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蘇野，你又在玩什麼把戲？裝可憐博同情？我告訴你，沒用。你就算真死了，也跟我沒關系，甚至......我覺得解氣。”
這句話像一把刀，精準扎進心口最軟的地方，疼得我呼吸都滯了滯。
我眼前發黑，臉上卻沒露半分情緒。
反而往前走了兩步，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解氣就好，省得我活着礙你的眼。倒是你，婚內出軌陪小三，你媽要是知道你這麼沒出息，怕是病得更重。”
“畢竟，她可是想讓你好好過日子的，可惜你跟她一樣沒良心。”
“你閉嘴！”
葉凌徹被戳中痛處，臉色驟變。
下意識沖我抬起手臂。
我冷漠的看着他，等着那一巴掌落下，再如往常般更狠的甩回去。
可林薇卻拉住了他，柔聲勸。
“凌徹，別跟她一般見識，她就是故意氣你。咱們別在這跟她耗着，外婆還等着咱們祭拜呢。”
說着，她挑釁地看了我一眼，挽着葉凌徹轉身就走。
走了兩步，葉凌徹沒回頭，冷冷丟下一句。
“蘇野，你最好祈禱我媽沒事，不然，我饒不了你。”
看着他們並肩離開的背影，我再也撐不住，扶着墓碑緩緩蹲下身。
胃裏翻江倒海，冷汗順着額角往下淌。
兜裏的藥片又滾了出來，散在草地上。
我摸索一把塞進嘴裏，沒喝水硬生生咽下去。
藥味在嘴裏散開，苦得發澀。
就像我這剩下的日子，沒半點甜。
恍惚想起十七歲，也是在這附近的山坡。
葉凌徹背着我跑，風拂過他的校服衣角。
他眉眼亮得像太陽。
“蘇野，以後咱們老了，就葬在這向陽的地方，永遠不分開。”
那時的話多真，真到現在想起，都像耳光抽在臉上。
我緩了許久起身，定好墓地付了錢。
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二人依偎在一起。
葉薇薇靠在他懷裏不知說了什麼，他低頭笑。
是我許久不見的溫柔。
心裏像堵了塊石頭，悶得發慌。
透過出租車後視鏡，看見他們依舊黏在一起。
我閉眼壓下翻涌的情緒。
蘇野，別矯情。
你們早就是仇人了。
要恨就恨到底，別碰回憶。
出租車停在醫院門口，腿軟的我扶着車門緩了很久才走。
取藥的醫生早已熟悉我，不忍心的叮囑道。
“蘇女士，最後一次靶向藥副作用更烈，最好有人陪。”
我笑着點頭，轉身卻碰上三人。
葉凌徹扶着臉色慘白的他媽，林薇跟在旁邊。
葉凌徹瞥見我手裏的藥盒，眉頭立刻皺起。
“蘇野，又來裝病？上次花錢買陪伴沒用，現在靠裝病博同情？”
林薇湊到他媽身邊，輕聲說。
“阿姨，別理她，她知道你在這特意來添堵，這是心腸壞遭了報應。”
我胃裏疼得鑽心，卻強忍着嘲笑道。
“我有沒有病跟你無關，倒是你，年紀輕輕當小三，破壞別人家庭，才該遭報應。”
“你罵誰小三！”
林薇伸手就要打我，卻被葉凌徹護在身後。
他看我的眼神冷的掉渣。
“蘇野，別太過分，薇薇還輪不到你指指點點。再犯賤，別怪我不客氣。”
我痛出眼淚，卻還是強撐着嘲笑。
“不客氣？這醫院又不是你家開的。倒是你，帶小三陪媽看病，不怕人笑話？你媽當年做錯事，你婚內出軌，一脈相承的沒底線。”
“別說了！”
葉母突然開口，聲音發顫。
“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家，別牽連凌徹，他沒錯......”
我看向葉母，滿眼嘲諷。
“他沒錯？你問你兒子，結婚後對我怎樣？夜不歸宿帶女人回家沒錯？你毀我家，他毀我婚姻，你們母子害我成這樣，說他沒錯？”
當年的變故像世間最毒的蛇，在所有人都幸福時猛地竄出，咬碎了所有美好。
從此我媽沒有了閨蜜，我沒有了戀人。
餘下的只有一個爬了父親床的小三，和小三的兒子。
自此我恨他入骨，用盡最刻薄的手段。
少年最是傲氣，悔恨很快被羞辱沖淡。
我們就這樣，從人人欽羨的青梅竹馬變成了仇人。
直到命運的齒輪再次荒謬得轉動。
葉凌徹被我說得啞口無言，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蘇野，鬧夠了沒有？我媽經不起折騰，有點良心就趕緊走！”
我低頭笑笑，手裏藥盒咯人。
“良心？我良心早沒了。我沒咒你媽死，已經仁至義盡，別得寸進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