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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辜的”。
“沖我來”。
這幾個字猶如萬千銀針,狠狠扎入霍淮安心口,密密麻麻地刺痛叫他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猛地抬起頭,回憶透過眼前人,將他拉回那個瞬間。
上一次姜心蔓說這話,是他被她的死對頭挾持。
曾經孤高不可一世的姜心蔓,看到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臉色煞白,不敢冒一絲風險,甘願低下頭顱,雙膝跪地。
“搞垮你們的是我,淮安是無辜的,有什麼都沖我來,不要遷怒他。”
那時的姜心蔓任憑羞辱,戲耍,宛若馬戲團的小醜。
因爲她害怕,害怕她捧在掌心的他受到一絲哪怕一毫的傷害。
如今不過三年,當初爲了他放下一切尊嚴的姜心蔓,當着滿屋子醫生護士的面再次下跪。
將他劃分到和她對立的那一面,低三下四的求他不要遷怒許澤彥。
“那我怎麼辦?”霍淮安沙啞着聲音,“你有想過我以後怎麼辦嗎?”
霍淮安可以接受她變心爲了另一個男人下跪。
也可以接受她在他剛下手術台需要好好修養的時候,被她拉着要一個不會追究的保證。
可他現在只想知道,她在一心一意維護許澤彥的時候,有沒有分出一點點心神考慮他的將來?
“以後我會陪着你啊,我還會用最好的藥給你治療。”
姜心蔓語氣輕柔,說出的話卻冷若冰霜。
“原本你身體孱弱就不適合孕育,前列腺對你而言可有可無。”
“可澤彥不一樣,他是明星,不能留下污點。”
霍淮安哭着哭着幾乎要笑出聲來。
原來在他心裏,他失去做父親的機會遠不如許澤彥的名聲重要。
短短半年,姜心蔓對許澤彥就情深至此。
那他算什麼?曾經數十年的相伴相隨相依算什麼?
曾經的海誓山盟,如今化作一團密網,緊緊將他包裹其中,溺的他喘不過氣來。
一切的計較都沒了意義。
霍淮安合上眼,心如死灰,“好,如你所願,此事到此爲止。”
姜心蔓瞬間鬆了口氣,聲音抑制不住的雀躍。
“我就知道你是最明事理的,這事本就是意外。”
“等我完成任務拿到獎勵,你的身體會好起來的。”
姜心蔓絮絮叨叨暢想着未來的事情。
可她想錯了,霍淮安不會等她了。
她是姜母,可霍淮安不是姜父。
他絕不會爲了一個姜心蔓,苦守原地,蹉跎終老!
姜心蔓贖罪似的在醫院忙前忙後,每隔半小時就到護士站詢問霍淮安的身體狀況。
渴了還沒開口,熱水就遞到嘴邊。
冷了打個噴嚏,空調立刻調到適宜溫度。
怕霍淮安無聊,特意找了幾本書讀給他聽,叫他解悶。
護工滿眼羨慕,“您妻子對您可貼心,事事親力親爲,我竟插不上一點手。”
霍淮安視線落在一旁的姜心蔓身上,並沒有說話。
外人看不出來,可霍淮安和她朝夕相對,對她的那些小動作了若指掌。
眼睛不自覺朝病房外面瞥,手上無意識轉動着戒指,翻開的一頁書來回讀着相同的一句,都在表明她此刻心不在焉。
終於,她妥協了,接起震動了無數次的電話,走向門外。
即便壓低聲音,溫柔帶着安撫的聲線還是傳入霍淮安耳朵。
“你聽話,先在頂樓病房做好檢查,過了今晚,我一定來陪你。”
“我不,你和霍淮安說,我馬上就要見到你,你肚子裏的孩子肯定想見自己的爸爸,你不來,我就讓你永遠找不到我!”
片刻,姜心蔓無奈着妥協,“好好好,你乖乖等着,我這就來。”
若是之前,姜心蔓用這般語氣哄着許澤彥,他一定會推開門質問爲什麼要背着他偷偷聯系。
可現在,他只想逃離這個令人作嘔,充滿算計欺騙的世界。
他再次召喚系統。
“能不能加快速度?我想早點回家,回到我真正的家。”
“什麼回真正的家?”
本該離開的姜心蔓此刻陰沉着臉,眉頭緊蹙。
“你在和誰說話?”
“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