黃金地段的商業大樓。
傅承洲想抱抱孩子,被我一個冷冷的眼神制止了。
他僵在原地,眼圈瞬間就紅了。
出月子後,我正式入主傅氏集團。
我用我的專業知識和太奶奶這個“超級外掛”,在商場上殺伐果斷,很快就站穩了腳跟,做出了好幾個漂亮的成績,讓所有董事都對我刮目相看。
我活成了自己想成爲的樣子。
獨立,強大,不再需要依附任何人。
女兒的一周歲生日宴上,冠蓋雲集。
傅承洲作爲孩子的“生父”,被允許參加,但他只能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宴會結束後,他紅着眼睛,在我的房門口,跪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打開門,看到他憔悴不堪的樣子。
“知夏......”
他抓住我的裙角,像個快要溺死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浮木。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讓我當一個合格的丈夫,一個合格的父親,好不好?”
他哭得像個孩子。
我靜靜地看着他。
【告訴這個廢物,想當孩子他爹?下輩子投個好胎再說吧!】
太奶奶的聲音依舊那麼霸氣。
我俯下身,輕輕抬起他的下巴,對上他充滿希冀的眼睛。
我笑了,笑容溫柔。
“傅承洲,想當孩子的父親?”
“可以啊。”
他眼中迸發出狂喜的光芒。
我話鋒一轉,指了指搖籃裏正睜着烏溜溜大眼睛看着我們的女兒。
“你先去問問她。”
“再去問問,我女兒身體裏,住着的那位,等了一百年的傅家老祖宗。”
“你知道嗎,她最近學會的第一個詞,不是‘媽媽’,也不是‘爸爸’。”
我湊到他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是‘廢物’。”
“每天看着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