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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我開始辦理出國手續。
收拾東西的時候翻到一本大學時的日記,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關於他的事。
“今天在圖書館又見到他了,他穿着白襯衫,真好看。”
“他今天終於和我說話了,雖然只是問我借了支筆。”
“他答應和我在一起了!我好開心!我要把這一天永遠記住!”
每一頁都是他。
密密麻麻全是他。
我盯着那些字看了很久,突然笑出聲。
笑着笑着,眼淚就掉下來了。
那時候的我,怎麼就那麼傻。
我把日記本合上,連同那些照片、信件,全都裝進了一個紙箱裏。
我沒有猶豫,把那些東西一件一件地扔進了火盆裏,化爲灰燼。
出國那天,父親堅持要送我去機場,我沒有拒絕。
車上,我們誰都沒有說話。
快到機場的時候,他忽然開口:“清璃,如果在外面過得不開心,隨時回來。”
我鼻子一酸,點了點頭:“嗯,我知道。”
下車前,我拿出手機,登錄了很久沒有打開的朋友圈。
我翻出那封十年前的信,拍了張照片,配上一段文字:
“再見了,所有的過去。”
與此同時,謝疏言的辦公室裏。
他靠在椅背上,疲憊地揉着太陽穴。
這幾天,他一直睡不好。
腦海裏總是不由自主地浮現我的臉。
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拿起來看,是朋友圈的消息提示。
他點開,看到了我剛剛發的那條動態。
照片裏,是一封泛黃的信,上面寫着稚嫩的字跡。
他放大照片,仔細看着那些文字。
“十年後的今天,你還像現在一樣愛謝疏言嗎?
我會永遠愛他的!——20歲的溫清璃。”
那一刻,他的手指僵住了。
他盯着那句“再見了,所有的過去”。
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攥住了。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車鑰匙就往外沖。
“謝總!”
秘書喊他,“您還有個會——”
他沒理,直接沖進電梯。
車開得很快,他踩着油門,闖了好幾個紅燈。
可到了機場,他卻並沒有進去。
只是看着一架又一架飛機起飛,想着我現在在哪裏,過得好不好。
可他知道,他再也沒有資格去問了。
他在機場站了一整夜,手裏緊緊攥着那條星星項鏈。
這是他送給我的第一件禮物。
可現在,那條項鏈躺在他手心裏,再也找不回它的主人了。
謝疏言握緊項鏈,閉上眼睛。
他想起她十八歲的樣子,趴在成績榜前,仰着頭看他的名字。
那時候的我,眼睛裏全是光。
而他,親手熄滅了那道光。