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問莫奈最討厭誰,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就回答道‘爺爺’。
然而上天還是和他開了一個玩笑,他最後還是活成了他‘最討厭的樣子’,和他爺爺一樣成爲了‘盧加諾學院校長’。
坐在陽台的吊椅上,莫奈迷迷糊糊地轉醒過來,這個午覺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他多年不見的爺爺,夢裏他爺爺的五官已經變得很模糊,唯獨是十年來督促他進行訓練的嚴厲斥責聲依舊是非常的清晰。
身上不知何時披上了一張薄薄的毯子,空氣中還留有淡淡的稍不同於人類的魔法味道。右邊傳來紅茶杯碰撞到杯座的聲音,循聲望去。不知什麼時候,妮婭芙已經坐在了雕花小圓桌的另一邊,一杯滿上的紅茶推到莫奈的身前“莫先生,剛泡好的上等斯裏蘭卡紅茶,請用。”
瞥了一眼那一杯紅茶,莫奈並未有所行動,舉起了毛毯問道“妮婭芙小姐,謝謝你讓我美美地睡了一個午覺,但是謝謝歸謝謝,有些事情,我還是要問清楚的比較好。”只見莫奈在毛毯下露出了梅西耶法杖的一端,隨着魔力從杖尖溢出,空氣中出現了一個若隱若現的囚籠。
妮婭芙並不驚慌,擺了擺凳子端正了坐姿看着莫奈“莫先生,難得你主動願意與我說話,讓我感到不勝榮幸。”
“妮婭芙小姐,你身上那淡淡的魅魔氣息,費歐納騎士團內部,是知道還是不知道?”莫奈眼神非常嚴肅,不像是詢問,而像是審問犯人一樣。
“莫先生,每一個騎士團內每一個孩子出生的時候都是有女祭司在旁守候與祝福,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妮婭芙冷靜地回答道“我的高祖母身上有人與魅魔混血的第三代,但往後血脈就變得稀薄,基本上只有美貌得以遺傳下來,但到了我身上卻出現了罕見的返祖現象。”說着,妮婭芙拿起了黃油刀在自己美麗的面上輕輕地劃了一刀,右邊面頰隨着刀鋒的滑落,露出了一條猩紅的傷口。
沒過多久,鮮紅的血液慢慢地止住,一陣黑光從傷口冒出,妮婭芙拿出手帕擦掉了臉上的血跡。傷口已經恢復如初,連疤痕都沒有“除了美貌,我也獲得了魅魔的一部分再生能力和比起普通人類更優秀的魔法適應性。”
莫奈恍然大悟“無怪乎那個叫芬尼的男人即便是大打出手,也要將你娶回去,原來裏面竟然有這種因由,騎士團的首領居然打算讓孩子帶着惡魔的血統,當真是諷刺。”梅西耶法杖消失於右手上,空氣的囚籠也隨之而消失“那你剛剛窺見了我的夢境了嗎?”。
聽到莫奈毫不留情的諷刺,妮婭芙心中早已做好準備,因而並非發怒,只是笑着搖了搖頭“沒有,也不敢,畢竟莫先生並非一個憐香惜玉之人,若是我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我相信莫先生一定會二話不說痛下殺手。”
莫奈戚起了眉毛“說真的,你說這話的時候應該帶點咬牙切齒的感覺,而不是如此面帶笑容地陳述,嘛,不過你說的也是事實,我也不反駁。”他不知道妮婭芙有沒有說謊,最起碼他自己感覺他那一覺睡得很踏實,沒有出現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所以他也沒有選擇繼續深究。隨即下意識地拿起了另外一杯水喝了一口,而有意無意地忽視了妮婭芙爲他泡好的紅茶。
“莫先生?我爲你泡的紅茶……”妮婭芙頓時泄氣,她猜不透眼前這個男人的真實想法,他給出的信息太簡單,沒有表達過自己的興趣愛好。談話的目的性極強,完成目的就會不分場合直接拒人於千裏之外而絲毫沒有提前征兆。兜起來的吊椅遮住了莫奈的側面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沉默已經反應了他的態度。
妮婭芙收起了茶具,對着莫奈一個鞠躬,靜悄悄地離開了陽台。到廚房放下了茶具之後,她走到了樓頂的書房。而此時高爾正在觀看着今天莫奈在訓練室裏和裏奧對練的錄像。
“依舊是無功而返?”高爾沒有抬頭,但是作爲妮婭芙的父親,二十多年的朝夕相處,他很輕易就可以從妮婭芙的腳步和力量感受到妮婭芙的心情。
“是的父親大人,今天他多和女兒說了兩句,僅僅因爲察覺到我身上有魅魔的血統,除此之外就沒有了。而且他還不是看上了我魅魔的血統,而是一副打算如果我是被附身就直接消滅我的感覺。”妮婭芙關上了書房門坐在了椅子上
“那既然如此,就不要心急了,反正距離決鬥還有時間,靜待其結果出來再進行下一步不遲,莫奈此人雖然看起來率性,但是做事也並非無跡可尋。”高爾看着窗外,眼神間流露出一種屬於‘長者’的自信,那是‘社會經驗’的壓制。說着,他拉開了抽屜,將一個銀色小盒子交到妮婭芙的手上“女兒,既然那一場決鬥關乎於你的幸福,那這一件東西就由你交給莫奈,他自然知道這東西應該怎麼用。”
“桑洛克之石?”妮婭芙見過這東西,並不算是什麼貴重之物。在高階騎士裏,很多人都會在武器的劍格上鑲嵌這一種石頭,這一種石頭天然可以吸收主人的魔力作爲備用,雖然儲量不比其他專門用於存儲的寶石多。但是勝在操作簡單方便,即便是魔法騎士都可以使用。
經由其父親提醒,妮婭芙馬上就想通了,於是拿起了這一個小盒子“女兒明白了父親大人的用意了。”
妮婭芙轉身剛走不到十分鍾,書房門又一次被推開,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走進了書房之內,“高爾,聽說麥克納爾的芬尼前些時候又上門提親了?”
難得地高爾親自起身將書房門關上,然後將美婦按坐在了椅子上“西爾莎,那叫上門提親?他是來找茬的還差不多。這麼快就從意大利回來了?”
“這可是事關我們女兒的事情,我一收到消息就急急忙忙地回來了。現在事情怎樣?和麥克納爾的人說明白了嗎?沒有的話我這就去說,據說還有一個實習騎士強出頭?是哪個孩子?我這就送他到外面躲一躲風頭。”一聽就知道西爾莎是個風風火火的果斷女子。伊溫和妮婭芙都繼承了母親的美貌,但是妮婭芙性格更像高爾,而伊溫更像其母親西爾莎。
只見高爾一臉輕鬆“親愛的,這件事呢,你就不必擔心了,這件事某種意義上已經被妥善解決,我們到時候只管做觀衆就行了。”
“你這人吶,什麼都好,就是老愛賣關子神神秘秘的,直接說出來不就好了嗎?”西爾莎氣沖沖地說道,畢竟她千裏迢迢趕回來,就是不希望出什麼亂子。
鑑於自己妻子的強硬,高爾也是毫無辦法,於是便打開電腦將那一段視頻播放給裏西爾莎看,西爾莎頓時傻了眼,指着莫奈“這是我們的見習騎士?我們家系什麼時候出現一個這麼強的青年才俊了?”
高爾搖了搖頭指向了裏奧“親愛的,我說的見習騎士是他,你指的那個人是他的老師,噢,校長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