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李榮濤站在一條青石板鋪成的街道上，腳下的石板被磨得光滑發亮，縫隙裏長着零星的青苔。兩旁是古色古香的木質建築，飛檐翹角，雕花窗櫺，暗紅色的木柱上掛着寫着篆體字的幌子，“丹藥房”“符籙鋪”“法器齋”......隨風飄動，發出“譁啦”的聲響。
街上行人來來往往，穿着各式各樣的古裝——有長袍廣袖、手持折扇的書生模樣的人，袖口繡着精致的雲紋，走路時衣袂飄飄；有身披黑色鎧甲、腰佩長劍的武士，鎧甲上的鱗片在陽光下閃着冷光，眼神銳利，一看就不好惹；還有穿着粉色紗裙、梳着雙丫髻的小姑娘，手裏拿着一串糖葫蘆，蹦蹦跳跳地跟着母親；甚至有幾個背着藥簍、須發皆白的老者，腳步輕盈得像是要飄起來，腳下偶爾會閃過一絲微弱的白光，顯然不是普通人。
更讓他震驚的是，偶爾會有一道流光從頭頂劃過，速度快得像流星。他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竟是踩着飛劍的修士！他們有的站在劍上，有的盤腿坐在劍上，衣袂在風中獵獵作響，引得街上的行人紛紛側目，卻沒人露出驚訝的表情，顯然早已習以爲常。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是某種花草的味道，又帶着一絲清涼，吸入肺腑，讓人精神一振。之前因爲焦慮和疲憊帶來的頭痛、胸悶，竟在一瞬間消散了大半。李榮濤低頭看了看自己——灰色T恤、破洞牛仔褲、白色運動鞋，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活像個走錯片場的演員。
果然，他很快就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一個穿着粗布短打的漢子路過，扛着一捆木柴，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皺着眉嘀咕：“這是哪裏來的蠻子？穿得這麼古怪，莫不是外域來的奸細？”
一個梳着雙丫髻的小姑娘拉着母親的衣角，指着他小聲問：“娘，你看那個人，他的衣服好奇怪呀，是不是故事裏說的‘異界人’？”
她母親連忙捂住她的嘴，拉着她快步走開，臨走前還警惕地看了李榮濤一眼，像是在看什麼危險人物。
李榮濤尷尬地笑了笑，想開口解釋，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這裏的人說話帶着一種獨特的腔調，有點像古裝劇裏的台詞，但又更加自然，沒有刻意的咬文嚼字。他強裝鎮定，低着頭，沿着街道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觀察周圍的情況，試圖盡快了解這個世界。
街道兩旁的店鋪種類繁多，每一家都透着新奇。他走到一家丹藥鋪前，店鋪的門是敞開的，裏面擺着十幾個木質櫃台，每個櫃台上都放着幾個瓷瓶，瓶身上貼着黃色的標籤，寫着“聚氣丹”“療傷丹”“清心丹”等字樣。瓷瓶旁邊還放着一個小小的托盤，裏面裝着幾顆圓潤的丹藥，有的呈淡綠色，有的呈橙黃色，散發着濃鬱的藥香，聞着就讓人覺得神清氣爽。
一個穿着藍色長袍的掌櫃正坐在櫃台後，手裏拿着一本厚厚的賬本，一邊撥弄着算盤，一邊和顧客交談。那顧客是個年輕修士，穿着白色道袍，看起來二十多歲，他指着一個貼着“聚氣丹”標籤的瓷瓶問：“掌櫃的，這聚氣丹怎麼賣？”
掌櫃的抬起頭，笑着說：“道友好眼光，這聚氣丹是用百年靈草煉制而成，能加快煉氣期修士的修煉速度，一瓶十顆，五十塊下品靈石。”
“五十塊下品靈石？”年輕修士皺了皺眉，“能不能便宜點？我剛突破到煉氣中期，手裏沒那麼多靈石。”
掌櫃的搖了搖頭：“道友，這已經是最低價了。你也知道，現在靈草不好采，煉制丹藥的損耗又大，五十塊下品靈石真的不貴。”
年輕修士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從懷裏掏出一個灰色的儲物袋，倒出五十塊瑩白的石頭，遞給掌櫃。那石頭大概有雞蛋大小，通體透亮，裏面似乎有流光在轉動，看起來非常漂亮。
掌櫃的接過石頭，滿意地點點頭，把瓷瓶遞給年輕修士：“道友慢走，下次再來。”
李榮濤站在門口，心裏恍然大悟——原來那瑩白的石頭就是靈石，是這個世界的通用貨幣。他摸了摸口袋，裏面只有幾張人民幣和幾個硬幣，在這個世界裏，根本就是廢紙。
他走進丹藥鋪，鼓起勇氣問掌櫃：“掌櫃的，我想問一下，你們這裏收......收外面世界的東西嗎？”
掌櫃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到他古怪的穿着，眼神裏多了幾分疑惑：“這位道友看着面生，莫不是從偏遠凡俗界或是其他坊市來的？”
李榮濤拱手作揖：“在下李榮濤，初來此地，對坊市規矩一無所知，還望掌櫃的指點一二。” 他最關心的，是如何在這個世界 “立足”—— 仙界通用貨幣是什麼？地球的物件能不能換錢？換回來的 “錢” 又能不能轉回地球用？這些是他開展跨位面生意的根基，若是貨幣無法互通，一切都是空談。
掌櫃捋了捋胡須，目光在李榮濤的現代夾克和牛仔褲上停留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好奇，隨即耐心解釋：“我們這清河坊市，通用貨幣是靈石，分下品、中品、上品三個等級，兌換比例是修真聯盟定死的 ——1 塊中品靈石換 100 塊下品靈石，1 塊上品靈石換 100 塊中品靈石，整個修仙界都認這個規矩。”
“那...... 凡俗界的物件，比如我身上這些凡俗衣物，或是其他凡俗商品，能換靈石嗎？” 李榮濤追問，同時從背包裏掏出一個打火機 —— 這是他隨手塞進去的小物件，在地球超市裏不過五塊錢，此刻卻成了他試探的 “敲門磚”。
掌櫃的接過打火機，手指摩挲着光滑的塑料外殼，按下開關的瞬間，藍色火焰 “噗” 地燃起，嚇得他手一抖，連忙將打火機還給李榮濤，眼中滿是驚訝：“這是何種火符？無需注靈就能引火，火焰還如此穩定，凡俗界竟有這般奇物！”
“這叫打火機，是凡俗界的普通工具，靠內部‘燃油’生火，不用靈力。” 李榮濤解釋道，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 他能感覺到，這個小東西在仙界或許很值錢。
掌櫃沉吟片刻，認真估算：“此物雖無靈力波動，卻勝在實用，凡俗商販趕路、低階修士野外歷練都用得上，按‘凡俗奇物’歸類，兌寶行至少能給 5 塊下品靈石。不過兌寶行要收一成手續費，你實際能拿到 4 塊 5。對了，兌寶行還能幫你把靈石換成凡俗界的貨幣 —— 老夫聽說，最近他們跟東邊凡俗界的‘大炎王朝’有合作，1 塊下品靈石能換 100 文銅錢；若是你要換‘域外凡俗界’的貨幣（指地球），他們有專門的‘跨界兌換通道’，1 塊下品靈石能換 100 塊‘域外凡俗幣’（人民幣），就是手續費要多收兩成，畢竟跨位面轉賬麻煩。”
“1 塊下品靈石換 100 塊地球人民幣？” 李榮濤猛地攥緊了拳頭，這個匯率如同驚雷般在他腦海中炸開。他飛快計算：地球成本 5 塊錢的打火機，在仙界能換 5 塊下品靈石，扣除三成手續費（一成基礎手續費 + 兩成跨界兌換費），實際能拿到 3.5 塊下品靈石，換算成人民幣就是 350 塊 —— 利潤足足 70 倍！這還只是一個普通打火機，若是帶更多地球商品來，利潤不敢想象。
李榮濤突然想起背包裏還裝着幾個積壓的卡通玻璃杯 —— 這是他之前做批發時剩下的庫存，杯身印着可愛的兔子圖案，通體晶瑩剔透，在地球因爲樣式過時賣不出去，不知道在仙界銷路如何。他連忙從背包裏掏出一個，雙手遞給掌櫃：“掌櫃的，您再看看這個物件。這叫玻璃杯，是凡俗界裝水的容器，您瞧它多透亮，裝靈水或是靈液都能看清裏面的成色，而且輕便不易碎，比您鋪子裏的瓷瓶還好用。”
掌櫃的接過玻璃杯，手指在杯壁上輕輕摩挲，眼神瞬間亮了。他對着光舉起杯子，陽光透過透明的杯身，在櫃台上映出淡淡的光斑，杯身上的兔子圖案雖然古怪，卻透着幾分鮮活。更讓他驚喜的是，這杯子看着輕薄，握在手裏卻很穩，敲了敲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顯然不是易碎的凡俗玻璃。
“好物件！真是好物件啊！” 掌櫃的忍不住贊嘆，“我們丹藥鋪常要給客人裝靈水、靈液，瓷瓶要麼笨重，要麼不透明，看不清裏面的量；靈玉瓶又太貴，普通客人用不起。你這玻璃杯，透亮輕便，裝個三五百毫升靈水正好，比瓷瓶實用多了！”
他抬頭看向李榮濤，語氣急切：“道友，這玻璃杯你打算怎麼賣？老夫先跟你買十個，若是好用，以後我還跟你批量要！”
李榮濤心裏飛快盤算：這玻璃杯在地球成本 2 塊錢一個，按 1 塊下品靈石 = 100 塊人民幣換算，賣 0.05 塊下品靈石（5 塊人民幣）一個，利潤 2.5 倍，既劃算又能打開市場。他笑着說：“掌櫃的眼光好，這玻璃杯我按 0.05 塊下品靈石一個賣給您，十個就是 0.5 塊下品靈石。您要是批量要，我還能再便宜點。”
“0.5 塊靈石十個？太劃算了！” 掌櫃的爽快地掏出 50 文銅錢（100 文 = 1 塊下品靈石，50 文 = 0.5 塊下品靈石），遞給李榮濤，“道友，你現在就給我拿十個，我這就拿去裝靈水試試！”
李榮濤連忙從背包裏掏出十個玻璃杯，整齊擺放在櫃台上。掌櫃的拿起一個，快步走到後院，不多時端着一杯靈水回來 —— 靈水在透明玻璃杯裏泛着淡淡的藍光，看得一清二楚，比裝在瓷瓶裏好看又實用。
“完美！老夫這就把瓷瓶裏的靈水都換成玻璃杯裝，肯定能多賣不少！” 掌櫃的笑得合不攏嘴，又對李榮濤說，“道友，你這玻璃杯要是還有貨，明天再給我送五十個來，還是這個價，我給你現結靈石！”
這是李榮濤在仙界賣出的第一個批量商品，雖然利潤不算最高，卻讓他更加篤定 —— 地球的普通工業品，只要能解決仙界的實際需求，就一定有市場。他接過 50 文銅錢，小心翼翼收好，又和掌櫃約定好明天送貨的時間，才拱手告辭。
走出丹藥鋪，李榮濤握着手裏的銅錢和之前的打火機，心中的底氣更足了。打火機解決生火痛點，玻璃杯解決裝水痛點，這些看似普通的地球商品，在仙界竟成了 “香餑餑”。他抬頭看向不遠處的 “兌寶行”，腳步愈發堅定 —— 有了明確的匯率，有了第一個穩定客戶，他的跨位面生意，終於邁出了最關鍵的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