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梔雪一愣。
居然是顧時宴。
她聲線清甜軟糯,帶着一股質疑。
“不是,你怎麼會在這?”
男人輕笑一聲。
抬起半截胳膊落在車窗上,舒服地往後仰了仰,姿態慵懶隨性。
“路過。”
什麼路過。
這也太巧了吧?
她的車子剛出故障這人就來了。
“不信?”顧時宴俊眉微挑,語調微微上揚,尾音低低地纏了上來,撩得人耳尖酥麻,“那你就當我是故意的,只要你每次遇到困難,我都會準時出來,解決你的所有難題。”
“好嗎?顧太太?”
姜梔雪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她不自然地別過視線。
“你在亂說什麼啊,你是超人嗎?還準時出現……”
顧時宴下車,骨節分明的長指撐開一把黑傘,黑傘與冷白的指節形成鮮明對比,更顯矜貴淡然。
“公主,讓一下。”
姜梔雪下意識往後挪了挪。
就見他彎腰,替她把副駕駛車門拉開,大傘朝她這邊傾斜。
眉眼含笑。
“好了,上車吧。”
姜梔雪想說她已經叫了司機過來。
可鬼使神差的。
她提起裙擺上了車。
“坐好了嗎?”
“嗯。”
身前猛然落下一片陰影,清冷的鬆柏香四面八方地侵襲而來,他冷白的肌膚輕輕略過她的手臂,熾熱滾燙,引發一陣顫栗。
姜梔雪不自覺屏住呼吸,粉白的雪腮上淺淺的紅暈開始蔓延,神色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你幹嘛?”
他指了指她身側垂落的一條細帶。
“你安全帶沒系。”
“噢。”
原來只是幫她系安全帶。
還好還好。
顧時宴挑眉:“看你的表情,是不是以爲我會做什麼?原來在你眼中我就是這種人,好傷心。”
姜梔雪自知理虧。
不吭聲了。
半掩在長發下的耳根可恥地紅了。
陽謀得逞,顧時宴不動聲色地勾起唇。
他拎起安全帶,輕輕鬆鬆地替她系好。
正當姜梔雪以爲事情過去的時候。
顧時宴的動作頓住,視線忽然落在了她某個地方,灼熱幽暗。
“你溼了。”
姜梔雪:“??!”
什麼狼虎之詞?
她差點被口水嗆到,嫩白的雪腮浮現出一層淡淡的薄粉,精致小巧的耳朵紅得快要滴血。
長睫輕顫,杏眸宛如含了一汪春水,透出極豔的緋色。
嗓音又凶又奶。
“你在亂說什麼?”
豈料。
顧時宴只是無辜地指了指她的衣服,解釋道:“我說對了啊,你的裙子溼了。”
姜梔雪低頭一看。
不知道什麼時候。
雨水不小心滴溼了裙子布料,腰間溼了一大片,後知後覺的涼意傳來。
她咬牙。
惡狠狠地瞪了眼前這人一眼。
裙子溼了就裙子溼了,還去掉名詞,他上學時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啊?
知不知道這樣很容易造成誤會!
顧時宴垂眸看她,眸色漸漸晦暗,像深不見底的幽潭,將人卷入其中。
寶寶好乖。
像一只炸了毛的布偶貓。
好想rua。
被他這樣的視線一看。
姜梔雪呼吸一亂。
迅速別過眼神。
警告。
“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顧時宴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
喉嚨溢出一聲輕笑。
“那寶寶可以做成藝術品一輩子帶在身上嗎?”
有病啊。
誰拿個眼珠子當藝術品戴身上?
姜梔雪只覺得這人是變態。
她沒有力氣再跟他說話,幹脆閉目養神,選擇性無視。
顧時宴打開空調,又不知道從哪抽出來一塊柔軟舒適的毛巾遞給她。
“擦擦,免得感冒。”
姜梔雪眼神閃過一絲意外。
他的車上居然還隨身攜帶毛巾?
“謝謝。”
車子平穩地開着,顧時宴規規矩矩地開着,沒再有任何過分的距離。
顧時宴瞥了她一眼,忽然漫不經心道:“看你一副苦大深仇的表情,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姜梔雪下意識否決:“沒有啊,一點小麻煩而已。”
“可你的表情……”他欲言又止。
姜梔雪嚇得不自覺打開後視鏡摸了摸臉。
不是吧,難道她真的過於關心沈溪舟這件事導致相由心生?
鏡中那張臉貌美依舊。
還好還好,一切正常。
顧時宴好笑道:“這麼緊張?看來事情很重要了。”
“重要又怎樣,你又解決不了……”
“誰說我解決不了?”顧時宴高大的身影忽然朝她靠近,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一字一句,語氣幽深,“顧太太,我在你眼中就那麼沒有威信嗎?”
姜梔雪小鹿般的清瞳驀然瞪大。
不知道爲什麼,她下意識避開他的視線。
那股幽暗好像要把她拆之入腹,令人不適。
嗓音溫吞。
“不是,我只是不想麻煩你。”
“我自己可以解決這件事。”
耳邊傳來很輕一聲笑,淺淺的氣息不是很明顯,她的耳廓卻漸漸發熱。
姜梔雪後知後覺才發現。
這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車停了下來。
“顧太太—”
他鄭重且認真地叫了她一聲。
姜梔雪下意識抬頭。
一下便撞進了那雙漂亮的鳳眸裏。
雨停了下來。
一束帶着七彩色的陽光透過車窗落在了他的臉上。
顧時宴薄唇輕抿,劍眉微揚,五官輪廓深邃而立體。
明明是冷峻具有壓迫感的面容,可暖黃色的光線卻爲他增添了幾分溫柔之色,極具蠱惑力。
“顧太太,我是你的丈夫,我的存在,就是爲了解決你的所有麻煩,如果你什麼事情都要靠自己解決的話,那我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嗎?”
“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男人最大的魅力,就是解決問題的能力,我很期待能夠在你面前展示這個優勢。”
“你只需要告訴我,你遇到什麼,其餘的不用管,我來解決。”
姜梔雪身體一僵,心神微動。
圓溜溜的杏眼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她從來沒想過。
顧時宴會對她說出這種話。
這人,責任感這麼強的嗎?
那豈不是誰做他老婆都會很幸福。
“我是遇到了一些麻煩……”猶豫片刻,姜梔雪還是把事情托盤而出。
顧時宴聽完,慢悠悠道:“顧太太,你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
姜梔雪腦袋一時轉不過來。
“啊,什麼事啊?”
女孩粉糯的紅唇微張,大眼睛眨巴眨巴,像極了一只呆萌的小兔。
可愛到犯規。
顧時宴眸色幽暗。
他忍了又忍,才勉強壓抑住抬手揉她腦袋的欲望。
“我是沈溪舟的舅舅,沒有人比我更適合解決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