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陽將街道染成橘紅色,夏知意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書包裏裝着帕洛斯昨天塞給她的“商戰小說修訂版”,厚厚一疊紙沉甸甸地壓着肩膀。
系統在她腦海裏絮絮叨叨地分析着劇情漏洞,她卻只是沉默地走着,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書包帶。
(……太安靜了。)
這條小路平時雖然人少,但也不至於一個行人都沒有。
拐角處的路燈忽明忽暗,幾只烏鴉站在電線杆上,黑漆漆的眼珠盯着下方。
夏知意腳步未停,但脊背微微繃緊。
身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不止一個人。
系統警覺道:【宿主!三點鍾方向有三人尾隨!】
夏知意沒有回頭,只是放慢腳步,手指悄悄探進書包側袋,握住了防狼噴霧。
……麻煩。
【原世界·小巷深處】
十五歲的夏知意被堵在牆角,校服上沾滿泥水。
“病秧子還這麼囂張?”爲首的男生扯着她的頭發,“下次再敢告狀,我就把你那些藥全倒進廁所!”
拳頭落在腹部時,她咬緊牙關沒出聲。
回家後,父親坐在沙發上看報紙,頭也不抬:“又打架?你能不能讓我們省點心。”
母親在廚房切菜,砧板上的聲音蓋過了她的解釋。
那天晚上,她對着電腦屏幕,搜索“女子防身術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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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前面的。”
粗啞的男聲從背後響起,夏知意停下腳步。
三個穿着邋遢的青年圍上來,爲首的金毛咧着嘴,露出鑲金的門牙:“借點錢花花?”
夏知意掃視三人——金毛腰間別着甩棍,左邊瘦高個手裏轉着折疊刀,右邊胖子正貪婪地盯着她的書包。
“沒錢。”她平靜地說。
“別這麼冷淡嘛~”瘦高個的刀尖在她面前晃了晃,“這麼漂亮的臉蛋,劃花了多可惜?”
夏知意突然笑了。
金毛一愣:“你笑什——”
防狼噴霧直接懟到他臉上,同時她抬腳狠狠踹向瘦高個的膝蓋。
慘叫聲中,胖子撲過來想抓她頭發,被她一個肘擊打中鼻梁。
【宿主!右側!】
刀光閃過,夏知意側身避開,但校服袖子還是被劃開一道口子。瘦高個猙獰地舉刀再刺——
“找死啊老鼠!!”
一道黑影從巷口狂奔而來,凌亂的金發在風中炸開,像頭暴怒的獅子。
佩利一拳揍翻胖子,轉身一個飛踢將瘦高個的刀踹飛。
“佩利?!”金毛捂着眼睛慘叫,“你、你少管閒事!”
佩利呲牙一笑,野性十足:“誰管閒事?老子是來打架的!”
混戰中,夏知意趁機撿起甩棍,精準地敲在金毛的腳踝上。
對方哀嚎着倒地時,她聽見佩利興奮的吼聲:“漂亮!”
但瘦高個突然從地上摸到刀,猛地朝佩利後背刺去——
“小心!”
佩利側身避開要害,但刀刃還是劃破了他的手臂。
鮮血瞬間浸透校服袖子,他卻像感覺不到疼似的,反手掐住對方手腕一擰。
咔嚓。
“滾!”佩利一腳踹開哀嚎的瘦高個,“再讓老子看見你們,見一次打一次!”
三人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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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燈下,佩利甩了甩流血的手臂,滿不在乎地咧嘴一笑:“嘖,居然被劃到了。”
夏知意盯着那道傷口——很深,皮肉外翻,絕對需要縫合。
“去診所。”她轉身就走。
“啊?不用不用!”佩利撓撓頭,“這種小傷過兩天就好了——”
夏知意回頭看他,眼神冷得像冰。
佩利莫名打了個寒顫,乖乖跟上。
診所的護士看到傷口時倒吸一口冷氣:“這得縫五針!”
佩利滿不在乎地坐在處置床上,看着夏知意付錢拿藥。
護士縫合時,他居然還能笑嘻嘻地問:“你打架跟誰學的?那記肘擊帥爆了!”
夏知意沒回答,只是遞給他一包消炎藥:“一天三次。”
佩利接過藥袋,突然湊近聞了聞:“你身上有血味……你也被劃傷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掀開被刀劃破的校服袖子——白皙的手臂上有一道淺淺的血痕。
“這也算傷?”夏知意想抽回手。
佩利卻突然從藥袋裏翻出創可貼,笨手笨腳地撕開,啪地按在她傷口上。
“好了!”他得意地宣布,仿佛完成了什麼壯舉。
創可貼歪歪扭扭地粘着,上面印着卡通小狗圖案。
夏知意盯着那個幼稚的圖案看了兩秒,輕聲道:“……謝謝。”
【佩利好感度+20(認可實力)】
系統震驚:【這漲幅太誇張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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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她到別墅門口時,佩利突然問:“你以前經常打架?”
夜風吹亂他的金發,那雙野獸般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明亮。
夏知意抬頭看着自家窗戶:“……只是不想挨打。”
佩利愣了一下,突然大笑:“哈哈哈!我懂!我以前在福利院也這樣!”他拍了拍胸膛,“誰欺負我,我就咬回去!”
(……咬?)
夏知意這才注意到他的虎牙比常人尖銳許多。
佩利踢着路邊的石子,語氣難得認真:“不過你現在有雷獅老大了!以後誰找你麻煩,報我們雷獅海盜團的名號!”
夏知意:“……”
更像不良團體了。
“走了!”佩利揮揮手,轉身融入夜色中,聲音遠遠傳來,“下周體育課切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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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後,夏知意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發呆。
系統小心翼翼地問:【宿主,您在想佩利的事嗎?】
“不。”
【那是在想前世的事?】
夏知意閉上眼睛。
記憶中父親冷漠的臉與佩利貼創可貼時認真的表情重疊在一起。
……爲什麼陌生人反而更關心我?
這個念頭剛浮現,她就強迫自己掐滅了它。
系統輕聲說:【根據數據分析,佩利的好感度來源於對“強者”的本能認同。在他的價值觀中,並肩作戰比言語關懷更有意義。】
夏知意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裏。
“睡覺。”
窗外,月亮悄悄躲進雲層。
她做了一個短暫的夢——
十五歲的自己站在空蕩蕩的病房裏,窗外傳來狗吠聲。
一只金色的大狗撞開房門,嘴裏叼着一盒創可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