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雕花窗櫺,在地毯上投下斑駁的暗影。林深躺在床上,陸沉那句 “計劃進行得還算順利” 在她耳畔反復回響。她翻了個身,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枕邊的懷表,金屬邊緣的紋路硌得掌心生疼。別墅外傳來保安巡邏的腳步聲,規律而沉重,卻無法驅散她心中的不安。
凌晨三點,別墅區的感應燈突然熄滅。林深警覺地坐起身,透過窗簾縫隙望去,只見一道黑影正順着藤蔓攀上二樓。她屏住呼吸,從抽屜裏摸出防狼噴霧,悄悄躲在門後。門鎖發出細微的轉動聲,黑影閃身而入,月光照亮對方戴着銀色面具的臉。
“別出聲。” 來人壓低聲音,伸手捂住她的嘴。林深正欲反抗,對方卻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 —— 照片裏母親和陸沉的父親並肩站在一座莊園前,背後牆上掛着那只神秘懷表的復刻品。
“我是程野,國際刑警。” 男人鬆開手,從懷中掏出證件,“陸沉沒告訴你,二十年前那場所謂的‘贗品走私案’,其實是他父親爲保護關鍵證據,故意頂罪入獄。半年後死於獄中,死因至今不明。”
林深感覺血液直沖頭頂:“所以陸沉接近我,是因爲這塊懷表?”
程野點頭,指尖劃過照片上懷表的位置:“你母親當年是關鍵證人。陸沉一直在暗中收集走私集團罪證,但他的手段... 並不光明。” 他頓了頓,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微型錄音器,“這是他今早和黑市掮客的通話,他們在交易一件戰國青銅鼎。”
錄音器裏傳來陸沉低沉的嗓音:“告訴周氏,想要懷表的下半部分,就拿青銅鼎來換。” 背景音裏混雜着古董交易特有的算盤聲,林深攥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窗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程野迅速將照片和錄音器塞進她手裏:“別相信任何人。” 他翻身躍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林深握着發燙的錄音器,目光落在床頭櫃上的懷表 —— 表蓋邊緣似乎有個不易察覺的凹槽。
她小心翼翼地用發卡撬動,表蓋內側彈開暗格,露出半張泛黃的圖紙。圖紙上標注着 “周氏珠寶地下倉庫” 的字樣,角落還有母親的籤名。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陸沉的聲音:“小林?我聽到動靜。”
林深迅速將圖紙塞回暗格,深吸一口氣打開門。陸沉穿着真絲睡袍,手中端着一杯熱牛奶,溫柔的笑意卻掩不住眼底的探究:“做噩夢了?”
“沒事,可能認床。” 林深接過牛奶,指尖觸到杯壁的溫度,突然想起程野的警告。她抿了一口,裝作不經意地問:“你今天說要交易青銅鼎?古董商不都忌諱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嗎?”
陸沉的瞳孔驟然收縮,轉瞬又恢復如常:“商業機密,等事情解決再告訴你。” 他伸手輕撫她的發頂,“喝完早點睡。”
門關上的瞬間,林深將牛奶倒進洗手池。鏡中倒影裏,她的眼神逐漸變得冰冷。凌晨四點,她換上黑色衛衣,順着程野攀爬的藤蔓溜出別墅。手機導航顯示,距離圖紙上的倉庫地址,只有三個街區。
雨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林深躲在廢棄工廠的陰影裏,看着周氏珠寶的貨車駛入地下車庫。她戴上鴨舌帽,混在搬運工隊伍中進入倉庫。倉庫裏堆滿木箱,空氣中彌漫着檀木與鐵鏽混合的氣味。
“快看!那不是拍賣會上的女人嗎?” 突然有人大喊。林深轉身就跑,卻被十幾個打手堵住去路。爲首的疤臉男人獰笑着舉起鐵棍:“陸沉那小子藏得夠深,不過沒關系,只要你在我們手上...”
千鈞一發之際,倉庫頂燈突然爆裂。黑暗中傳來金屬碰撞聲,有人握住林深的手腕,帶着她在貨架間穿梭。熟悉的雪鬆香縈繞身側,林深掙扎着要甩開對方:“放開我!”
“還鬧?” 陸沉反手將她抵在木箱上,黑色風衣沾滿灰塵,額角滲出鮮血,“周氏設了圈套,程野那家夥也在,你以爲憑你能全身而退?” 他話音未落,子彈擦着耳邊飛過,在牆上留下焦黑的彈痕。
林深這才發現倉庫四周不知何時布滿持槍的黑衣人,其中一個戴着銀色面具 —— 正是程野。程野舉着槍逼近,聲音透過變聲器傳出:“陸沉,交出懷表,我可以留她全屍。”
陸沉突然扯開衣領,露出鎖骨處猙獰的疤痕:“當年在金三角,是你一槍打穿我的肺葉!現在拿她當誘餌?” 他掏出懷中的懷表,表盤在混亂的燈光下折射出詭異的光芒,“想要這個?來啊!”
爆炸聲突然響起,倉庫頂部開始坍塌。陸沉一把將林深護在身下,碎石紛紛落下。混亂中,林深看到程野摘下銀色面具,露出一張與陸沉七分相似的臉。
“他是我雙胞胎弟弟。” 陸沉在她耳邊喘息,溫熱的血滴在她頸間,“爲了復仇,我們各自潛伏在走私集團兩邊...” 話音未落,天花板的橫梁轟然墜落。
林深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陸沉別墅的客房裏。陽光透過紗簾灑進來,懷表安靜地躺在枕邊,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場噩夢。床頭櫃上放着一張字條,陸沉的字跡遒勁有力:“等你醒來,告訴你全部真相。”
浴室傳來水流聲,林深握緊懷表,突然摸到暗格裏多了樣東西。掏出一看,是枚沾滿血漬的銀色袖扣,內側刻着 “CY” 兩個字母 —— 正是程野名字的縮寫。
門外傳來腳步聲,林深迅速將袖扣藏進衣兜。陸沉穿着浴袍推門而入,發梢還滴着水,胸口纏着白色繃帶:“醒了?昨晚你發着高燒說胡話...” 他突然頓住,目光落在林深攥緊的拳頭,“手裏是什麼?”
林深強裝鎮定:“沒什麼。我們什麼時候繼續調查懷表?”
陸沉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突然笑了:“等你完全信任我的時候。” 他轉身打開衣櫃,裏面掛滿了和她尺碼相同的連衣裙,“先換件衣服,帶你去見個人。”
林深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鏡中倒影裏,她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 無論是敵是友,她都要在這場迷霧中,找到屬於自己的真相。
林深指尖緊緊攥着衣兜裏的袖扣,金屬邊緣在掌心壓出一道紅痕。陸沉背對着她整理領帶,鏡中倒映出他襯衫領口露出的繃帶,暗紅血跡在白色紗布上暈染,像是未幹涸的傷口在無聲訴說着昨夜的驚險。
“愣着做什麼?” 陸沉轉身,西裝革履的模樣與昨夜浴袍裹身的慵懶判若兩人。他伸手要替她整理衣領,林深下意識偏頭躲開,這個細微的動作讓他的手懸在半空,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暗色。
車子駛入老城區,顛簸的石板路讓林深胃裏翻江倒海。透過車窗,她看見鏽跡斑斑的鐵門後堆積着廢棄的古董木箱,空氣中漂浮着腐朽的木屑味。陸沉停在一家掛着 “祥瑞齋” 匾額的店鋪前,銅鈴隨着推門聲叮當作響,震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
“陸少大駕光臨,稀客啊。” 沙啞的嗓音從裏屋傳來。戴着圓框眼鏡的老者拄着拐杖緩步走出,金絲眼鏡下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林深,“這位就是林小姐?和你母親年輕時倒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