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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家,點開了那檔名叫《閃亮新生》的綜藝剪輯。
畫面裏,姜雪穿着樸素的舊衣服,對着鏡頭淚眼婆娑:
“我這輩子做過一件最大的錯事,就是傷害了我最好的朋友和她喜歡的男孩。”
她聲情並茂地講述了那個“偷情書”的故事。
在她嘴裏,她是因爲心疼我,不忍心看我跟一個“沒有未來的窮小子”在一起,才“一時糊
塗”做了傻事。
“我當時太年輕了,以爲那是爲她好...我真的知道錯了。”
她哭得梨花帶雨,悔恨萬分。
彈幕上,有人罵她“綠茶”“心機”,但更多的人在誇她“勇敢”“真實”。
【九年了還記着,說明她是真的後悔了。】
【誰年輕的時候沒犯過錯呢?敢說出來就是好樣的!】
【有點心疼她,感覺她也是被原生家庭影響的,太缺愛了。】
節目的熱度因爲她的“爆料”而節節攀升。
我關掉視頻,面無表情。
缺愛?
我腦海裏浮現出高中時的畫面。
姜雪穿着我媽媽從香港給她買的新款連衣裙,而我穿着洗得發白的校服。
她過生日,收到的禮物堆滿了半個房間。
而我,只有一塊她“不小心”弄髒的畫板。
我們確實是“閨蜜”。
我是她的陪襯,是她的垃圾桶,是她炫耀自己善良大度的工具人。
她會挽着我的胳膊,對別人說:
“念念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家裏條件不好,但是人特別有才華,你們不要欺負她哦。”
一句話,既抬高了自己,又把我釘在了“貧窮且敏感”的標籤上。
而陸明,是唯一一個能看透這一切,只看得到我才華的人。
我們因爲畫畫而走近。
我畫下夕陽的餘暉,他能補上飛鳥的剪影。
那種靈魂共鳴的感覺,是姜雪永遠無法理解的。
所以她要毀掉它。
我至今還記得,我把那封準備了整整一個星期的情書給她看時,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嫉妒。
那封信裏,沒有風花雪月,只有一張我畫的他的速寫。
速寫上的少年,在畫室的陽光下,眼神幹淨,對未來充滿希望。
畫的背面,我只寫了一句話。
【陸明,我們一起去羅馬美院好不好?】
姜雪當時笑着抱住我,“念念,你太棒了!他一定會答應的!我幫你去送!”
我信了。
然後,我等來的是陸明冰冷的眼神和長達數周的冷戰。
我以爲他拒絕了我。
他以爲我羞辱了他。
一封信,成了我們之間一道跨越了九年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