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眼看木棍砸來，立刻鬆手，扭身就是一個潘周聃走位。
本該落在秦陽身上的棍子，扎扎實實打在王秀娥的小手臂上。
“哎呦！你打我幹嘛！”
王秀娥疼的連忙捂住手臂。
秦大河慌忙道歉：
“媽，對不起！我是要揍秦陽那兔崽子的。”
“你看準點啊！”王秀娥又氣又委屈。
秦大河繼續拿着木棍想要揍秦陽，秦陽靈活走位，抓着王秀娥當盾牌，一會兒躲她左邊，一會兒躲右邊，搞的秦大河半天不敢下手。
好不容易秦大河瞅準機會，一棍子砸下去，又被反應迅速的秦陽躲過去，棍子再次砸到王秀娥受傷的手臂。
“啊！！！”王秀娥疼的大吼一聲，“停下！快停下！”
“逆子！”秦大河氣得頭都快冒煙了，“快放了你奶！”
“你把棍子先放下。”秦陽從王秀娥身後探頭回了句。
王秀娥此刻疼得不行，她覺得秦陽今天一定是瘋了，再折騰下去，她手都要斷掉，王秀娥有氣無力道：
“大河，把棍子放下。”
鄰居們趕到時，只看到秦大河拿着棍子，秦陽躲在王老太身後，王老太活人微死的狀態。
“這是在幹啥呢？王老太你沒事吧？”鄰居周老太率先開口問。
秦大河不想讓人看笑話，先將棍子扔到一旁，朝衆人道：
“沒事，家裏老大不聽話，正要揍他呢。”
見秦大河丟了棍子，秦陽也鬆開王秀娥，一溜煙跑到院子門口，要是秦大河再揍他，他也方便逃跑。
“二叔好，周奶奶好，王叔好，李嬸好……”
秦陽朝院外的鄉親們挨個熱情打招呼，多年未見的故人們，秦陽心中升起些許感慨。
衆人皆是一愣，這悶葫蘆秦陽今天大變樣了？平時這小子可沒這麼開朗。
“這到底是咋回事啊？”周老太連忙拉住秦陽的手問。
秦陽還沒開口，王秀娥立刻癱坐地上，單手拍地，哭喊起來：
“秦陽這個不孝孫，今天想要弄死我老太婆啊！他剛吃完飯，又吵着吃雞蛋，我想着給讀書的孫娃們吃，不讓他吃，他就動手打我啊！孫子打奶奶，沒天理啊！”
衆人聽到皆是一片噓聲，幾乎都不信王秀娥說的話。
王秀娥說話慣愛誇張的，吃點小虧就哭天搶地，不過今天有些奇怪，她撒潑時一般是雙手拍地，手腳並用的，今天怎麼改單手了？
“王老太，你別胡說啊，陽娃子在村裏是出了名的老實聽話，你說的話我們可不信。”周老太說道。
周老太雖然愛八卦，但內心還是十分公正的。
“就是，陽娃子每天工分都拿滿的，不管天晴下雨從不偷懶，砍柴挑水撿山貨樣樣肯做，這村裏就沒有比他更孝順懂事的後生了。”
“王老太，你也別太偏心了，陽娃子不就是想吃個雞蛋，他可是你們家幹活最多最累的，想吃個雞蛋都不讓？”
“就是，偏着幾個小的，大的吃口雞蛋都不給……”
見衆人紛紛站在秦陽那邊，王秀娥被駁了面子，繼續哭喊起來。
“你們是不知道啊，我這手都被他打折了，現在動都動不了啊！”
王秀娥說着舉起右手，擼上袖子給衆人看。
右手的小手臂的確青紫一片。
衆人疑惑的看向秦陽，周老太輕聲問：
“陽娃子，你奶說的是真的？”
秦陽一臉無辜：
“不是，那是我爸打的。”
衆人反應過來，“對啊，大河，剛我還見你拿着棍子。”
秦大河臉漲得通紅：“我是想打那不孝子，不小心打到我媽的。”
周老太：“王老太，你家大河都這麼說了，就別冤枉人陽娃子了。”
王老太氣得胸口起伏：
“要不是這臭小子躲我身後，我能被打嗎？”
秦陽已經分家出去的二叔秦大川聽不下去了：
“媽，大河拿那麼粗的棍子打人，誰見了不躲？你們也別可着陽娃子一個人欺負，大的累死累活，三個小的吃好穿好還給念書，難不成秦陽是撿來的不成？”
這話說完，秦陽見王老太眼裏閃過一絲慌亂。
果然王秀娥也知道他不是親生的，她和爺爺都瞞着他，把他當小醜和牛馬使喚。
秦陽的二叔和堂哥是秦家唯二對秦陽好的人。
二叔秦大川爲人公正不阿，是清水大隊的民兵隊副隊長，在村裏有不小的威望。
“二叔，這事怪我，我不該貪吃雞蛋的，我今天砍一天柴，又發着燒，回到家裏只剩一個稀趴趴的紅薯，我實在吃不飽，想着自己又生病，要是不補一下，恐怕明天就沒法掙工分了。”
有委屈就要說出來，有好處就要去爭取，別搞自我感動那一套，這是秦陽活了一輩子才明白的道理。
衆人見秦陽臉的確憔悴，秦大川關心的伸手探秦陽的額頭，面色一驚，收回手連忙道：
“這麼燙？！趕緊進屋喝熱水，鑽被窩裏捂捂。”
衆人見秦陽這深秋還穿着破舊的單衣，都很是心疼。
周老太也一臉心疼：
“陽娃子，明天我給你拿件外套，這麼冷的天去山裏砍柴，穿這麼點可不行！”
王老太雖心裏有氣，但也不好當着衆人面罵過分，見風向不對，連忙捂臉哭起來：
“我老婆子命苦哦！活了一大把歲數還被孫兒欺負，他年輕身體好，不過就是發點燒，我這手可都是快要斷了！”
她越哭越大聲，見她打算裝暈。
秦陽連忙道：
“奶，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貪心吃雞蛋的，但我真的又暈又餓，恐怕明天我沒法去幹活了。”
秦陽本就不樂意給這家人掙工分，現在就是找個由頭當村民的面說出來。
憑他以前任勞任怨的口碑，明天他不去上工，村裏人只會說秦家人苛待他，沒人會說他躲懶。
王秀娥一聽秦陽不想幹活，也顧不得裝暈，着急道：
“不行！你不幹活，咱家工分哪完的成？不就是沒吃飽，我讓你媽給你去煮幾個紅薯就是！”
衆人又是一陣唏噓，心想這王老太是真摳啊。
家裏最勤快的孩子發燒成這樣，吃個雞蛋能要了那王老太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