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加油站到鎮上也就三四公裏，車雖然破但關鍵時候沒有掉鏈子，沒多久我就進了鎮子，一眼就看到路邊停着一輛十分熟悉的車。
這時候車已經幾乎沒油了，於是我停下車就朝那邊走去，同時，那輛車上也走下來一個人，林皓。
“木頭！搞快點兒吧，就你還沒到了！”
林皓跟我是發小，說來也巧，我們一起考了警校，畢業之後進了一樣的單位，在鎮上兩年又一起進了縣局。不過之後我混了個隊長的位置，但他卻秉承着知足常樂的人生觀，至今未升職。
“不去現場怎麼跑這了？”我奇怪的問他。
“我們也剛到不久，反正這次還是趙玉文帶隊我去也幫不上什麼忙，幹脆就在這等你唄。”
他攤了攤手，重新上了車。
我也直接上車道：“剛好，我差點兒半路拋錨。”
林皓當下就打火開始朝案發現場駛去。
“到底什麼情況，跟我說說吧電話裏他們沒告訴我。”點了一根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我才問他。
“哎，這一家也太慘了，三小兩大全死了。有被砍了腦袋的也有被砍了手腳的。”他一伸手把我手上的煙搶過去，臉色卻有些難看。
“這……這不是……”聞言，我心裏不由得一驚。
“沒錯，跟六年之前的滅門案一樣。”
雖然來之前我心裏已經有了這樣的猜測，可現在確定之後心裏還是非常驚訝。相同的地點，一樣的案子，而且凶手一直沒抓到，這事兒可不小。
“據說鎮上已經開始有傳言了，說什麼這地方被詛咒了，六年一次，惡鬼殺人……”林皓見我不說話，又解釋道。
“胡說八道。”不知道爲什麼，聽到惡鬼兩個字，我心裏就不由得有些發毛。
鎮子不大而且林皓車速很快，聊了幾句之後我們已經臨近了案發現場，一棟看起來還算不錯的房子前還有不少看熱鬧的人，旁邊還停着幾輛警車。
我們倆停下車後從人群中走了進去，剛到門外，就有一陣血腥味撲面而來。
門邊有兩個人喊在那，看到我們後，其中一個人連忙喊道：“木哥你終於來了！”
見是他們，我就拉下臉來呵道：“怎麼在門邊站着不進去幫忙？”
“一隊辦案我們協助而已，人不需要我們幫忙啊！外面警戒的都是我們二隊的。”
說話的人是解超，他邊上站着的是陳磊，都是晚我們兩屆的師弟。
“行了行了不需要你提醒我……”我一揮手，當先進了屋。
每次大點的案子一起出警我們都是輔助，這我已經習慣了。
進了屋子後血腥味更重，我立即就看到房間裏亂七八糟的肢體，地上全是幹涸的血跡，根本看不出來具體有幾具屍體。
可忍住惡心看了一下後，我卻忽然發現……這些肢體的擺放……似乎……是什麼圖案……
這時候，一個人從旁邊走了過來：“喲，來了啊。”
這不是別人，正是林皓口中一隊的隊長趙玉文。
“今天沒上班從家裏來所以晚了點兒。”我笑了一下，沒在乎他諷刺的語氣。
“沒事兒，你們幫忙看着外面就行。”
“成吧，那你們繼續。”說完之後我也不等他回話，扭頭就朝門外走去。
這時候隨隊過來的幾個法醫已經在檢查屍體了，仔細又看了幾眼，我越加覺得這些肢體的位置很奇怪，我腦海深處似乎是有這種圖案的印象，可就是想不起來那是什麼在哪裏見過。
“娘的，趙玉文越來越過分。”走出屋子，林皓就忍不住罵了一句。
“是啊，根本不把木哥放眼裏。”解超和陳磊也立即附和他。
“行了，咱們也樂得清閒。反正工資也不比他們隊少。而且這樣的案子之後市局肯定要接手，功勞也輪不到他趙玉文。”我擺了擺手，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
“喲，不想繼續高升了？”林皓瞥了我一眼，滿是嘲諷的語氣。
也只有林皓會在這種情況下繼續跟我吵吵，我跟他太熟悉，比起二十年的交情，隊長的威嚴狗屁都不算。
我徑直走開，沒搭理他。
“解超，讓大家仔細檢查一下四周，萬一發現什麼東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我才吩咐解超。
雖然我們只是來輔助，可也不能表現得太懶散，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幾年下來，我深諳此道。
四周看熱鬧的人已經逐漸離開了，其實根本用不着維護什麼秩序，況且即便我們不拉警戒線，我也不信會有人敢跑進去。
果然，大夥一番搜查後，什麼都沒發現。這些到是都在我們的預料之內，我們沒來之前這附近人肯定更多，即便四周有什麼蛛絲馬跡也早被踩踏破壞了。
於是，我們只得坐在外面抽煙幹等着。
足足等了兩個多小時，法醫才拼完肢體一一裝進裹屍袋抬上了車。
這幾個人的死亡時間大概是昨晚十點多，已經超過二十個小時，可直到今天下午鄰居才發現門縫裏的血跡報了警。奇怪的是，走訪結果顯示周圍的居民昨晚什麼異常聲響都沒聽到，而且法醫初步檢查這些人並非中毒身亡，那……都被砍成這樣了，爲什麼會一點兒聲響都沒有呢？
難怪會有林皓說的那種傳言……
當晚屍體就去了城裏的殯儀館，隊裏除了林皓解超陳磊我們幾人，其餘九個人全都隨車回了現成。而剩下的其他人則需要在這裏等着，等市局的人過來交接工作。
很大程度上這也是趙玉文的意思，雖然我跟他職位高度是一樣的，但他是老前輩連出警都默認讓他帶頭，出於對前輩的尊重，我一般都不去計較這些。
一切安排好之後已是半夜一點多，調查走訪的工作是做不了了，於是我們尋思着先找個地方睡一覺。
剛要上車，趙玉文就叫住了我。
“哎，小白隊長稍等一下。”
“怎麼？還有事兒嗎？”我一只手搭在門把手上回頭問他。
趙玉文訕訕一笑，回頭看了一眼案發的房子道：“現場可不能沒有人，你們是不是……”
他沒把話說完，但我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留人看着現場也無可厚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