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4
宴會廳裏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賓客們的目光齊刷刷砸在我身上,從最初的茫然到看清我的臉後,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林知語臉上的得意笑容瞬間僵住。
她下意識往霍霆琛身後縮了縮,攥着他袖口的手指抖得不成樣子,聲音發顫: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沒理她,只是盯着霍霆琛。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被慣有的狠戾掩蓋。他鬆開林知語的腰,走到我的身邊,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慌張,“顏顏?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在家等我嗎?”
“在家等你?”
我重復着這幾個字,笑着抬頭看向他那張熟悉的臉,隨後輕聲開口,“等你把我的酒莊送給別人,還是等你對外宣布我是你家傭人?”
霍霆琛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片刻後,他像是壓制好了情緒。
他低下頭,刻意壓低的聲音,試圖哀求道,“這裏人多嘴雜,不是說話的地方。”
“顏顏,你先跟我回家。”
“有什麼事我們回家再說,以後我再慢慢跟你解釋。”
他試圖伸手來拉我的手腕,動作熟稔得像是過去十年裏無數次哄我時的樣子。
可我看着他袖口那枚廉價的塑料花,聞着他身上沾染的不屬於我的香水味,只覺得胃裏一陣翻涌。
我猛地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觸碰。
“解釋?”
我笑了,笑聲在寂靜的宴會廳裏格外刺耳。
“解釋你爲什麼穿着仇家品牌的西裝?”
“解釋你爲什麼把我哥哥送我的酒莊當成討好小三的禮物?”
“還是解釋你剛才說我是傭人時,心裏到底有多得意?”
霍霆琛的臉色由青轉白,他大概沒料到我會當衆撕破臉,眼神裏的慌亂再也藏不住。
他咬了咬牙,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是貼着我的耳朵:“沈顏,別鬧了!”
“你難道要讓我在這種場合裏下不來台麼?你先跟我走,算我求你了。”
“好不好?”
他試圖用過去的親昵語氣軟化我,可我只覺得諷刺。
當年他在街頭被人追打,是我背着他跑了三條街找醫生。
他第一次走私貨物被海關扣下,是我動用沈家關系幫他平事。
他心口中槍躺在手術台上,是我籤了病危通知書,在手術室外守了三天三夜。
“霍霆琛,”我抬眼看向他,目光冷得像淬了冰,“你覺得現在還有以後嗎?”
霍霆琛的臉色徹底失去了血色,他大概沒料到我會如此不留情面。
“顏顏,你非要這樣嗎?”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開口,“我們十年的感情,就不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感情?”
我從包裏掏出一疊文件,狠狠砸在他臉上。
紙張散落一地,最上面那張是他和林知語在酒店頂層套房的開房記錄。
“你在我發燒昏迷時跟她纏綿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感情?”
霍霆琛被文件砸得偏過頭,脖頸上青筋暴起。
下一秒,他惡狠狠的轉過頭來,眼底閃爍的全是我看不懂的恨意。
“沈顏,那你就別怪我了。”
霍霆琛猛地轉過身,厲聲道:
“都給我看清楚!這個女人根本不是什麼霍太太!她就是我霍家雇來的保姆!”
“當年她家裏窮得揭不開鍋,是我好心收留她,給她吃給她穿,讓她在我家當個傭人!”
他指着我的鼻子,眼神裏的狠戾幾乎要溢出來。
“沒想到她狼子野心,見我事業有成,就妄想爬上我的床,還敢僞造身份在外招搖撞騙!”
林知語立刻配合地紅了眼眶,躲在他身後哽咽道:
“霆琛,你別這麼說......沈小姐她只是一時糊塗......”
她一邊說一邊偷偷抬眼觀察賓客的反應,眼底藏不住的得意。
幾個霍霆琛的兄弟立刻站出來附和。
“沒錯!我們都知道!”
“這女人就是個保姆,仗着在霍家待得久了,就想攀高枝!”
“霍哥對她仁至義盡了,她竟然還敢來這裏鬧事,真是不要臉!”
賓客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看向我的目光充滿了鄙夷和嫌惡。
有人對着我指指點點,甚至有人低聲罵道:“原來是個騙子,看着人模人樣的,心思這麼髒。”
霍霆琛看着這一幕,臉上露出一絲扭曲的笑意。
他上前一步,逼近我面前,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威脅道:
“沈顏,識相的就自己滾出去,不然我讓你在這兒身敗名裂,連條活路都沒有!”
我看着他猙獰的嘴臉,只覺得無比可笑。
老管家更是氣得渾身發抖,顫巍巍地指着霍霆琛。
“你......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當年若不是小姐求着老爺動用關系救你,你早就死在牢裏了!”
“小姐爲了你跟家裏決裂,爲你擋槍差點沒命,你就是這麼對她的?”
霍霆琛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顯然沒料到老管家會當衆揭穿他的底細,眼底的狠戾幾乎要溢出來。
就在這時,一直躲在他身後裝可憐的林知語突然抬起頭,眼底閃過一絲陰毒的光。
她攥着霍霆琛的衣角,聲音怯懦,說出來的話卻怨毒無比。
“霆琛......我、我知道這樣說不好......可沈小姐她這樣糾纏不休,會不會......會不會壞了你的大事啊?”
她頓了頓,像是鼓足了勇氣般看向周圍的賓客,聲音發顫卻清晰可聞。“之前聽兄弟們說,對付這種心思不正的白眼狼,都是......都是丟到海裏喂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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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現場瞬間安靜得可怕。
連霍霆琛的兄弟們都愣住了,顯然沒料到這個平時裝純賣乖的女人會說出這麼狠的話。
霍霆琛的瞳孔猛地一縮,他下意識地看向我,眼底閃過一絲復雜。
但那絲猶豫只持續了半秒,便被他眼底的狠戾覆蓋,顯然是動了殺心。
“知語說得對。”
“敢在我霍霆琛的地盤上撒野,就得付出代價。”
他對着保鏢揚了揚下巴,“把她拖出去,扔去喂魚。”
保鏢們立刻應了聲,獰笑着朝我圍過來。
林知語躲在霍霆琛身後,嘴角勾起一抹勝利者的笑容。
我卻站在原地沒動,甚至緩緩笑了起來,笑得渾身顫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霍霆琛,你以爲你還能一手遮天?”
我的話音剛落,宴會廳厚重的雕花大門就被猛地撞開。
穿着黑色制服的國際刑警舉着槍魚貫而入,爲首的警官厲聲喝道:“霍霆琛,放下武器!你被捕了!”
現場瞬間陷入混亂。
賓客們尖叫着抱頭蹲地,霍霆琛的兄弟們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腰間,卻被早有準備的刑警厲聲喝止:
“不許動!再動就開槍了!”
霍霆琛臉上的狠戾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算計的暴怒。
他死死盯着我,“是你!沈顏,你早就布好了局!”
“彼此彼此。”
我冷冷回視,“你在我身邊藏了三年小白花,我總不能連個後招都沒有。”
刑警們迅速形成包圍圈,一步步逼近霍霆琛。
林知語嚇得哭喊着,“跟我沒有關系啊,我什麼都不知道!”
“抓住他!”
爲首的警官一聲令下,兩名刑警直撲霍霆琛。
可就在他們即將觸碰到他的瞬間,霍霆琛突然猛地推開身邊的保鏢,將林知語往刑警懷裏一推。
趁着衆人躲閃的空隙,他翻身撞向宴會廳側面的落地窗。
“譁啦!”
巨大的玻璃幕牆應聲碎裂,飛濺的碎片劃破了他的手臂。
霍霆琛逃走前,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裏,有不甘還有一絲怨恨。
“追!”
警官怒吼着帶人沖過去。
我跟着跑到窗邊,只見霍霆琛落在樓下的草坪上,打了個滾就迅速爬起,朝着酒莊後方的密林狂奔。
他的幾名貼身保鏢不知從哪裏沖出來,舉着槍朝刑警射擊,爲他爭取時間。
“他跑不遠!酒莊四周都有埋伏!”
爲首的警官對着對講機吼道,“通知外圍警力,封鎖所有出口!”
我望着霍霆琛消失在密林裏的背影,指尖微微發冷。
我知道他不會輕易束手就擒,這個從街頭混混爬到黑手黨老大的男人,最擅長的就是在絕境裏找生機。
這時,一名刑警走到我身邊,遞上一份文件。
“沈小姐,這是霍霆琛的初步罪證清單,還有林知語的涉案記錄,麻煩您確認籤字。”
我低頭看着文件上密密麻麻的走私記錄、洗錢金額,還有林知語名下那些用贓款購買的房產和奢侈品,心底裏竟然沒有絲毫波瀾。
被銬上手銬的林知語,卻瘋了一般掙扎起來,她沖着我哭喊:
“沈顏!你放了我!是霍霆琛逼我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在社交平台炫耀的每一條視頻,戴的每一件贓物,都是證據。”
我淡淡開口,“法律不會因爲你裝可憐就饒過你。”
她被警察拖拽着離開,哭喊聲也最終消失在走廊盡頭。
老管家走到我身邊,輕聲道:“小姐,少爺來了......”
我猛地回頭,就見哥哥穿着一身黑色風衣,帶着幾名幹練的保鏢快步走進來。
他的目光掃過滿地狼藉的宴會廳,最後落在我身上,眼底裏滿是心疼。
“哥。”
他沒多說什麼,只是快步走到我身邊,脫下風衣披在我肩上,語氣沉得嚇人:“沒受傷吧?”
“沒有。”
我搖搖頭,看向窗外密林的方向,“可是霍霆琛跑了。”
哥哥攬過我的肩膀,安撫的拍了拍,“沒事,放心會抓到他的。”
“跟哥哥回家吧。”
我望着哥哥沉穩的側臉,緊繃了許久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眼眶卻莫名一熱。
剛才面對霍霆琛和林知語時都沒掉的眼淚,在看到親人的瞬間差點決堤。
“嗯,回家。”
我輕輕點頭,任由他將我護在懷裏往外走。
那天之後,國際刑警的通緝令貼滿了跨國口岸,海岸警衛隊數次截獲疑似他藏身的船只。
甚至有一次在公海的遊艇上抓到了他的貼身保鏢,可霍霆琛本人卻像人間蒸發般,總能在包圍圈收緊前離奇消失。
警方說他精通反偵察,靠着過去埋在各地的暗線和贓款,在黑白兩道的縫隙裏瘋狂逃竄。
哥哥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的別墅四周加了三層監控,圍牆拉上了高壓電網,二十四小時有八個保鏢輪班巡邏,連窗戶都換成了防彈玻璃。
他幾乎每周都要飛來陪我吃兩頓飯,每次離開前都要反復叮囑。
“晚上鎖好門,有任何動靜立刻按緊急按鈕。”
我笑着應下,心裏卻清楚。
霍霆琛這種從地獄爬出來的人,絕對不會輕易被抓。
這天晚上,我洗漱後躺在床上翻着文件。
窗外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雨聲混着遠處保鏢巡邏的腳步聲,倒顯得格外安靜。
連日來的緊繃讓我有些疲憊,沒一會兒就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陣極輕的“吱呀”聲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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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猛地睜開眼。
房間裏只開着一盞床頭小夜燈,昏黃的光線下,一道高大的黑影正半跪在窗台上。
雨水順着他溼透的衣角滴落在地毯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
他瘦了太多,曾經合身的黑色沖鋒衣空蕩蕩地掛在身上,整個人身上還帶着濃厚的血腥味。
可那雙眼睛卻亮得嚇人,眸光死死的盯着我,像是盯緊獵物的野獸。
“顏顏,好久不見啊?”
“我就知道,他們攔不住我見你。”
他聲音沙啞,竟然還帶一絲詭異的笑意。
我的後背瞬間沁出冷汗,手指下意識地往床頭摸索。
緊急按鈕就在那裏,只要按下去,別墅裏的警報會立刻響起,保鏢會在一分鍾內沖進來。
可霍霆琛似乎看穿了我的意圖,往前邁了一步。
“別碰它。”
他的聲音壓低,帶着一絲哀求,“我沒想傷害你,就想跟你說說話。”
“說話?”
我強壓下心底裏的恐慌,撐着床頭坐起身,後背緊緊貼住牆壁,拉開與他的距離。
“一個通緝犯翻牆闖進前妻的房間,說要說說話?”
“霍霆琛,你是不是在逃亡路上把腦子也跑壞了?”
他笑了,笑聲低沉而壓抑,聽得人頭皮發麻。
“前妻?顏顏,你怎麼能這麼說?”
“我們十年的感情,不是一張離婚協議書就能抹掉的。”
他往前走了兩步,停在離床兩米遠的地方,昏黃的燈光照亮他臉上。
我這次看見,他臉上多了一道從眉骨延伸到顴骨的疤痕。
注意到我的目光,霍霆琛指着自己的傷疤,苦笑着。
“你看,我爲了找你,受了多少苦。”
“那些警察追得我像條狗,可我一想到你,就有了力氣。”
“顏顏,跟我走吧,我們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
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重新開始走私洗錢,還是重新找個小嫂子?”
“霍霆琛,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像條喪家之犬,憑什麼覺得我會跟你走?”
提到小嫂子,他眼底的偏執瞬間被戾氣取代,猛地攥緊拳頭。
“我只不過是玩玩而已,那女人也配跟我在一起麼?”
“她只不過某些角度看,有些像你,才會讓我把持不住......”
“夠了!”
我厲聲打斷他,“別再往我身上潑髒水!”
“林知語是你選的,贓款是你給她花的,那些惡心的視頻是她發的,跟我沒有半點關系!”
“怎麼會沒關系?”
他突然激動起來,往前又邁了一步,幾乎要貼到床邊。
“如果不是你非要跟我鬧,非要把我送進監獄,我怎麼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顏顏,你明明知道我不能坐牢,那些仇家在牢裏等着扒我的皮!”
“那是你罪有應得!”
我拔高聲音,憤怒壓過了恐懼,“你走私軍火的時候,沒想過會有今天?”
“你洗錢害別人家破人亡的時候,沒想過會有今天?霍霆琛,你走到今天這一步,全是你自己選的!”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是,是我選的!可我選你,難道也錯了嗎?”
他猛地伸手想抓我的手腕,“顏顏,跟我走,求你了......”
“我們回不去以前,但我們可以去一個新的地方,我會好好對你,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滾開!”
我猛地掀開被子往後躲,腳踝卻不小心撞到床腳,疼得倒抽一口冷氣。就是這一瞬間的停頓,霍霆琛的手已經抓住了我的睡衣袖口,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布料撕碎。
“顏顏!”
7
他的眼神灼熱得嚇人,呼吸急促,“別逼我......”
就在這時,我的手指終於摸到了床頭的緊急按鈕,毫不猶豫地按了下去!
“嘀!嘀!”
刺耳的警報聲響起,別墅裏的燈光瞬間全部亮起。
霍霆琛猛地回頭看向窗外,保鏢幾乎瞬間轉身闖入別墅。
他又扭過頭看向我,眼神復雜,既有怨恨和不甘,還有一絲轉瞬即逝的絕望。
“顏顏,你真的這麼狠心?”
他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整個人像是失去了力氣一樣。
“十年啊......我們十年的感情,你說斷就斷,說送我去坐牢就送我去坐牢?”
“是你先斷的。”
我看着他,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從你背叛我的那天起,從你說我是傭人的那天起,就斷了。”
“好,好一個斷了......”
他突然笑了起來,笑聲癲狂又悲涼,忽然從懷裏掏出一把手槍。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地往後縮。
“霍霆琛,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
他把玩着手槍,眼神渙散地掃過房間,最後落在我的臉上。
“他們抓不到我,你也不肯跟我走......這世上,好像也沒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了。”
“你瘋了!”
我厲聲喝道,“放下槍!你還有機會......”
“機會?”
他嗤笑一聲,猛地將槍口對準自己的下巴,眼神死死地盯着我,像要把我的樣子刻進骨子裏。
“我的機會,早就被你親手毀了!沈顏,我就是死,也要讓你記着我一輩子!”
“不要!”
我下意識地尖叫出聲,想要撲過去阻止他,可已經晚了。
“砰!”
沉悶的槍聲在密閉的房間裏炸開,震得我耳膜生疼。
霍霆琛的身體猛地向後倒去,撞在牆上,緩緩滑落在地。
鮮血從他的嘴角涌出,染紅了深色的地毯,那雙總是帶着偏執和狠戾的眼睛,永遠地失去了光彩。
幾乎同時,房門被猛地撞開,哥哥帶着保鏢沖了進來。
看到房間裏的景象,所有人都愣住了。
哥哥的臉色瞬間慘白,一把將我摟進懷裏,捂住我的眼睛:“別看,小顏,別看......”
我渾身僵硬地靠在他懷裏,眼淚終於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
不是爲霍霆琛的死,而是爲那被辜負的十年,爲那個曾經天真地以爲能和他走到最後的自己。
“處理幹淨。”
哥哥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對身後的保鏢下令,“通知警方和法醫,按程序走。”
他抱着我走出房間,將所有的血腥和絕望都關在身後。
走廊裏的燈光暖黃而明亮,可我卻覺得渾身冰冷,霍霆琛絕望的眼神始終在我眼前回蕩。
我知道,霍霆琛的死,已經爲這段荒唐的關系畫上了句號。
可是午夜夢回時,我還會想起那個穿着白襯衫的少年,在街頭對我笑得燦爛,說要一輩子對我好。
又一次在噩夢中驚醒,哥哥將我擁入懷中,安慰道,“都過去了,小顏,以後好好生活。”
我點了點頭,將臉埋在他的懷裏。
是啊,都過去了。
我該放下過去,重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