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幾萬？！”陳旭也驚叫起來，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媽，您瘋了？買這麼個東西花十幾萬？”
我看着他，笑了笑：“你不是說讓我享受享受嗎？我覺得這個就挺享受的。”
“可……可這也太貴了！”許瑩的臉都扭曲了，“十幾萬，都夠我們還大半年的房貸了！”
“房貸是你們的，又不是我的。”我慢悠悠地走到沙發前，坐下，“再說了，錢是我自己的，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我看着他們倆難看的臉色，心裏一陣快意。
“哦，對了。”
我從新買的包裏拿出一張宣傳單，遞給他們，“我給自己報了個豪華郵輪七日遊，下周就走。”
“你們晚飯自己解決吧，我想休息了。”
說完，我沒再看他們，徑直回了房間，留下客廳裏石化的兩個人。
第二天，我沒等他們起床，就拉着行李箱出門了。
剛坐上去機場的出租車，陳旭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媽，您真走了？您不是開玩笑的吧？”
“你看我像開玩笑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是陳旭帶着怒氣的聲音：
“您怎麼能說走就走？您走了我們怎麼辦？家裏的水電費誰交？買菜做飯誰管？”
我聽着他理直氣壯的質問，只覺得可笑。
“陳旭，你今年三十歲了，不是三歲。”
“這些事情，還要我教你嗎？”
“可是……”
“別可是了。”我打斷他，“我養了你三十年，也該過過自己的日子了。”
“你不是說我有手有腳，不用我犧牲嗎？現在我成全你。”
我掛了電話，直接把他拉黑。
世界瞬間清淨了。
郵輪上，我每天就是吃飯、睡覺、看海、做SPA。
我把我這輩子沒吃過的美食都嚐了一遍，沒享受過的服務都體驗了一遍。
在途中拍了很多照片，每一張都笑得開心，臉上的褶子都被幸福熨平了。
還是錢養人啊。
我挑了九張最好看的，發了個朋友圈。
配文是：“前半生爲別人活，後半生爲自己活。”
沒過多久，一個陌生的號碼就給我發來了短信。
是許瑩。
【媽，您一個人在外面玩得開心嗎？家裏鍋都快揭不開了。】
【我跟陳旭這個月工資還沒發，房貸馬上就要逾期了。】
【您能不能先借我們點錢？】
我看着短信，冷笑一聲，回了她四個字。
【自食其力。】
然後，把這個號碼也拉黑了。
七天後，我神清氣爽地回到家。
一開門，一股泡面混合着垃圾的酸臭味撲面而來。
客廳裏亂得像個垃圾場，外賣盒子堆成了小山。
陳旭和許瑩頂着兩個大黑眼圈，形容憔悴地坐在沙發上。
看到我，他們倆的眼睛瞬間亮了，“媽！您可算回來了！”
許瑩第一個沖過來，想抱我的胳膊，被我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她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換上了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媽，您都不知道，您不在家這幾天，我們過的是什麼日子。”
“是嗎？”我環顧四周，“我看你們過得挺充實的。”
陳旭也走過來，臉上帶着羞愧和討好：“媽，我們知道錯了。”
“您別生氣了，我們以後再也不說那種話了。”
“哦？”我挑了挑眉，“哪種話？”
陳旭的臉漲紅了，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許瑩連忙打圓場：“媽，您剛回來肯定累了，快坐。”
“我們給您叫了您最愛吃的那家私房菜，給您接風洗塵。”
我看着她殷勤的嘴臉，心裏明鏡似的。
這是沒錢了，又想從我這兒套錢呢。
我沒戳穿他們，順着他們的話坐下。
很快，外賣到了。
許瑩忙前忙後地把菜擺好，不停地往我碗裏夾菜。
“媽，您多吃點，看您都瘦了。”
“媽，您這次出去玩得開心嗎？下次帶我們一起去啊。”
我一邊吃着，一邊聽着他們的甜言蜜語，一句話不說。
等他們說得口幹舌燥，我才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說完了嗎？”
他們倆對視一眼，陳旭搓着手，終於說出了口。
“媽，這個月……生活費您是不是忘了？房貸快到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