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摸出懷裏的銅哨子吹了三聲，暗處鑽出來個黑衣人。
“我要辦場最快的假死。”
我的聲音哽咽着，“十五日後，便說我難產血崩而亡，事後給我弄個新身份，送我出城。”
半月後，我要讓宮宴記一輩子！
黑衣人點頭消失後，我在渡口坐到天黑，才一步步挪回侯府。
剛進院子，就看見正屋亮得跟白晝似的。
原本寬敞的正屋，擺上了床榻藥箱。
柳月如半躺着，宮宴端着個白瓷碗，用小銀勺喂她喝東西。
“宮宴，都怪我，讓你家娘子不痛快了......”
柳月如聲音嬌滴滴的。
宮宴摸了摸她的頭發，柔聲道：“我根本沒跟她正經拜過堂，留着她，不過是她眉眼有幾分像你......”
這話像把冰錐扎進我心裏。
難怪他第一次見我時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還當是瞧上我了，原來只是把我當替身！
心口突然一陣抽痛，我攥緊拳頭，抬腳進了屋。
“去哪了？”
宮宴看見我，語氣鬆快了些，“怎麼弄得滿身是傷？”
我沒理他，徑直往樓上走。
柳月如立刻紅了眼眶，低着頭說：
“姐姐若是不待見我，我還是回自己院子吧。”
宮宴看了看我，清了清嗓子：
“月如身子虛，住這兒方便照料。她剛用了藥，口味淡，你就照着先前伺候伯母的樣子給她備飯。”
我猛地回頭瞪着他：“你讓我伺候她？”
宮宴走近兩步，嘆了口氣：
“事都過去了，別揪着不放。你伺候伯母那麼多年，細心得很，月如交給你，我放心。”
兩年前，我在別院伺候娘，同院有個老婆子嘴碎，
讓我順帶幫她兒子煎藥，說給我工錢。
宮宴知道後，當天就把那老婆子一家子趕去了城外，
還把娘的院子收拾得更寬敞，加了兩個伺候的婆子。
那時他抱着我說：
“你是我的人，除了伯母，誰也配不上讓你動手伺候！”
如今，他竟讓我伺候那個搶了我娘救命藥的女人！
我扯了扯嘴角，笑出聲來。
本來就都是假的，他何曾真心待過我？
我也不會再傻了。
十五天，忍過這十五天就好。
當天晚上，窗外忽然狂風大作，緊接着一道閃電劈下來，照亮了半個院子。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下意識就往旁邊摸，卻摸了個空。
宮宴根本沒在床上。
樓下突然傳來女人的尖叫，
我披了件衣裳站在樓梯口往下看，
正瞧見宮宴把柳月如緊緊摟在懷裏，
低聲哄着：“別怕，有我在，我護着你。”
“轟隆”一聲雷響，震得窗戶都嗡嗡響。
我嚇得叫出了聲，腿肚子直打轉。
正要下樓，卻見宮宴拿被子把柳月如裹成個粽子，
抱着就往樓上走，徑直進了我們的臥房，小心地把人放在床上。
“下雨了，樓下潮氣重，今晚我陪着月如住主臥，你去別的房間歇着。”
他頭也沒抬地說。
我攥緊拳頭，嘴角扯出個冷笑，轉身往樓下走。
“秦悅。”
聽見他叫我，我心裏竟還存了點盼頭，停下腳步回頭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