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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凜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將早就寫好的詞稿遞給我,讓着對着鏡頭念。
我垂眸掃了一眼,面無表情,一字不差地讀出來。
視頻一經發出,網絡上瞬間掀起軒然大波。
無數人開始罵我忘恩負義,不孝女。
季凜和許意看着那些逆轉的評論,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婷婷,網友們忘性很大的,這件事過幾天就沒人在意了,反正你這些天得操持你父母的後事,不用上網。”
許意也笑着點頭:
“是啊嫂子,忍一忍就過去了。”
我沒有出聲,只是漠然地燒着一沓又一沓紙錢。
就在季凜準備牽着許意離開的時候。
兩道熟悉又蒼老的身影走進靈堂,對着我劈頭蓋臉叱罵。
“你公婆對你那麼好,你怎麼能替害死他們的人澄清!”
爸媽聽說公婆的死訊後,急忙從海南趕回來。
身上還穿着在三亞時的半袖短褲。
我急忙找衣服給他們披上。
可二老卻冷着臉將衣服扔到地上,顫着手指着我的鼻子:
“宋婷婷,我們從小就教你要孝順。”
“你公婆對你比對季凜都好,你怎麼能在他們慘死之後發那種視頻!”
說着,媽媽從包裏掏出手機,將視頻找出來。
公放中,我的聲音有些變調。
“許小姐只是無心之失。”
“是我沒帶二老躲藏好,不怪許意小姐,季凜先生也沒有任何失職。”
媽媽的聲音拔高,滿是失望:
“婷婷,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話音落下,整個靈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季凜瞪大雙眼,面色慘白地盯着我爸媽。
一旁的許意更是捂住嘴,不可置信地盯着我爸媽的臉。
“爸,媽,你們怎麼還活着!?”
季凜沖到我爸媽面前,不可置信地質問。
我媽媽沒有理會他失禮的質問,反而憐惜地拉起他的手,輕聲安撫:
“好孩子,傷心傻了吧?”
“別傷心,我和你老丈人也是你的父母......”
話音未落,季凜用力甩開了我媽媽的手,踉蹌着沖到棺材前想要將棺材推開。
“不可能......我不相信......”
他這幾天忙於陪着被網暴的許意,忙着想辦法替他澄清。
全然沒有注意到本應該每天給他打電話的父母已經消失三天。
棺材已經被鐵釘釘死,他用盡全力都沒有推開半分。
他雙目充血,視線落在我身上:
“宋婷婷,叫人把棺材打開!我倒要看看裏面是到底誰!”
話音剛落,季凜的姐姐忽然沖了出來,抬手狠狠扇了季凜一巴掌。
“季凜,這些天你去哪裏了!?”
“我給你打那麼多電話你不接!爸媽快下葬了你才來!還說什麼要開棺,你存心想讓他們死不瞑目是不是!?”
季凜的姐姐邊哭邊捶打激靈的胸口,眼看又要暈過去,我急忙輕拍她的後背。
“姐,別暈過去,爸媽葬禮的事情還需要你搭把手。”
自從知道二老命喪胸口之後,季凜的姐姐哭暈過去數次,每次醒來都會拉着我的手問季凜在哪。
季凜雙目失神,顫抖着從口袋掏出手機開機。
上百個未接電話彈出來。
有他姐姐的,有我的,還有季家長輩的。
所有人都在找他,可這些天他在做什麼?
他正在陪着許意,安慰她,向她保證一定會解決她被網暴這件事。
“我不信,我不相信!”
他聲嘶力竭,猩紅的雙眼死死盯着我:
“我爸媽中了去海南雙人行的票,怎麼會出現在我工作的景區!?”
我媽媽聞言抹了下眼淚,柔聲開口:
“他們確實中了海南行的票。”
“可你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回家陪伴他們,他們想你,所以才將票給了我們,決定和婷婷一起去景區找你團聚。”
“我不信!”
季凜抱着頭蹲在地上,一個勁地搖頭。
“我不相信,死的人一定不是我爸媽!”
“宋婷婷,肯定是你弄了兩具假屍體騙我!”
一旁默不作聲的許意忽然沖出來,一把將季凜抱住:
“季哥哥,一定是假的!”
“嫂子,我只不過是用AI照片騙季哥哥來找我而已,你不至於用他爸媽的死來撒謊吧!?”
6
我看着他們兩個執迷不悟的樣子,皺了下眉。
“到了現在這個程度你們還不願意相信自己害死了人?”
季凜抬起頭,目光從驚慌變得堅定。
他牽住許意的手:“宋婷婷,你爭風吃醋也要有個度。”
“我爸媽也是,怎麼能陪着你撒謊呢,快把他們叫出來!”
聽着他無厘頭的話,我一時間不知道到底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可正是我的糾結,好像讓他更加確定了他的想法。
他開始到處翻找,企圖在某個角落找出公婆的身影。
看着他到處查看的背影,我只覺得譏諷。
微微扯了下嘴角:“季凜,找不到的。”
他的動作頓住,身體僵硬:“我不信。”
季凜的姐姐氣急了,一個箭步沖上去狠狠扇他巴掌。
“你不信!?季凜,你爲什麼不去救爸媽!婷婷給你打了多少電話求救?”
“你現在說你不信,可爸媽就是你害死的!”
她尖銳的聲音在靈堂中不斷回響。
季凜的臉一點點白了下去,他有些顫抖:
“我不是不去救。”
“是小意遇到了危險......”
話沒說完,季凜姐姐又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危險?什麼危險?”
“我真懷疑當年爸媽是不是把真正的季凜扔了,養大了一個胎盤!”
我拉住情緒激動的姐姐,冷聲開口:
“季凜,你是覺得她有危險,還是覺得我的求救壓根不值得你相信?”
我掏出手機,翻出群聊。
幾十張流浪漢闖進家門的照片被我一張張翻出來。
最開始站在門口那一張確實逼真至極,就連我第一眼看見都有一瞬間的懷疑。
可第二張躺在沙發上那張,雖然還是流浪漢的造型,可已經換了一張人臉。
後面幾十張更是一眼就能看出AI,甚至還有幾張水印都沒有消除。
在他驚恐的目光中,我不屑地嗤笑一聲:
“在你心裏,許意隨口撒的謊都比我的生命還要重要。”
季凜咬着牙:
“我不信,除非開棺,不然我不信!”
我點點頭:
“好,你父母,自然是你說了算。”
我讓開位置,冷眼盯着他叫來人,將十幾寸的鐵釘拔出來。
厚重的棺材板被一點點推開。
躺在裏面的老人臉被熊掌抓花,但殯儀館的人已經給他們整理了遺容,勉強能從猙獰的傷口中看出他們本來的面貌。
也能看出他們死前的驚懼,恐慌。
7
季凜的腿瞬間軟了,整個人不受控制地癱倒在地。
他連連搖頭,涕淚橫流:
“怎麼可能......”
“怎麼會這樣?”
他不敢置信,滿腔悔恨無處發泄,竟然直勾勾沖向我和我爸媽。
“你們爲什麼要同意我爸媽給你們換票!”
“如果你們不換票,死的人就不會是我爸媽!”
“宋婷婷,你爲什麼不知道帶着我爸媽躲好!?”
“都是你害死了我爸媽!”
聽着他無厘頭的指責,我爸媽就算再遲鈍也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
兩位老人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季凜,我們好歹是你的嶽父嶽母!難道我們死在熊口下你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嗎?”
“我女兒好心好意想讓你和父母團聚幾天,你自己非要去救那個只知道哭哭啼啼裝柔弱的女人!是你害死了你父母!”
我爸媽的聲音不斷拔高,臉上的怒意再也壓制不住。
媽媽沉着臉沖過來,一把扯掉我身上的孝服。
“婷婷,跟他離婚!”
“這種因爲別的女人而枉顧自己妻子父母性命的男人,我們要不起!”
“再跟他在一起,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們全家都得一起死!”
媽媽的手緊緊拉住我,溫熱從我冰涼的掌心緩緩滲透我的身體。
我忽然感覺好累。
三天前被熊攻擊,生死一線。
又爲了處理公婆的後事三天不眠不休。
我鬆開媽媽的手,脫下孝服,跪在公婆棺材面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爸媽,你們救我一命,我給你們操持後事,兒媳婦的責任我盡到了。”
“以後每逢清明和你們的忌日我會去探望你們,但不是以兒媳婦的身份。”
說完,我直起身子,徑直離開。
和季凜錯身而過時,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我們離婚。”
季凜整個人都沉浸在失去父母的悲痛中,愣愣的回不過神。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但無所謂了。
可就在這時,沉默許久的許意忽然伸手攔住我的去路,仰着下巴拔高聲音斥責:“就是你害死了叔叔阿姨!”
“季哥哥!叔叔阿姨是爲了救她才死的!”
8
季凜緩緩抬起眼,空洞的目光中漸漸有一絲光亮。
他猛地抓住許意的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爸媽是她害死的。”
“她怎麼害死我爸媽的?”
許意也滿臉激動,從手機中找出在網上流傳的那段監控視頻。
她將手機遞給季凜,指着季父季母被熊撕扯的畫面:
“你看,這裏阿姨已經渾身是血了,還死死攔住藏馬熊去追宋婷婷的腳步!”
“如果宋婷婷不跑,說不定他們根本不會死!”
這是季凜第一次看見他父母臨死前被熊撕咬的畫面,眼神中滿是驚痛。
可他還是反復拉着進度條,一幀幀查看我連滾帶爬跑出去那一段。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抬起頭,滿是恨意地盯着我:
“宋婷婷,你還說不是你!”
“藏馬熊的目標是你,你才是害死我爸媽的罪魁禍首!”
我離開的腳步頓住,聽見他的話只覺得荒謬。
他在狩獵隊工作,對於野獸的習性了解自然比我多得多。
藏馬熊是最會僞裝成人誘捕人類作爲食物的熊,每年藏馬熊殺人的案例數不勝數。
可他竟然會爲了將恨意轉移,就給我安這麼一個莫名其妙到荒謬的理由!
我直接氣笑了。
“季凜,如果你瘋了,就去精神病院!”
“這種熊的習性你比我了解,在這裏說這種話你不覺得可笑嗎?”
他的眼神不自在地躲避。
倒是許意卻理直氣壯起來:
“就算季哥哥了解又能怎麼樣?”
“叔叔阿姨是爲了護着你逃跑才死的,如果你不跑,說不定三個人只是重傷,等他們填飽肚子自然就走了,我和季哥哥也能及時趕過去救你一命!”
聽見許意的話,我強壓了這麼多天的情緒瞬間爆發。
三步並做兩步沖到她面前,抬手薅住她的頭發,反手連甩了兩個巴掌。
在她慘叫的聲音下厲聲呵斥:
“許意你惡不惡心!?”
“是你非要搞什麼AI照片騙季凜,如果不是你發這種照片,二老怎麼會死!?”
許意掙扎不開,流着淚向季凜求救:
“季哥哥,快救救我!”
“我要被她打死了!”
季凜看看許意,又看看我,最終還是沖過來一把扯住我,將我狠狠推開。
我一時沒有站穩,直直沖着供桌撞去。
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下,我的肚子直直撞在了桌角上。
幾乎是瞬間,我的肚子開始絞痛。
溫熱的鮮血順着雙腿劃下。
9
所有人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傻了。
我爸媽沖上來,白着臉扶住我:
“婷婷,你怎麼了!”
季凜的姐姐對着季凜嘶吼:
“季凜,你是畜生嗎?你知不知道婷婷懷孕了!”
“快叫救護車!”
靈堂內亂成一團,季凜呆愣愣地盯着那片血跡,不斷喃喃:
“怎麼可能?”
“她怎麼可能懷孕?她不是生不了孩子嗎......”
可現在兵荒馬亂,沒有人能回答他的疑惑。
我在劇痛暈了過去,再睜開眼,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
我爸媽紅着眼坐在我病床旁,語氣責怪:
“你懷了孕怎麼能不告訴我們呢?”
我抬手搭在小腹上,扯了下嘴角:
“孩子沒了是不是?”
媽媽別開頭抹淚,爸爸沉默不語。
我嘆了口氣:“沒了也好,反正我已經準備和季凜離婚了,省的他出生以後,就沒有爸爸。”
說着說着,我的眼眶也紅了。
和季凜結婚七年,好不容易才盼來這個孩子。
病房內沉寂無聲,喪子的痛苦密不透風的將我籠罩。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猛地被推開。
季凜臉色慘白,雙眸卻紅的不行,他嘴唇輕顫:
“婷婷,你怎麼會懷孕的?你不是......”
我緩緩扭頭,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
“你覺得是我不孕,對嗎?”
和他結婚七年,前些年也是蜜裏調油,恨不得時時刻刻黏在一起。
也滿心期待想要有一個愛情的結晶。
可一年過去,三年過去,五年過去,我的肚子沒有任何動靜。
不得已,我們在忐忑的心情下去醫院做了檢查。
去拿結果那天,許意回國,季凜去接機,所以我自己去了醫院。
檢測的報告確實顯示我們其中一個人有問題,但那個人不是我。
季凜有弱精症,所以能懷孕的概率微乎其微。
爲了他的自尊,我主動將事情攬到我自己身上,我說我不能懷孕,他信了。
從那之後,他對我的態度急轉直下,更加親近許意,甚至讓許意常住度假村。
我感知到了我們婚姻中的危機,可就在這個時候,我查出了懷孕,我覺得這個孩子可以挽救我們岌岌可危的婚姻。
所以我迫不及待將消息告訴了公婆,他們欣喜若狂,主動要求我帶着他們去度假村一起告訴季凜這個好消息。
可沒想到......
10
我冷漠地看向季凜:
“你有弱精症,這個孩子,極有可能是你這輩子唯一一個孩子。”
“你爸媽也知道這件事,所以他們才拼了命讓我逃走。”
他猛地僵住,整個人被這個消息砸的暈頭轉向。
“不可能!我不可能有問題!小意也懷了我的孩子!”
他說完,臉色忽然一變,心虛至極地看向我。
我扯了下嘴角。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哪怕能察覺出來照片是AI合成還要去救她。
原來是覺得許意懷孕了,不能冒一點險。
我抬眼和季凜對視,報復般咧開嘴角:
“季凜,你知道你的小蝌蚪有多少活力嗎?”
“基本沒有。”
“我問過醫生,這輩子如果你能有一個孩子,就是老天開眼,上天神仙的恩賜。”
他的臉色一點點變得難看起來、
可我卻沒有因爲他臉色難看而停止,繼續開口:
“許意產檢過嗎?她的檢查單子你看過嗎?她既然可以AI流浪漢,那會不會AI一張假的產檢單呢?”
“畢竟她單純至極,AI一張產檢單哄你開心也不是不可能啊。”
季凜猛地轉身,一把將站在門外的許意扯住:
“小意,我陪你再去做一次產檢!”
許意聽見這話,臉瞬間就白了。
腳步定在原地,死活都不肯挪動。
“季哥哥,前些天才做過產檢,單子我不是都給你看過了嗎?”
“再去一次。”
“小意,我也想親眼看看我們的孩子。”
許意白着臉被他拽走,轉頭看向我的目光滿是恨意。
我無所謂笑笑,轉頭看向父母:
“爸,媽,幫我辦理出院吧。”
出院後我沒有第一時間回家,而是去了熟悉的律師事務所委托律師給我擬出一份讓季凜淨身出戶地離婚協議。
“他出軌的證據,過兩天我交給你。”
律師點頭應下。
沒兩天,雇的私家偵探就把從許意回國開始,和季凜的交往記錄全都發給了我。
許意回國第一天,我騙季凜說我不孕不育。
從那天起,他們就一起進了酒店。
每周固定三次。
持續了三個月,許意說她懷孕了,被季凜接到了度假村常住養胎。
我看着他們共同出入酒店的照片,心底已經沒有了半分波瀾。
冷笑一聲,就將這些照片全部發給律師。
私家偵探站在我身旁,在我結完賬之後還沒有走。
我抬眼,用疑惑地目光盯着她。
她笑了笑:“附贈給你一個消息。”
說着,她將一張B超單遞給我。
上面寫着許意的名字,可並沒有懷孕。
我忽然笑了聲。
爲了一個莫須有的孩子,害死了親生父母,未出世的孩子,不知道現在的季凜心裏是什麼感受?
不過我想,我很快就會知道他的反應了。
季父季母下葬後,我將離婚協議郵寄到季凜家沒多久,他就出現在我家門口。
他沒有敲門,只是跪在地上,不斷喊着我的名字道歉。
左鄰右舍好奇地看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願意成爲所有人討論的對象,只好主動下樓站在他面前:
“季凜,如果你不是來給我送籤好字的離婚協議,那就離開。”
他死死攥着拳,眼眶紅到幾乎要滴血:
“婷婷,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最開始,我只是想要個孩子,我想讓許意生一個孩子給我們兩個養......”
“你那麼喜歡孩子......”
他每句話都說不盡。
而我看着他這幅姿態更覺得惡心。
“季凜,你爲了許意害死父母要怪我,出軌也要賴在我頭上。”
“從前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虛僞?”
他張了張嘴,最終垂下頭去不再狡辯。
他的聲音很小:
“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
“婷婷,我會讓許意離開,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好嗎?”
我被這句話惡心的想吐。
“季凜,如果剛才說的話你聽不懂,那我只給你說一個字。”
“滾!”
說完,我轉身回家,沒有再給他一個眼神。
不知道他在外面跪了多久,反正一場大雨下完,外面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
籤了字的離婚協議被他郵寄給我,我去民政局登記後等待離婚冷靜期。
將領離婚證的日期發給他之後,我便刪除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他好像也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
直到一個月後,我站在民政局門口,左等右等都等不來他的人影。
太陽漸漸落下,季凜的姐姐才穿着一身黑色西裝從車上下來,遞給我一張死亡證明。
我看着這個短短一個月就好像蒼老了十年的人,唇瓣囁嚅:
“姐,你怎麼來了?”
她紅着眼,指着死亡證明:
“今天是你和季凜領離婚證的日子,我知道。”
“可他來不了了。”
我怔了一下,才垂頭一行行讀着死亡證明。
死亡證明有兩份。
一份是季凜的,還有一份,是許意。
我的耳邊傳來一陣嗡鳴:
“這是怎麼回事?”
季凜的姐姐哭到窒息,在她哽咽顫抖的聲音中,我摸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季凜得知許意AI了檢查單之後,沒有表現出異常。
他像往常一樣對許意好,帶着許意在度假村到處遊玩。
可昨天,他忽然說要帶許意進山。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兩個人竟然一路摸到了藏馬熊的領地裏。
沒有人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反正找到兩個人的屍體時,已經辨認不出是誰了,還是靠着DNA鑑定,才得知死的人竟然是季凜和許意。
我安撫地拍了拍姐姐的肩膀:“節哀。”
然後漠然的轉身離開。
對於他們兩個的死訊,我不會感到任何的傷心。
漠視他人生命的人,落到現在這個下場都是咎由自取。
我只需要考慮,該怎麼重整旗鼓,迎接以後的幸福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