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靈田的晨霧還未散去,清瘴花的淡香便與靈麥的清新氣息交織在一起,彌漫在青雲峰的山間。李長生正用靈犀鋤爲赤陽種鬆土,指尖忽然感知到五裏外傳來密集的靈力波動,夾雜着修士的慘叫、兵刃碰撞聲與妖獸的咆哮——那是散修聚集地的方向,且波動中帶着濃鬱的駁雜火靈韻,顯然是焚火堂的人再次出手了。

他運轉靈力,感知範圍延伸至極致,將聚集地的景象清晰地映入腦海:整片聚集地已化作一片火海,房屋被焚燒殆盡,濃煙滾滾,空氣中彌漫着燒焦的氣味與血腥氣。焚火堂的修士如同蝗蟲過境,手持燃燒着火焰的長刀,肆意屠殺着手無寸鐵的散修與凡俗村民。炎蒼的氣息雖然依舊虛弱,但已能勉強帶隊指揮,他站在聚集地的高台上,手中的火焰令牌不斷釋放出狂暴的火靈韻,操控着三頭被火靈韻催化的妖獸——一頭黑煞熊、兩頭赤焰狼,在人群中橫沖直撞,造成了巨大的傷亡。

此次焚火堂來了足足三十餘名修士,陣容比之前強大了數倍:炎蒼作爲煉氣後期巔峰修士,負責操控妖獸與統籌全局;四名煉氣中期修士分成兩隊,分別從東西兩側包抄;其餘二十餘名煉氣初期修士組成沖鋒隊,正面進攻。顯然,炎蒼是鐵了心要徹底掌控山郊的靈脈資源,甚至不惜屠殺無辜村民,以立威震懾其他勢力。

散修們雖然奮起抵抗,但實力懸殊,且缺乏統一指揮,陣型很快被沖散。之前逃過一劫的青風谷修士趙嶽、林浩也在其中,他們帶領着殘存的十餘名青風谷弟子結成簡易的防御陣型,將幾十名村民護在身後,試圖抵擋焚火堂的進攻。趙嶽手持鐵劍,身上已多處受傷,鮮血染紅了半邊衣衫,但他依舊咬牙堅持,劍招沉穩,試圖阻擋沖在最前面的焚火堂修士。

“趙師兄,我們撐不住了!”林浩的左臂被火焰長刀劃傷,傷口處冒着黑煙,顯然是被火靈韻灼傷,他的聲音帶着絕望,“焚火堂的人太多了,還有妖獸助陣,我們的靈力快耗盡了!”

趙嶽臉色慘白,手中的鐵劍已布滿缺口,劍身上的靈韻也變得微弱:“不能退!我們身後是村民,退了他們就死定了!”他深吸一口氣,運轉體內剩餘的靈力,劍身上泛起淡淡的青光,“再堅持一下,或許那位青雲峰的前輩會出手相助!”

他知道,自己這是孤注一擲,但除了寄希望於那位隱世前輩,他別無選擇。趙嶽朝着青雲峰的方向高聲呼喊,聲音中注入了最後的靈力,穿透晨霧,傳到了青雲峰上:“青雲峰的前輩!晚輩青風谷趙嶽,懇請前輩出手相救!焚火堂屠戮無辜,慘無人道!晚輩願將青風谷珍藏的所有靈草、靈礦奉上,只求前輩能救救這些村民!”

聲音帶着悲愴與懇切,在山間回蕩。李長生眉頭微蹙,他本想低調修行,不願暴露自身實力與靈田的秘密,但看着聚集地中慘死的村民——老人被火焰吞噬,孩童嚇得哭喊,婦女試圖保護孩子卻被修士斬殺,心中終究還是不忍。更重要的是,焚火堂的勢力越來越大,若任由其屠戮散修,整合山郊資源,日後必然會成爲更大的威脅,甚至可能聯合其他邪修勢力,共同圍攻青雲峰。

思忖片刻,李長生有了決斷。他沒有現身,而是轉身回到藏經閣,取出凝清籽的葉片與潤心果的花瓣——凝清籽的葉片需選取頂端最嫩的三片,潤心果的花瓣需是剛綻放的,這樣才能保證靈韻的精純。他將兩種靈植按“三比二”的比例放入石臼中,以靈力爲研磨動力,將其研磨成細如粉塵的粉末,期間不斷注入清潤靈韻,避免靈韻流失。研磨完畢後,他取來靈泉之水,用靈力提純至無一絲雜質,再將靈植粉末倒入水中,按順時針方向攪拌三百六十圈,制成淡綠色的靈散——這便是“凝清散”,能快速淨化駁雜的火靈韻,穩定修士的靈力,正好克制焚火堂的功法。

爲了讓凝清散能精準送達趙嶽手中,李長生特制了幾個竹管:竹管內壁刻畫了簡易的“靈韻引導紋”,能讓凝清散的靈韻不逸散,同時借助靈韻的推動力,實現遠距離投擲。他將凝清散裝入竹管,運轉靈力,瞄準趙嶽所在的位置,輕輕一擲。竹管帶着淡淡的靈韻,如同離弦之箭,悄無聲息地越過山林,精準地落在了趙嶽與林浩身邊。

趙嶽看到落在腳邊的竹管,先是一愣,隨即面露狂喜——他認出這竹管上的靈韻引導紋,與之前破解靈植迷蹤陣時感知到的清潤靈韻同源,顯然是青雲峰的前輩出手相助了。他連忙撿起竹管,打開木塞,裏面是淡綠色的粉末,散發着濃鬱的清潤靈韻,瞬間驅散了周圍的火屬性濁氣。

“是凝清散!”趙嶽驚呼一聲,他曾在宗門古籍中見過類似的靈散記載,“大家快服用凝清散!這是前輩送來的救命藥,能克制焚火堂的火靈韻!”他說着,率先取出一點凝清散,小心翼翼地服下。

清潤的靈韻瞬間在體內化開,如同久旱逢甘霖,之前被火靈韻灼傷的經脈得到了快速修復,紊亂的靈力也漸漸穩定下來,甚至比之前更加精純。林浩與其他青風谷弟子見狀,也紛紛取出凝清散服下,原本萎靡的氣息瞬間變得旺盛起來,傷口的灼燒感也消失了,手中武器的靈韻也恢復了正常。

“太好了!這凝清散果然有效!”林浩大喜過望,手中的長刀再次燃燒起火焰,不過這次的火焰不再被焚火堂的火靈韻壓制,反而更加精純,威力提升了三成,“大家跟我沖!保護村民,殺出去!”

服用了凝清散的青風谷弟子士氣大振,在趙嶽的指揮下,結成穩固的“青風陣”:趙嶽居中指揮,林浩負責左翼,其餘弟子分列右翼與後方,形成一個攻防一體的陣型。凝清散的清潤靈韻在陣中流轉,形成一層淡綠色的靈韻膜,既能防御焚火堂的火靈韻攻擊,又能提升自身的靈力運轉速度。他們不再被動防御,而是主動發起反擊,長刀揮舞間,靈韻凝聚成一道道青色的刀氣,朝着焚火堂的修士斬去。

戰局瞬間逆轉。焚火堂的修士沒想到青風谷會突然爆發,且他們的火靈韻攻擊對青風谷弟子失去了效果——原本能灼傷修士的火焰長刀,現在只能在靈韻膜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原本能幹擾靈力運轉的火靈韻,現在被凝清散快速淨化。青風谷弟子的刀氣則帶着清潤靈韻,能輕易穿透焚火堂修士的火焰防御,造成致命傷害。

“怎麼可能?他們怎麼不怕我們的火靈韻了?”一名焚火堂的煉氣中期修士驚呼道,他的長刀砍在林浩的靈韻膜上,毫無效果,反而被林浩反手一刀砍中肩膀,鮮血直流。

炎蒼站在高台上,臉色鐵青,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青風谷弟子體內有一種清潤靈韻,正在快速中和自己的火靈韻,讓焚火堂的優勢蕩然無存。他怒吼一聲,手中的火焰令牌再次催動,一道巨大的火焰光柱朝着趙嶽等人射去:“該死!是誰在暗中相助?給我出來!”

火焰光柱帶着狂暴的火靈韻,威力堪比煉氣後期修士的全力一擊,朝着青風陣的核心射去。趙嶽等人臉色一變,連忙催動靈韻膜防御,但他們知道,這道攻擊絕非靈韻膜能抵擋。就在這時,一道無形的靈韻屏障突然出現在青風陣前方,火焰光柱射在屏障上,瞬間消散無蹤——這是李長生引動靈植迷蹤陣的靈韻,遠程布下的防御,借助靈脈的力量,輕鬆擋住了炎蒼的攻擊。

炎蒼臉色愈發難看,他知道青雲峰的修士再次出手了,但他卻找不到對方的蹤跡,只能眼睜睜看着戰局朝着不利的方向發展。他心中清楚,再打下去只會損失更大,甚至可能全軍覆沒。他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卻也只能怒吼一聲:“撤!”

焚火堂的修士如蒙大赦,不敢戀戰,連忙撤退,朝着山北麓的靈脈礦洞方向逃竄而去。青風谷弟子見狀,也沒有追擊——他們傷亡慘重,十餘名弟子只剩下七人,且都已靈力透支,實在無力再戰。

趙嶽望着青雲峰的方向,再次拱手行禮,聲音帶着感激與敬畏:“多謝前輩出手相救!晚輩青風谷上下,永世不忘前輩大恩!”他知道,這次能擊退焚火堂,全靠那位隱世前輩的凝清散,若不是前輩相助,他們與村民恐怕早已命喪火海。

青雲峰上,李長生看着焚火堂撤離的方向,眼神沉了沉。這次出手相助,雖然暴露了凝清散的存在,但也暫時遏制了焚火堂的擴張勢頭,爲自己爭取了更多的準備時間。他知道,炎蒼絕不會善罷甘休,下次再來,必然會帶來更強的力量,甚至可能會聯合其他邪修勢力。他轉身回到靈田,繼續爲靈植鬆土,心中卻已開始規劃下一步:盡快破解火焰令牌的靈韻循環,奪取山北麓的靈脈礦洞,徹底切斷焚火堂的靈礦來源,爲最終決戰做好準備。

靈田中的靈植依舊長勢旺盛,凝清籽的清潤靈韻與赤陽種的陽和靈韻交織流轉,仿佛在爲這場勝利歡呼。李長生握着靈犀鋤,指尖的靈韻與靈田的靈韻共振,心中愈發堅定:在這靈氣復蘇的亂世中,唯有實力才是立足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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