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混沌洗骨
雨聲未停,鐵鏽味卻更濃了。
凌燼把卷口斧的殘餘手柄丟到一旁,掌心還殘留着劈開顱骨時的反震。
屍王的黑血順着破碎地磚的縫隙蜿蜒,像一條條細小的毒蛇。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左臂——
原本烏青發黑的齒痕,此刻只剩一圈淡粉色的疤。
輕輕一按,皮膚回彈有力,仿佛從未被撕咬過。
可疼痛並沒有消失。
它在更深的地方蓄勢待發。
【靈氣蝕骨·第一次峰值倒計時:00:05:13】
視線裏突兀彈出的倒計時,讓凌燼眉心一跳。
“五分鍾?”
她不敢耽擱,單手拽起屍王的一條腿,像拖破麻袋一樣拖進藥房最裏側的藥庫。
門反鎖,貨架推倒抵死。
剛做完這一切,蝕骨之痛來了。
第一波像滾燙的鋼針,順着骨髓一路扎向心髒。
凌燼瞬間跪倒,指節摳進地面,指甲蓋掀飛,卻一聲不吭。
她怕出聲,怕把附近的喪屍再招來。
第二波像冰錐,從脊椎一路敲進腦幹。
冷熱交替間,她的視野出現重影,灰白的上古戰場再次浮現——
這一次,她“看”得更清楚了:
十二根巨柱環繞,腳下不是焦土,而是被神魔血浸透的碎星殘骸。
最中央,那截鏽斧刃在震顫,像在回應她的痛。
【鍛骨第一式·碎星:以痛爲錘,以骨爲砧】
本能的,她盤膝坐起,雙手掌心向上搭在膝蓋。
呼吸被痛覺撕得七零八落,卻依舊按照某種古老的節奏——
吸,灰霧入肺;
呼,黑血滲出毛孔。
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有萬斤巨錘砸在骨頭上。
可砸完之後,骨頭表面會浮出一層極淡的金紋,轉瞬隱沒。
【倒計時 00:00:00】
最後一秒,凌燼猛地睜眼。
汗水混着黑血糊了滿臉,她卻笑了。
“活下來了。”
耳邊響起新的提示——
【鍛骨完成度:3 %】
【當前階位:3 階·淬骨初期】
【新增被動:氣息震懾(對低階喪屍/變異獸生效)】
她試着握拳。
咔嚓。
掌心的空氣被捏出輕微爆鳴。
力量至少翻了三倍。
凌燼抬頭,看向藥庫角落的落地鏡。
鏡中的少女,十六歲,原本營養不良的蠟黃臉色被冷白取代。
瞳仁黑得過分,眼白卻泛着極淡的銀,像兩枚打磨過的刀鋒。
最惹眼的是眉心——一道豎狀金紋,細若發絲,卻讓她整張臉透出凌厲的妖異感。
“……像怪物。”
她抬手,指尖輕觸眉心,金紋微微發燙。
忽然,鏡子裏有什麼東西一閃。
凌燼猛地側身。
“鐺!”
貨架被劈成兩截,一截染血的手術刀深深嵌進地面。
偷襲者從天花板的通風管道裏撲下來,身形瘦小,動作卻快得不像人。
凌燼看清了——
是個孩子,最多十歲。
可他的瞳孔是豎狀的,嘴角裂到耳根,露出兩排鯊魚般的鋸齒。
——半屍化人類。
“嗬……”
小孩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四肢並用,再次撲來。
凌燼沒躲,只是抬手。
啪!
她單手掐住小孩的脖子,像拎一只小雞仔。
氣息震懾被動觸發,小孩眼裏的凶光瞬間被驚恐取代,四肢亂蹬,卻連牙齒都打顫。
凌燼沉默兩秒,把他放到地上。
“能說話嗎?”
小孩哆嗦着搖頭,又點頭,最後擠出兩個沙啞的字:
“姐……姐……”
凌燼眸光微動。
她從貨架上翻出一板葡萄糖口服液,掰開一支遞過去。
小孩雙手接過,仰頭灌下,黑紫色的血管肉眼可見地淡了幾分。
“名字。”
“阿……阿九。”
“家在附近?”
阿九搖頭,指了指自己耳朵,又指了指醫院深處。
凌燼明白了——
這裏還有別的半屍孩子,他求她救人。
她本不想多管閒事。
可腦海裏突然跳出提示:
【觸發支線:拯救半屍兒童(0/7)
獎勵:戰爭之柱解封 +0.5 %,隨機上古殘兵一件】
凌燼舔了舔虎牙,笑了。
“帶路。”
……
十分鍾後,地下一層,兒科病房。
鐵門被鎖死,門後是六道瘦小的身影,有的眼睛變異,有的手指長出骨刃。
他們看到阿九身後的凌燼,集體瑟縮到牆角。
凌燼抬手,斧刃碎片在掌心旋轉,灰霧繚繞。
“我只問一次——
想活,還是想死?”
孩子們互相看了一眼,齊刷刷點頭。
凌燼踢開鐵門,像踢碎一個舊世界。
“那就跟我走。”
……
同一時刻,醫院樓頂。
一架微型無人機悄然升空,鏡頭對準地下出口。
畫面實時傳回——
曙光城,C 區指揮室。
“X-0 出現,攜帶 7 名半屍幼體,疑似新型異能者。”
“繼續監視,不要打草驚蛇。”
“是!”
屏幕裏,少女的身影被雨水模糊,卻依舊鋒利得像一把剛出鞘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